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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八


  崆峒的徐帆,因臂傷沒有參加,白衣羅刹因有繼光報名,也沒有參加,淩波仙子是根本沒有這個打算,是以減去了許多來爭奪的年青高手。

  二次論劍開始後,斐迪竟以一支金笛,連敗武當石逸,點蒼滇南劍客,少林心印等十餘人,耀武揚威,眼看就要奪得天下第一劍手的尊號。

  這時,在場和武繼光有關的人,無不著急萬分,尤其是淩波仙子,幾乎急得要哭,就是幾個仲裁人,也覺心裡十分難過,因為這個時期,正是中原武林,人材凋落之時,各派的精英,多在去年黃山一役中死去,後起之秀,又多因功力不及,而失敗在這個來歷不明的中年書生手裡。

  如果這個天下第一劍手的尊號,讓一個來歷不明的異派中人得去,那將是中原各派畢生之羞。

  那個中年書生斐迪,連敗十余高手後,得意地仰天一陣狂笑道:「江湖傳言,中原武學如何昌明,想不到竟是這般不堪一擊。」

  旋即大搖大擺的走到仲裁人台前,傲然一揖道:「比賽也已結束,敬請仲栽人裁奪。」

  天龍道長坐在海天神叟右首,深悉他這次的企圖,不由側臉向他望去,海天神叟卻是一臉鐵青,一語不發,綠林聖者和元元大師心中也十分為難。

  就這時刻,倏聞東首看臺之上,一嬌喝道:「慢著,還有一場設有比呢。」

  白衣羅刹就象一道白光似的直射場中。

  金笛書生斐迪輕蔑地瞥了她—眼,冷冷的道:「芳駕什麼人?」

  「地靈教白衣羅刹符小娟。」

  「哈哈,地靈教不是姓武的參加嗎,怎麼又跑出一個姓符的來了?」

  「他因事不及趕來,姑娘代替難道不可以?」

  元元大師對武繼光心中終存芥蒂,倏地從椅上立起身來道:「按照規矩,各派參加人員一經派定,即不得擅自更改。」

  符小娟因武繼光的遲遲未到,心中早就蘊滿了怒火,此刻聽元元大師話中之意,似乎是不誰她再參加爭奪,不禁冷笑一聲,正待發話,倏聞遠遠一聲嬌喝道:「我爸爸並未創立門派,小女子有資格參加爭奪?」

  紅影一閃,淩波仙子呼的從台下直掠過來。

  元元大師低低宣了一聲佛號道:「令尊何人?」

  「海天神叟。」

  海天神叟此刻也從座位站立起來,沉聲喝道:「蓉兒,不准你胡鬧。」

  淩波仙子可不理這—套,錚的短劍出鞘,指著金笛書生嬌喝道:」你敢不敢和姑娘決鬥一場呢?」

  金笛書生仰天狂笑道:「只要大會有此規定,斐某有何不敢?」

  白衣羅刹銀刀一幌道:「慢著,姑娘的問題還沒有得到解決呢,」

  元元大師面色一寒,沉聲道:「地靈門除武繼光外,餘人不得爭奪。」

  淩波仙子急問道:「她不能參與,但我總可以羅。」

  海天神叟厲聲道:「你事先沒有報名當然也不行。」

  金笛書生哈哈大笑道:「這還象個仲裁人,時間已經不早,請快宣佈論劍結果吧。」

  驀然——

  西蓬之上一人哈哈大笑道:「閣下暫緩得意,剋星來啦!」

  這是怪叫化的那付怪腔怪調,跟著場中爆起一陣轟雷也似的歡呼,原來武繼光適於這時飄然到達台前。

  金笛書生並不認識武繼光,但看那神情,斷定必然是他,當下驀地一旋身,面對繼光冷冷地道:「閣下來晚啦!」

  這時武繼光正在和石逸、徐帆等一般友好寒喧,見一個滿面冷傲的中年書生,轉過來和他說話,知道必定是那個金笛書生斐迪了,當下長笑一聲道:「在下原就無意爭那天下第一劍手,晚與不晚並無關係,不過閣下自詡神功無敵,在下倒很想見識見識。」

  就在他倆對話之間,驀聽綠林聖者高聲說道:「武繼光在未宣佈論劍結果之前趕到,本人認為他有資格參加角逐。」

  天龍道長緩慢抬起身來,走到台前高聲宣佈道:「本仲裁人今裁定金笛書生斐迪應與後來的武繼光再決鬥一場,如果獲勝即為第一劍手,如失敗即為第二。」此言一出,場中立時起一陣熱烈的掌聲。金笛書生斐迪聽了之後,冷峻的臉上,泛起一絲猙獰的冷笑,伸手摘下腰間的金笛,面對武繼光道:「時間已經不早,仲裁人既如此裁定,那就請閣下即時撤兵刃動手吧!」

  武繼光見他用的是金笛,遂也緩慢地把白玉笛撤出,橫笛當胸,左手搭在笛孔之上,朗聲道:「請!」

  金笛書生斐迪出身苗疆,立意來中原揚名立萬,他認為戰敗一個武繼光,比鬥敗一百個武林高手還要來得光彩,此刻早把全身功力凝聚,武繼光的請字才出口,他金笛業已挾著一溜金芒,劈胸點到。

  出手快捷,招式怪異,金笛竟撤出無數道迴旋勁氣,武繼光已從徐帆口中,將知他武功不凡,這時白玉笛—震,先行在身前布起一幢笛影,跟著挪身進步,立把地靈九打白玉笛招施出。

  刹時,一道毫光冷霄而起,挾著陣陣陰風,向前卷去。只這幾招出式的幾個輕靈連續動作,斐迪便已覺出和先前的幾個青年高手大不相同,心頭駭然之下,金笛連揮,也把本門的「金蛇笛招」施出,金笛幻出一片金芒,全力反擊。

  二人以快打快,迅速無比的對打了五十余招,武繼光因對方雖然桀傲輕浮,並未見他有何惡跡,是以始終未出絕招。

  白衣羅刹卻是探恨此人蔑視中原武林人,不由在旁失聲高喊道:「舉手不容情,你客氣什麼嘛?」

  淩波仙子撇了撇嘴唇道:「假如是我,早把那「午夜驚魂」三式使出來了。」

  武繼光被她們你一句我一句,激得心頭火發,輕嘯一聲,倏把午夜驚魂三式施展,這三式是當年地靈教主成名絕學,玄奧無比,更兼他此刻功力精進,一旦施展開來,頓時風聲雷動,漫天笛影,就和一根一根巨大的白玉柱一般,直掃過來。

  金笛書生的金蛇笛招雖然詭異辛辣,卻無法抗拒這重如山嶽的「午夜驚魂」三式,竟被逼得頭上青筋根根暴起,步步向後撤退。

  台下群雄,一見武繼光得勢,立刻轟雷也似的爆起一陣彩聲。

  就在彩聲雷動之時,武繼光倏地一聲大喝,玉笛一震,錚的一聲,金笛書生手中的金笛被震得直飛上了半空。

  驚得金笛書生斐迪魂飛天外,駭然往後一撤,不料,一隻白玉笛已筆直的指向下他的胸前,當時不禁萬念俱灰,把眼一閉。

  驀聽武繼光一聲狂笑道:「你無故侮蔑武某,我可以不究,但你劍傷我好友之事卻不能不使你有所警惕。」

  玉笛輕輕一抖,嘶的一聲,右臂的一隻衣袖,已被齊肩扯下,跟著玉笛掣電一般,撤了回來。

  這時,台下已是一片歡呼,淩波仙子就象一隻乳燕一般,歡呼一聲道:「光哥哥,你成功啦。」

  縱身直向他懷內投去,徐帆也上來執著他的手連聲道謝,他確實是勝利了,輕而易舉地便奪得了那天下第一劍手的尊號。

  但,他絕沒有一絲的歡愉和喜悅,怔怔地,就像一個木頭人一般站在那裡,對許多人的讚美和祝賀,他都聽而不聞,視而不見,甚至連臺上仲裁人宣佈了什麼他也沒有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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