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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四


  第二十二章 風雲際會來強敵

  再說武繼光獨坐燈下,正自黯然神傷之際,突然耳際傳來陣陣衣袂飄風之聲,不禁心裡陡的一驚,暗忖:「我這時功力全失,若果來了強敵怎生抵擋?」

  就這時刻,倏然人影一閃,白衣羅刹已悄悄溜進房來,噗的一口把燈吹熄,附著繼光的耳朵悄聲道:「今晚情形大異尋常,莫非消息已經走漏?」

  繼光劍眉微皺道:「那沒別人,准是那白面書生,這東西真個該殺。」

  「哼!等會若果見著他,我必定設法叫他死在銀色毒刀之下。」

  「此刻天色尚早,諒他們不敢發動,你盡可先行調息一陣,養養精神。」

  「不必啦,我想書淫伯伯此刻必已到了稻香村,接應的人也許快來了,我想與其等在這兒,不如此刻便動身上路,也許這樣可以出乎他們意料之外呢。」

  繼光此刻真是感慨萬千,想到自己功力未失之時,連實力龐大的金蜈宮主人尚且忌憚三分,這時功力一旦失去,竟要連夜逃跑,在使他精神上大受刺激,故半晌沒有出聲回復符小娟的話。

  符小娟知他心裡難過,複又小聲勸道:「大丈夫能屈能伸,今晚你不能動手,暫時回避一下也沒有什麼關係,等你功力恢復後再慢慢找他們算帳。」

  繼光長歎一聲道:「目前也只好如此了。」

  「那麼我們就走吧。」

  說完倏地伸手一攬,把繼光背起,呼的穿窗而出,武繼光被人背著逃走這還是第一次,一種羞惡之心頓時湧上心頭,急喊道:「快放下讓我自己走。」

  白衣羅刹食指搭在唇力噓的一聲道:「小聲點,事急從權,待我背你出了城再說。」

  竟不理繼光的叫喊,仍然急如箭矢的向城外射去,她的輕功本極快捷,雖然背了一個人,仍然不礙行動,不一刻工夫便已越過城牆來到城郊,繼光見她拼出全力賓士,心裡甚覺過意不去,複又喊道:「小娟放下我,讓我慢慢走吧。」

  白衣羅剩見他一再叫喊,只得把他放下輕歎一聲道:「此刻是什麼時候了,你何必如此拘泥?說實話,如果你不是功夫全失,我們豈會怕了他們?」

  驀然,身後一人冷冷接口道:「既然不怕何必夤夜逃走?」

  白衣羅刹不禁悚然一驚,霍地一旋身,卻見一個身穿大紅道袍的中年羽士,正側背著一隻手站在身後,冷冷的看著他們。

  武繼光認得這個羽士,就是當年會同衡山一鶴,意圖奪他玉劍的「蕭湘羽士」,不由冷哼了一聲,輕聲告訴白衣羅刹道:「蕭湘羽士。」

  白衣羅刹見他只一個人,而且這蕭湘羽士之名在她眼中看來,並沒有什多少份量,遂冷冷道:「任他什麼羽士也不在姑娘眼內,如果存心不良的話,哼!只怕這林中立時便得多添一條怨鬼。」

  蕭湘羽士嘿嘿冷笑道:「是嗎?」腳下已一步一步向繼光緩緩趨近。

  白衣羅刹倏地往前一趨身,擋在繼光面前嬌喝道:「你若再進一步,姑娘立時取你的狗命!」

  蕭湘羽士雖然有恃無恐,大援在後,白衣羅刹這一喝,倒真的怔在那兒,不敢前進了。

  白衣羅刹絕不把蕭湘羽士放在眼內,但她知道後面追來的還不知有多少,唯恐等會人多難於照顧,當下一拉武繼光道:「這種卑污貪婪之輩理他幹什麼?咱們走!」

  二人堪堪把腳步移動,驀然,一條人影從林中突出,哈哈狂笑道:「要走不難,腰中神劍與我留下。」

  武繼光閃目一看,竟是笑面閻羅宋七,不由劍眉掀動,氣憤填膺,暗罵道:「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若我武功未失時,只怕他們沒有這份膽量。」

  這倒是真的,笑面閻羅宋七和蕭湘羽士他們是明欺繼光功力全失,才敢於生心劫奪他的玉劍,這時笑面閻羅宋七一到,蕭湘羽士立即神氣起來,一聲不哼,陡的往前一跨步,猛向武繼光劈胸一把抓去。

  白衣羅刹嬌喝一聲道:「找死!」玉掌一翻,虛空拍出,一陣其寒蝕骨的陰風匝地卷起,其勢有若怒濤。

  「玄陰罡煞」聞名江湖,霸道無比,蕭湘羽士倉促不肯冒失去擋,疾把攻出的手掌一沉,就勢橫跨五步。

  就在白衣羅刹揮掌逼退蕭湘羽士的同時,笑面閻羅宋七驟發一聲夜梟似的怪笑,人已疾若旋風一陣,倏向武繼光撲去。

  白衣羅刹又急又怒,錚的一聲銀色彎刀撤出,一式「拂牆花影」,銀刀灑出一片銀芒,先行把武繼光護住,跟著一聲嬌喝,嘶,嘶,連攻三式,銀刀幻出疊疊光影,挾著點點銀腥,向前暴射而出。

  這三式是含怒發出,又快又疾,辛辣無比,蕭湘羽士與笑面閻羅雖都是江湖有數的高手,仍被這種迅猛奇幻的招式,逼得連連後撤。

  但,白衣羅刹心掛武繼光的安全,不敢太過離去,一經將二人逼退,立即撤退到武繼光身旁。

  蕭湘羽士和笑面閻羅,都是積年老江湖,看出她這個弱點,彼此互換了一個眼色,立時想出了一個辦法,二人絕不和她正面衝突,只是你進我退的遊鬥,而且目標都是武繼光,容得白衣羅刹將蕭湘羽士逼退時,笑面閻羅又已發動。

  這一著果然毒辣陰損,竟使白衣羅刹無法主動攻擊,而且疲於奔命,弄得一身香汗淋漓。

  這時心裡最難過的莫過於武繼光了,自出江湖以來,他不知經過了多少惡鬥,遭受過多少高手圍攻,都能憑著他的武功和智慧化險為夷,想不到在他功力日見精進的一天,竟然需要一個女子來保護他,這予他心靈上的刺激該有多大?

  蕭湘羽士見自己的狡計得成,心那欣喜萬分,暗忖:「不怕你這丫頭厲害,只須時間一久,終有疏神之時。」

  想到得意之處,不由哈哈大笑道:「丫頭,這番總該知道爺爺的厲害了吧?尚不著那小子即速把劍獻出,只怕你也難逃劫難呢。」

  白衣羅刹氣極之下,粉臉殺機陡現,銀刀倏地一震,縱身一刀直向他攔腰卷去,左手便疑足十二成玄陰罡煞之氣,忽的一掌拍出。

  蕭湘羽士不防她會突然發難,駭然一驚之下,不敢迎擊,撤身疾退,白衣羅刹冷哼一聲,銀刀舞動,倏忽之間,又劈出七刀,連攻五掌,一時漫天銀芒掣動,陰風怒嘯如飆,把蕭湘羽士退路全部封住,眼看已是危機一瞬。

  虎視在旁的笑面閻羅宋七,雖明明看見蕭湘羽士遇險,絕不上前接應,悄悄一趨身,突然伸手向武繼光抓去。

  武繼光功力雖失,反應仍極靈敏,眼看笑面閻羅手中奔電一般襲到,陡的一幌肩,斜跨二步,輕輕巧巧的閃了開去,這種反應純粹是本然的,連他自己都莫名其妙。

  笑面閻羅一擊不中,嘿嘿冷笑道:「你還想逃嗎?別做夢吧!」

  倏地十指箕張,又一左一右的抓來,他這一聲冷笑,立時驚動了白衣羅刹,也間接救了蕭湘羽士一命。

  原來白衣羅刹恨極了蕭湘羽士,正辣手頻施,準備置他死命之時,忽聽身後傳來笑面閻羅的狂笑,不由大吃一驚,疾的一撤招,翻身回向繼光趕來,可是,她因一意追襲蕭湘羽士,離開繼光足有二丈多遠,無論她身法如何的快,也斷然不及笑面閻羅近身搏擊來的快。

  眼看笑面閻羅巨掌已快要沾到繼光的衣袂。

  驀然——

  一陣其寒蝕骨的寒風,嘶的向笑面閻羅背後「脊樑」、「掛膀」穴上襲到,來勢奇突之極。笑面閻羅若不撤招,勢將傷在這招之下,當下不顧得再傷繼光,猛的沉腕丟肩,身形疾的往旁一閃,才堪堪把這招避過。

  回頭看時,身後不知什麼時刻,已到了二個身著玄色大氅,面色十分猙獰陰沉的老者,他久走江湖,認得這二人乃是川中五鬼中的笑面蛇心吳獨生,與索魂無常王天,心頭不由一震,暗中連叫不妙,但表面仍然故作鎮定的哈哈一笑道:「我道是誰,原來是吳大當家的與王大當家的。」

  笑面蛇心吳獨生皮笑肉不笑的冷冷道:「尊駕既還認得我們兄弟那最好不過,今晚之事就請賞個薄面即時撤手。」

  笑面閻羅一怔之下,倏地慘聲狂笑的道:「吳大當家的,你也大以把我宋七看得一文不值啦,姓武的小子與你非親非故,憑什麼叫我撤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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