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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六


  弓展眼中忽然又露出先前那種餓鷹盯著野兔的眼光。

  他盯著貴妃,緩緩道:「貴——妃!」

  後廳地下密室中,吉普賽人秘京和兔殺手刁思遠的神情都很凝重。

  秘京朝壁上那個小洞孔望了一眼,然後蹙額轉向刁思遠道:「老刁,這小子似真還假,似假還真,虛虛實實的叫人摸不著頭腦,你看我們究竟應該如何對付這小子,才是上策?」

  刁思遠沉吟著,緩緩道:「有兩個辦法:一是任其自然。一是斬草除根。」

  秘京似乎一時無法領會,眨著眼皮道:「什麼叫『任其自然』?什麼叫『斬草除根』?」

  刁思遠道:「任其自然的意思就是說從現在開始,不再理睬這小子,橫豎這小子對我們的秘密所知有限。他沒有理由找我們的麻煩。就算無理取鬧,也鬧不出個什麼名堂來。」

  秘京道:「斬草除根呢?」

  刁思遠道:「斬草除根的意思,就是說這小子留著總是個禍患,不如一勞永逸,幹乾脆脆的找個機會送他上路!」

  秘京道:「你說這小子精明老練,一身武功高不可測,萬一被他事先識穿了,豈非沒事找事做,自惹邪火燒身?」

  刁思遠稍稍皺了一下眉頭道:「我現在考慮的,正是這個問題。」

  秘京沉吟了片刻道:「我倒是想到一個可攻可守的兩全之策。」

  刁思遠道:「如何兩全?」

  秘京道:「現在陪他喝酒的,是貴妃對不對?」

  刁思遠道:「對。」

  秘京道:「貴妃以前陪客人喝過酒沒有?」

  刁思遠道:「她是前廳的總領班,又不是姑娘,怎會無故陪人喝酒。」

  秘京道:「我想提醒你的,正是這一點。貴妃陪這小子喝酒,完全是她自己的意思。由這一點你可以想像得到,貴妃顯然也已經對這小子起了疑心。」

  刁思遠道:「總座的意思,這件事就交由貴妃去自由處理?」

  秘京點頭道「不錯。前兩次她處置巴東瘟神兄弟,以及太湖奪命三郎等人的手法,實在高明得叫人口服心服。」

  刁思遠也不禁點頭道:「這也是個辦法。無論好色或不好色的男人,只要碰上我們的這位貴妃姑娘,十之八九難逃她的掌握。」

  秘京道:「最難得的是,她心思慎密,手段靈巧,行事不留痕跡,即令中途發生變故,她也能及時巧妙的掩飾過去,而不致叫對方懷疑是受了本宮的唆使。」

  刁思遠道:「能除掉這個姓弓的小子,是奇功一件,但願貴妃順利完成這件功勞後,可以調升總會黑旗特使。」

  秘京道:「她行事乾淨俐落,我們可以坐在這裡等消息。」

  飛天虎柳乘風跟伊脫蘭妮已經調換了位置,現在是飛天虎坐在伊脫蘭妮的膝蓋上。

  剛開始時,毒郎君又是一陣大笑。

  塔娜沙和山品百合朝二人仔細打量了片刻,也忍不住掩口吃吃不已。

  因為此刻伊脫蘭妮如果拉低胸罩,將飛天虎的腦袋摟人懷中,看上去即不啻一幅活生生的少婦奶兒圖。

  飛天虎知道他們在笑什麼,但他並不介意。

  他曉得自己矮小的身材,無論走到哪裡,都是被取笑的對象,早在天門山的時候,他就習慣了這種無法擺脫的戲謔。

  久而久之,他反而也以這種先天上的弱點,當作尋開心的手段,為自己找樂子。

  如今,他就在眾人的笑聲中,糾纏著伊脫蘭妮,想叫眾人看一幅真正的少婦奶兒圖。

  他們之間已經有過肌膚之親,彼此已無忌諱可言,兩人不久便在椅上如大蛇小蛇般,纏在一起,笑成一片,也喘成一片。

  毒郎君丁—羽昨晚雖曾在慈雲庵那個了因尼姑身上消耗了不少精力,但他是這方面的能手,年輕體壯,氣血充足,經過一番摟吻、摩娑、挑逗之後,生理上不期而然又起了變化。

  他跟山口百合不知輕聲說了幾句什麼話,立即摟著塔娜沙的腰肢,離座向房門口走去。

  飛天虎從伊脫蘭妮隔肢窩裡探起腦袋,問道:「丁兄要去哪裡?」

  毒郎君扭頭笑笑道:「你準備多付五百兩銀子就是了。」

  弓展要的酒菜端上來了。

  姚二進房,看到總領班貴妃跟弓展有說有笑的親熱情景,不禁暗暗吃驚,極感意外。

  因為貴妃不僅是前廳的總領班,同時也是這座天仙的第三號人物。平常時候,前廳接待的客人,無論來頭多大,貴妃最多也只是上前打打招呼,很少降尊紆貴,以一般姑娘身份陪客人喝酒談笑。

  他心想:這姓弓的傢伙如果是個值得恭維的好客人,盡可以把他招待到後面去,為什麼要在花費低廉的前廳,讓這小子大享豔福?

  姚二會有這種想法,當然跟他的身份有關。

  他在天仙宮中,只是個卑微的雜工。他哪裡知道他們總領班貴妃這已不是第一次陪客人喝酒,而她每次陪客喝酒,都不是供客人「取樂」,而是為了替這位客人「餞行」?

  貴妃揮手,姚二退下。

  等姚二走開,貴妃起身去閂上房門,才又回到原座位,含笑坐下。

  她離座返座,雖然只是幾步路,但卻於有意無意之中,重新展現了她那曲線玲瓏的身裁,和她那搖曳生姿的步伐。

  女人除了容貌和談吐,美好的身裁和美妙的走路姿態,也是不可抗拒的魅力之一。

  弓展呆呆的望著她的一舉一動,好像滴酒尚未沾唇,先就有了幾分醉意。

  貴妃坐下,斟了兩杯酒,含笑舉杯道:「這一杯酒,希望弓展能對天仙宮有個好印象,更希望弓展能對這裡的貴妃也有個好印象。」

  弓展舉舉杯笑答道:「我對天仙宮的印象也許好不到那裡去。但對這裡的貴妃姑娘,我則敢保證一定永遠忘不了。」

  兩人相對一笑。

  碰杯。

  乾杯。

  貴妃催請弓展吃了幾口萊肴,又將兩個杯子斟滿了酒。

  她第二次含笑舉起杯子道:「第二杯酒,預祝這是一個好的開始。希望弓爺以後能多多光顧天仙宮,有空就來看看貴妃。」

  弓展微笑道;「這種說法不夠懇切。」

  貴妃道:「那點不夠懇切?」

  弓展笑道:「這種說法平淡而近乎客套,可以用來應酬任何一位客人。」

  貴妃嫵然道:「那該怎麼說?」

  弓展笑道:「該說我們一見如故,這一杯預祝有一天我們能夠長相廝守。」

  貴妃道:「弓爺真會說笑話。」

  弓展道:「為什麼是笑話?」

  貴妃道:「貴妃是什麼身份,怎敢有這種想法?」

  弓展道:「為什麼不敢?」

  貴妃道:「長相廝守是兩個人的事,弓爺來這裡,只是逢場作戲,貴妃若是交淺言深,驀然說出這種話來,豈非自作多情?」

  弓展道:「只要你真有這種想法,我就會以實際行動來證明我的誠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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