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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三


  第十四章 美人如霧劍如虹

  繼光抬頭一看,只見二個苗裝武士,架著一個身材高大的老僧進來。他一見這老僧,立時心膽皆裂,淒容滿面地高喊一聲道:「師父……」縱身便向前撲去。驀然……

  一個冷森森的聲音厲喝道:「小子!你若敢再進一步,我就把他宰了!」

  銀刀摩勒早於這時一掌搭在那老僧的「腦戶穴」上,雙目炯炯望著繼光,只是嘿嘿冷笑。

  這一著果是毒辣無比,竟逼得他硬生生地把沖出的身形撤回,大喝一聲道:「銀刀摩勒,你若損傷到我師父的一毫一發,我立時取你的狗命!」

  原來這個老僧,竟是化名「雲煙」的萬里雲煙陸通,不知怎的,竟落到了金蜈宮的手裡。

  銀刀摩勒見武繼光急得雙睛噴火,怒不可當,不禁得意地一陣大笑道:「小子,你要我饒他性命不難,第一,把黑色名單送交金蜈宮。第二,即時宣誓加入金蜈宮,彼此都有益,你師父也可得到保全,至於你那「金精玉魄劍」,金蜈宮絕不稀罕你的,你盡可放心。」

  繼光怒髮衝冠,厲聲吼道:「你要小爺答應此事,那是做夢!」

  「哈哈,答應不答應其權在你,小爺絕不勉強。現在給你一點時間考慮,你若一味恃強,小爺就先把這禿驢宰了,再和你一分高下。」

  繼光雙掌凝功,幾度想沖上前去,終因投鼠忌器,怕銀刀摩勒真個把師父傷了,那他真將遺恨終身。

  萬里雲煙陸通,昨晚在許多高手圍攻下,本已受到極重的內傷,現又被銀刀摩勒將穴道閉住,已是奄奄一息。

  尚幸他功力探湛,經過了這一陣調息後,神智又複清朗起來,睜開雙眼一看,只見自己的唯一愛徒武繼光,正滿面怒容地屹立在群凶包圍之下。許久不見,他已經長得更成熟了,只覺他英風颯颯,恍若玉樹臨風,卓然而立。

  只是,目前這種情形太使他擔心了。他在漠北三年,對金蜈宮常在外面走動的幾個高手的武功,瞭解得很清楚。在他想像中,武繼光的武功縱然精進,也絕不是內中的任何一個高手的敵手。他輕歎一聲,突然開言道:「光兒,你怎麼也來了漠北?」

  三年來武繼光第一次聽到師父慈祥的聲音,他激動的吼道:「我是來探望師父的。」

  「唉……」

  萬里雲煙陸通的這聲慨歎,包含了無限的悲哀和失意在內,他並不是為了自己身落虎口,而是惋惜自己所留下的一點根苗竟也斷在漠北。

  「師父,您沒有受傷吧?」繼光關切地問著。

  「為師身負重傷已經不行了,你不必顧慮我,更不可答應他們任何條件。」

  這意思自然是提醒他,盡可能突圍逃走,不要再為他有所顧慮。但繼光天性敦厚,怎肯這樣做呢?

  他腦際迅速轉了幾百轉,總想不出—個搶救他師父的辦法。

  這時,銀刀摩勒已經不耐煩了,嘿嘿冷笑道:「時限已到,你究竟打定主意沒有?答應還是不答應?快說!」

  繼光被他蹩得心頭火起,雙目幾乎噴出火來,但又不能冒失行動,一時之間竟怔在那裡無言以對。

  萬里雲煙陸通雖然身負重傷,穴道被制,但他遊俠一生,一雙老眼何等厲害,眼見愛徒神儀內斂寶相外宣,分明內外功力已到了上乖境界,尤其這麼多高手將他圍困,而竟不敢動手,卻要拿他的生命來向他威脅,更可猜到他們必對愛徒十分忌憚。

  知徒莫若師,以過去繼光的武功來說,今天在場的任何一人,一舉手便可將他擒住,何必要費那麼多的周折?因此,他也可肯定,繼光必已在這短短二三年間得有曠世奇遇。

  暗忖:「今日之局,兩全是絕不可能的,何苦為自己這條半死的殘命,把愛徒也拖累呢!看樣子我叫他突圍,他也是不會走的了。」

  當下,把心一橫,哈哈狂笑道:「凶徒們,陸爺不慎落入你們之手,早認命啦!若想再利用老夫作為交換條件的人質,那是打錯主意啦,」

  說完笑聲一斂,對著繼光厲聲喝道:「為師著你立即離開蔔拉寺,不必以我的生死為念,若不聽為師的話答應他們任何條件,那你便不是我的徒弟。」

  繼光此刻心如刀割,他們師徒之間親如父子,怎麼忍心讓師父死在人家手中,而掉頭不顧呢?

  但,事實上師父的命已懸在人家手中,他縱具絕世神功,也無法從人家手中把他解救,故陸通毅然喝令他離開,實是免得自誤的最好辦法,而繼光怎麼忍心如此做啊!不禁悲聲喊道:「師父……」

  陸通立時聲色俱厲地大喝道:「不准多說了,快走!你若不走,為師立時自斷心脈,免得你效那婦人之仁,敗我一生英名。」

  這幾句話說得斬釘截鐵簡直無轉寰餘地,繼光也如今日之局勢難兩全,但他絕不忍在之時刻離去。正自進退兩難之際——

  銀刀摩勒倏然一陣嘿嘿冷笑道:「老匹夫你想死嗎?小爺偏不讓你稱心如意。」

  一伸手,正待再點他幾處穴道,驀然……

  一縷指風突由身後「靈台穴」上襲來,這身後攻來的人,來得突兀之極。「靈台穴」又為全身三十六死穴之一,銀刀摩勒若不撤身閃避,勢必傷在對方之手,只得霍地收掌挪身住旁一閃。

  就這電光石火的瞬間,武繼光早已如一縷青煙般撲到,右手一式「日正中天」猛劈銀刀摩勒的前胸,左掌立掌如刀,疾削他按在萬里雲煙陸通「腦戶穴」上的手掌。他蓄勢已久,一旦發動,快若迅雷、疾逾奔電,淩厲萬分。

  銀刀摩勒一著失機,若再想傷陸通,勢必死在繼光掌下,逼得他只得愴惶放棄陸通,腳下一用勁,一個「金鯉倒穿波」猛然往後翻出一丈多遠。

  在場的許多高手,因銀刀摩勒正用陸通的生命在和繼光談判,所以,在警覺上自然而然地便鬆弛了幾分,等到發覺紛紛暴喝向前沖來時,陸通早已到了繼光之手。

  站在繼光身旁的淩波仙子,也在繼光沖出的瞬間短劍一掄,尾隨沖出,就在群凶紛紛沖前的刹那,她已嬌喝一聲,短劍閃起一片耀眼金芒,嘶——嘶飛快地削出七劍,頓在繼光和陸通身前布起—幢密密光幕。

  她那短劍系一柄鋒利無比的寶刃,發出的光芒極為強烈,劍氣森森著肌欲裂。撲來的群凶,絕不敢輕攖其鋒,只得都把撲前的身形猛又撤回。

  這時,繼光已發現從後暗襲銀刀摩勒的,乃是霧美人羅翠黛。她真不愧為霧美人,竟在群凶虎視耽耽下,煙霧一般潛到了銀刀摩勒的身後,將陸通的威脅解除。不禁感激地瞥了她一眼,道:「姐姐,真謝謝你啊!你怎麼也來了漠北?」

  「現在不是敘話的時候,快把令師的穴道解開,姐姐和這位姑娘,暫時還可以擋他一陣。」

  霧美人嘴裡邊說著話,手上早扣好了一把歹毒無比「七彩神砂」對著群凶,格格—陣嬌笑道:「諸位如果不怕死盡可上來試試『七彩蝕骨神砂』的滋味。」

  『七彩蝕骨神砂」歹毒無比,金蜈宮曾有好幾個高手,甚至連摧花公子,都死在這宗暗器之下。群凶一時之間,倒真的不敢冒失上前。

  武繼光早于這時把陸通的穴道解開,同時急道:「師父,你老人家趕緊先調息一番,待光兒助你行功,穩住傷勢。」

  萬里雲煙陸通正想出聲拒絕時,只覺一股力量甚為宏大的熱流,已由「命門」源源注入,穿經過穴,周流全身,所經之處,傷穴立通,痛苦全失,不禁大吃一驚。

  他萬料不到僅二三年未見,愛徒的修為已到達這種境界。

  當下無暇多想,趕緊寧神祛慮,也慢慢把已經渙散的一點真力提聚,閉目用起功來。

  這時刻,保證他倆安全的責任,已完全落在了霧美人和淩波仙子的身上。若以她倆的武功來說,一個對一個地拼殺,或可支援些時間,如今這麼多的高手在場,那就實在危險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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