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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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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極其沉渾淒厲的怪嘯倏告傳來,第一聲厲嘯尚在二三裡外,第二聲厲嘯幌眼已到面前。 繼光一聞這聲厲嘯,倏把躍起的身形一掠,臉上陡現凝重之色,白衣羅刹從沒有見他如此緊張過,知道來者必是強敵,立即凝神戒備。 就這時刻,一條人影鷹隼般直向場中射來,落地一陣夜梟似的桀桀怪笑,這陣怪笑乃是隱含內力發出,音波所及,直震得山鳴谷應,四周樹葉蔌蔌亂落,顯然來人這陣怪笑系屬示威性質。 繼光內力深湛,仍然神色自若,白衣羅刹因已凝功準備,故未受影響,只有淩波仙子事前因未注意,竟被震得心神搖曳,面容大變。 繼光此時已認出來人乃是扶桑姥姥,不禁暗吃一驚,但此刻既經狹路相逢,也只有全力一拼了,立時凝神猛吸一口氣,長笑一聲道:「尊駕既是沖著我武某人來的,大可不必賣弄你那身工夫,有什麼絕招儘管使出來,武某接著你的就是。」 語音並不高,但卻字字鏗鏘如鳴金石,刹時便把那陣怪笑聲浪掩蓋,而笑聲也適於這時,戛然而止。 扶桑姥姥似乎不曾料到繼光的內力竟深厚到這種程度,滿是皺紋的老臉,竟也現出一絲驚愕之容,但瞬即又恢復了常態,猙獰的一笑道:「老身一生未曾和晚輩們動過手,對你也不例外,但若你一定恃強要過問金蜈宮的事,那就說不得要破例一次了,你自恃能不能擋得了老身十招?」 繼光冷冷一笑道:「能不能擋得住你十招那是另外一回事,若要武某不問金蜈宮之事,那也簡單之極。」 「哼!難道你還要附帶什麼條件?」 「不錯!只須金蜈宮主人將這些屈死的冤魂復活。在下立即撒手不管。」 「好狂的東西,膽敢調侃老身!」 扶桑姥姥倏然雙目綠光迸射,炭條似的五指齊彈,五股急疾無比的銳風,挾著嘶嘶厲嘯,疾射繼光前胸」玄機」、「氣門」、「將台」等五處大穴。 繼光勁敵當前,早已時時提神戒備,扶桑姥姥的指勁才吐,他已滑步擰身,斜飄五尺,不料,腳步尚未站穩,一股令人窒息的巨大潛力已呼的一聲,當頭壓到,這招快速奇突之極,無論化解閃避都已不及。 逼得他暗中猛地一咬牙,身形呼的一轉,單掌一穿一式「鐵馬金戈」,硬接來勢,只聽砰!篷!一聲巨大爆響,雙方掌力接實之下,繼光馬步搖晃,一連槍出七八步方把身形穩住,只覺內腑血氣翻騰,似已受到劇烈震盪。 扶桑姥姥也萬沒有想到,繼光會在這種極端不利的情勢下,揮掌硬接自己的掌力,所以也被震得連退了三個大步。 這一招硬接之後,彼此心裡有數,繼光雖然內力稍差半籌,扶桑姥姥要想在短期內打敗他,確也並非易事。 而繼光雖然吃了點虧,但卻緩和了一下眼前的局勢,他對扶桑姥姥這種不顧身分,說打就打的突擊行為,感到十分憤怒,當下猛吸一口氣,把翻騰的血氣穩住,冷笑一聲道:「這種行為難道是一個成名人物怕應有的嗎?」 扶桑姥姥這時野性已發,臉上殺機隱隱,對繼光的話竟是不理不睬,身形倏地往前一撲,鬼爪連揮,頃刻之間攻出一十五掌。 刹時罡氣如濤,漫天勁氣橫溢,把繼光捲入一片掌影之內。這遭繼光早有準備,大喝一聲揮掌縱身迎上,一上手便把消霜七掌施出,以攻還攻,也在極短期間,回攻了一十二掌。 這種上古絕學一旦施出,扶桑姥姥縱具一身難於莫測的功力,暫時也無法把他奈何,兩人以快打快,疾雷奔電似的對拆了二十餘招,竟是一個勝負難分之局。 繼光深知對方功力較自己高出一籌,時間一久,決然不是她的敵手,到時說不得只有仰仗神劍了,是以出招十分慎重。 扶桑姥姥一生未逢敵手,故養成了她一種狂傲無比的性格,此時見對方居然和自己打了一個幹手,心裡更是暴怒如狂,驀然一聲厲嘯,佝僂的身形暴長半尺,頭上白髮也呼的了齊豎立起來,身形倏地一個大迴旋,雙掌交揮,檄出十重掌影,刹那四周湧起一陣陣飆轉如輪的迴旋氣勁,直向繼光卷去。 繼光正自全力出掌和她爭持之時,猛覺四周天旋地轉,一股無形潛力像彌山一般壓上身來,自己所攻的掌力,一入旋轉氣流之內,立時無影無蹤,不由暗吃一驚,這種奇異掌力,他平生還是第一次遇上。 眼看圈子一步一步縮小,壓力也愈來愈大,知道這時若不採取主動,勢必要傷在對方深厚沉渾的內力之下。當下猛吸一口氣,把兩極混元真氣提聚,雙掌一陰一陽,疾在身前劃一太極圖形,呼的一齊劈出。 他此時真氣已能收發由心,這一掌之勢有如平地驟起風雲,噓!噓!一陣撕裂空氣的怪音驟起,場中隆起一聲裂帛似的大響,轟然一聲,四周迴旋勁氣倏劍,扶桑姥姥銀髮戟張,驚呀無比地倒撤八尺,繼光也腳步踉蹌連退五步。 但聽扶桑姥姥夜梟似的一聲怪吼道:「哼!看你不出呢!你已把兩極混元真氣練成,那就休怪老身手辣啦!」 聲隨人到,一幢迷迷濛濛的淡紫氣勁,已狂飆一般匝地而來,紫氣未及,一股令人窒息的勁力早把四周空氣疑結,直使你身子轉動都難。 繼光曾經數度遇上鴻蒙紫氣,但威力絕沒有像這次的強大,心中凜然之下再次將兩極混元真氣凝聚,陡的一聲大喝,雙掌全力推出,危急之中,這招已盡了全力。 轟隆隆,場中又是一聲驚天動地的大爆響,塵土飛揚,繼光的一個身子竟被震得淩空飛起,空中連續幾個翻滾,撲塌一聲摔了下地來。 扶桑姥姥也在這招硬碰之下,蹬!蹬!連退了五六步,但她生性兇悍狠毒無比,立時猛吸一口氣,硬把翻騰的血氣穩住,倏的向繼光撲去。 就在扶桑姥娃身影騰起的同時,場中驀起二聲嬌喝,兩道銀芒,一左一右向她橫卷而至。 但,扶桑姥姥對淩波仙子和白衣羅刹由左右攻來的劍勢,竟然視若無睹,僅把雙袖輕輕往後一拂,立有一股勁氣卷起,將二人撲來的身形震起,仍然原式不動的向繼光沖去。 眼看繼光就要傷在她的雙掌之下,驀然—— 一道焰焰的光華,倏從地下飛起,迎著扶桑姥姥的身形卷去,扶桑姥姥萬料不到繼光重傷之餘,仍能出劍攻敵,倉促中幾乎被那道劍芒穿胸而過,還幸她內力已到收發由心之境,眼看劍芒迎面射到,猛的雙袖往上一抖,身形倏地升高八尺,就勢空中一個翻滾,人已向右方斜掠一丈多遠。 饒是她應變迅速,一件玄衣下擺,仍被劍芒截下下一尺多長的一幅,她生平從沒有吃過虧,這遭穿衫被割,更是暴怒如狂,腳尖才只一點地,呼的一聲又複淩空拔起,二度向繼光撲來。 繼光這時早趁那一劍削出之勢,縱身躍起,玉劍一震藍焰暴射,連人帶劍向扶桑姥姥飛撲過去。 二下勢子都猛,但見人影閃動,劍光一陣亂顫,兩人倏合即分,雙雙暴撤五尺,繼光步法散亂,連打了幾個踉蹌方才站穩。 扶桑姥姥卻是凶睛怒凸,雙手十指箕張,白髮根根豎起,形狀猶如厲鬼一般,可怕已極。 這時被扶桑姥姥震退的白衣羅刹和淩波仙子已雙雙趕到了繼光面前,一左一右護衛在他身旁道。 繼光一手橫劍當胸,一手劍訣前指,雙目射出兩道可怕的光焰,緊盯著扶桑娃娃,口角之內沁沁流出兩行紫血,雙方鬥公雞一般對峙著,誰也不敢先行槍攻。 淩波仙子和白衣羅刹都是幼承家學,見識廣搏,雖然見繼光這形狀,心裡十分痛惜,但誰也不敢出聲說話。 扶桑姥姥內功精純,稍事調息便已復原,驀地一聲暴喝,雙袖倏地往外一甩,一股迷蒙紫氣,狂飄一般向前卷來。 迅猛、急疾,和其他的人所用不大相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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