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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四


  但她倆一個是久闖江湖的女魔星,一個是初生之犢不怕虎,竟然毫無畏怯之容,好像保護繼光的安全,是她們應盡的責任。

  淩波仙子挺著那支金芒吞吐的短劍,閃著一雙妙目注視著全場,臉上佈滿了可怕的殺機。

  霧美人則滿扣一把神砂,和淩波仙子背向著站在繼光右邊。這位女魔星尤其奇怪,她明知殺死了摧花公子後,金蜈宮對她恨入骨髓,卻不知一股什麼力量暗中驅使著她,關山跋涉不顧自身危險遠道前來漠北。

  在場群凶,不過為她們的歹毒神砂和鋒利寶刃暫時驚住,片刻頭腦冷靜下來,早已躍躍欲動。

  鬼手仙翁陰奇,是這群人中的主腦,見武繼光居然若無旁人地替陸通療起傷來,這對他們來說,簡直是一種絕大的侮辱,立即飄身上前,陰森森地道:「塞外生活枯燥,哪位對這兩個娘兒們有意,不妨擒回享用。不過,哈哈,可得小心玫瑰花兒有刺呀……」

  這倒是一個最富引誘力的號召,有色魔之稱的二個喇嘛本已垂涎欲滴,一聞此話,師兄弟二人暗中交換了一個眼色,雙雙往前一縱身,多倫巴撲向了霧美人,格拉則箕張著雙手,緩緩向淩波仙子逼去。

  但聽一聲嬌喝,霧美人首先出手,一把「七彩神砂」迎面擲出,左掌推波助瀾同時打出一股柔和掌力。「七彩神砂」本就霸道無比,再經掌力一摧,頓時漫天彩霧繽紛,威力倍增。

  多倫巴雖然兇悍無比,究竟是血肉之軀,半空猛地一擰身,雙掌齊發,打出一股掌力,人也借勢向左飄移七尺,方算退出神砂籠罩範圍之外。

  三苗之神在旁忽地一聲大喝道:「這個妖婦,就是傷害摧花公子的真凶,今天務必將她擒獲。」

  他嘴裡這般叱著,人卻仍然站立原地未動半步。這些人都是金蜈宮中重要人物,平日誰也不服誰,彼此之間毫無情感可言,某人在外吃了蹩丟了人,旁人只有看笑話,絕不會寄以同情,所以,面對這宗歹毒暗器,誰也不願再冒險進攻,即令愛色如命的多倫巴也不例外。

  只有色迷心竅的格拉,仍然步步進逼,向淩波仙子沖去。

  車玉蓉自幼便跟隨爸爸——海天神叟學武,武功已得其真傳。海天神叟更把一生心血都化費在愛女身上,不惜到處尋奇藥異果,為她助長功力。

  因此,以她現下的功力而論,足可躋身武林一流高於之林。眼看格拉張著雙手色迷迷地一步一步向她逼來,氣得她倏地一聲嬌喝,長劍一震,刷地一劍削出。

  但見一溜金芒電閃,倏化一片密如蛛網的金色光幕,漸漸急嘯中,隱隱似有萬點金星迸射出來,奇幻之極!

  這一招是海天神叟平生得意的招式「日照龍麟」,淩波仙子于急怒中施出倒把格拉嚇了一跳。到底劍招不及歹毒神砂來得可怕,一驚之下,巨靈掌一輪翻飛拍擊,頃刻之間施出七個不同的招式,才把這招化解。

  淩波仙子旨在自衛,一式攻出並不進逼,又複—撤身回到武繼光身旁。獨眼鷲郭飛獨目一翻,嘿嘿冷笑二聲,驀地縱身向繼光沖去。

  淩波仙子怒喝一聲道:「你敢!」

  劍芒展處,金星亂迸,一片嘶嘶之聲懾人心弦。獨眼鷲一身玄功已到通玄,竟也不敢輕攖其鋒,大袖一抖,斜斜閃退了五步,而窺伺在後的格拉,卻於這時捷逾一道紅光,乘隙由後攻來。

  淩波仙子背腹受敵,她銀牙緊咬冷哼—聲,纖腰一扭撤劍回身,忽地一招「斜風細雨」,將格拉的掌力化解。

  今天在場的人,無一不是江湖極負凶名的魔頭,只是誰也不肯搶先發動而已。獨眼鷲一旦發動,三苗之神、鬼手仙翁也一齊縱身撲上。那鬼手仙翁一身邪功詭異之極,不動則已,一旦發動,恍若—團烏煙滾到,鬼手連伸之下,竟硬生生地突入劍氣之中,來奪淩波仙子的短劍。

  霧美人見淩波仙子三面被攻,只得丟棄神砂攻擊縱身來援,多倫巴卻早趁她身形移動的瞬間,紅袍展處,呼地掠到身旁,怪笑二聲,雙手攔腰抱去。

  氣得霧美人柳眉一豎,冷笑一聲道:「你是找死!」

  竄起的身形不變,雙手蘭花拂手往後疾拂,嘶!嘶!一縷縷勁風分取兩臂「曲池」大穴,二隻小蠻靴,更就勢往「期門」、「玄機」兩穴踹去。

  出招神速快捷無倫,多倫巴空具一身禪功,竟也幾乎著了道兒,還幸他應變神速,嘿的一聲,雙臂往下一沉,人已倒撤三尺。

  只覺鼻孔一陣香氣,霧美人已疾如彩霧一團飛向了三苗之神,此刻淩波仙子自顧不暇,眼望三苗之神向繼光沖去,她卻無法分身,還幸霧美人就在這時趕到,她竟不理三苗之神攻向繼光的掌勢,玉掌翻飛之下,左手蘭花拂手直指三苗之神頭頂「百匯」死穴,左掌提聚全身功力,斜向「七坎」重穴上劈去。

  這一來三苗之神不得不救自保了,如果他持強硬要置繼光於死命,自己也得立即橫屍地下。

  當下,猛地甩肩撤掌,腳尖就地一旋,的溜溜車輪般已轉到了萬里雲煙陸通的身旁。霧美人怕他就勢向繼光下手,一招走空,倏發一聲嬌喝,疾逾奔電地又向他攻去。在這緊急關頭,霧美人已把全身壓箱的功力施出,攻勢淩厲已極。

  氣得三苗之神怪眼一睜綠光迸射,暴吼一聲道:「賤婢,你以為爺爺怕你嗎?」

  呼,呼,二掌迎擊而出,急風怒嘯中蓬砰一聲大震,竟把霧美人震得踉蹌倒退了四五步,一股逆血幾乎從口中噴出。但她硬有這股狠勁,腳下猛地一拿樁,又如同急風驟雨地發招攻來,玉掌翻飛急舞之下,連發一十二招,式式都是辛辣狠毒的不要命打法。

  竟把三苗之神,攻得倒退了五六步,方才騰出手來進擊。

  這時場中餛亂已極,多倫巴一把沒將霧美人抱住,反險些被她傷著,一怒之下,紅袍一展猛向繼光撲去,人未到掌先發,一股急疾的掌風呼地當頭壓下。

  實際上他們完全估計錯誤,以萬里雲煙陸通的內功來說,並不需繼光助他行功,他仍能很快的將傷勢壓制,但繼光關心乃師,巴不得他快點復原,所以不惜拼耗真元助他行功。

  他一面將真元內力源源注入陸通的體內,另一方面,仍然時時注意場中變化,如果他沒這把握,怎敢在許多強敵環伺之下冒這宗危險?

  他一瞥見多倫巴向他撲來時,早把注入陸通內的真元收回,霍地一個旋身雙掌齊發,一式「天王托塔」,猛向多倫巴迎去。

  他因恨透了這些人的兇殘狠毒,出手絕不容情。這一招已運足了十成「玄陰罡煞陰功」,兩股潛力甫一接觸,空中驟起一陣裂帛似地大爆響,多倫巴淩空撲下的身子,就象碰在彈簧一般,狂吼一聲,倒翻了回來。

  大凡被震傷內俯的人,最忌出聲喊叫,他這—聲狂吼過後,鮮血就象噴泉一般激射而出,隨著翻滾不定的身形,灑得遍地皆是血跡。

  這一掌委實傷得不輕,落地連搶出好幾步才算把重心穩住。

  武繼光也因承受多化巴居高臨下的一擊,腳下沙地一聲震響,平空陷下半尺,但他對這些全不放在心上,倏地又把身形轉向了陸通。

  剛好,陸通也於這時站起身來,雖然他的內傷並未全複,可是經過繼光以玄門失傳的絕學「貝葉神功」全力為他活穴,就這短短的時間裡已經好了六七成。他目視繼光感慨地搖了搖頭,輕聲道:「光兒,咱們還是先行撤離這蔔拉寺再說吧!」

  繼光點頭從聲道:「遵命!」驀覺腦後風生,立時一個旋身呼地劈出一掌,人也借勢橫跨二步,卻見銀刀摩勒正挺著那柄銀刀由他腦袋襲來,不由冷笑道:「暗中鬼鬼祟祟向人偷襲,算是什麼東西?」

  銀刀摩勒嘿嘿冷笑道:「小子你少得意,雖然你僥倖救下了那老狗,同樣難逃羅網。」

  繼光長笑一聲道:「我就不信這個邪!」

  身形一掠,已向淩波仙子那面沖出,大喝道:「蓉妹,不必和他們糾纏了,我們暫時撤走吧!」

  雙掌一分一合,左取獨眼鷲郭飛,右攻鬼手仙翁陰奇,招到中途猛地一撤招,呼地雙掌齊發,一股疾勁無比的掌風狂飆一般,向紅衣喇嘛格拉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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