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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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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光正運用地靈真經中的「一氣朝元」大法,替飛去堡主重聚渙散的真氣,耳聽羅浮子喝叫之聲,以為他來協助,不料,他竟來上這一手。 剛巧,飛雲堡主適於這時蘇醒過來,心裡一急之下,陡的躍身而起,高喝道:「羅浮道兄,你這是幹什麼?」 呼的一掌劈出,羅浮子的手剛剛觸及劍柄,驀覺勁風襲來,本然地收掌往後一撤,睜眼一看,竟發覺攻擊他的乃是飛雲堡主,功敗垂成,氣得他手掌猛地一翻,疾迎而出。 飛雲堡主原因心感武繼光求助之德,乃強提真氣,劈出一掌,以阻遏羅浮子的偷襲,那敵得住羅浮子雄渾無比的掌力?一掌接實,只聽一聲慘呼,複又仰面跌出七八尺遠。 這時,武繼光早已警覺,身形霍地一轉,而飛雲堡主適於此時重傷倒地,同時他也意識到這是怎麼回事,直氣得他劍眉一動,雙目隱射精芒,大喝道:「你這貪婪兇殘的賊道,簡直豬狗不如,小爺要你的命!」 白玉簫閃起一道精芒,嗚!嗚!連攻三簫。 羅浮子生性沉鷙,故作不解地高喝道:「你這是幹什麼?」 古劍掄動,連封帶擋化解了繼光攻出的三式淩厲簫招。 這時刻,武當淩風道長、五台普靜禪師也已雙雙躍到,同聲勸道:「過去的事原屬誤會,務盼武少俠不要介意。」 繼光冷笑道:「過去的事固是誤會,但剛才乖危攫奪玉劍,掌震飛雲堡主,又將作如解釋呢?」 淩風、普靜同感一愕,轉頭再看羅浮子時,已不見了影子,原來他自知理虧,早已悄悄溜了。 兩人同時一歎,低頭再看飛雲堡主時,傷上加傷,已經奄奄一息,繼光因他是為保護自己的玉劍才落成這個樣子,心裡甚覺過意不去,俯身正待替他察看傷勢,淩風已大聲喝道:「他那點點內傷,暫時還不致惡化,我等先解決了這批惡徒再說!」 繼光一震手中白玉笛,高聲答道:「好!暫請道長費神,看顧一下王堡主,在下先去打發那批凶陡。」 縱身又向人群躍去,他把滿腔怒火,都發洩在這群凶徒身上,掌劈簫打,所到之處,血肉橫飛,慘呼一片,頃刻之間,連傷了十餘人。 這時,場中情勢已亂,那批黑衣武士三停已死傷了兩停,所剩下的一停,俱都是武功較高,性情又十分兇暴的亡命之徒,儘管死傷狼藉,滿廳都是鮮血淋漓的斷臂殘肢,絕沒有一個撤身逃走的。 在大廳的另一戰局,是十二化雨童子的十二以短劍,圍困著劫魂劍徐帆和石逸。這兩個年輕劍客,是七派年輕高手中的佼佼者,劍術精奇,得天獨厚,爭持了許久,仍不能破去十二化雨童子的劍陣,心裡不禁著急起來。 徐帆掌上猛地一凝功,長劍一震,長笑一聲道:「如果連這樣小小的劍陣都無法突破,徐某就枉稱劫魂劍了。」 青芒連閃之下,劍光暴長,頃刻之間,削出八劍,層層疊浪,波濤一般沖出十二化雨童子短劍所布成的光幕,頓現裂縫。 就這刹那間,石逸也已趁機發難,清嘯一聲,倏把武當「澄澄碧水霄中寒」劍法施開,刹時寒芒亂掣,冷氣森森,呼呼之聲大作。 一陣絕命哀號起自人群,三個化雨童子,兩個斷臂,一個失去了半個腦袋,陣式頓形紊亂,恰巧這時武繼光也已沖到,驀地大喝一聲,一掌橫掃而出,他自經練成「兩極混元乾坤手」,功力大進,一舉劈出,勢如狂飆匝地,迅疾威猛異常。 又是向聲悽愴無比的哀號,四個化雨童子被掃得連人帶劍一起,倒撞在牆壁之上,立時變成了四堆血肉模糊的肉餅。 剩餘的幾個魂亡膽裂,沒命地飛逃。繼光知道這十二個童子都是太岳莊主貼身的爪牙,所有的血案均有他們的份,陡地狂喝一聲道:「想逃麼?沒有那麼容易!」 迅疾地把白玉笛一插,雙掌一陰一陽,飛快地繞子一個大圖形,虛空一按,吭!吭!傳來幾聲悶哼,五個化雨童子連同幾個飛撲而來的黑衣武士,一齊頹然倒地,七孔紫血,噴泉一般漫天激射,大廳猶如驟起一陣血雨。 這宗霸道神奇的功夫不僅把全廳殘餘的黑衣武士震住,連幾位執掌門戶的一派掌門人也都震驚萬分。原來繼光殺機陡起之下,竟把「兩極混元乾坤手」施出。 繼光眼望著那群呆若木雞的黑衣武士,倏地一聲大喝道:「武某體會上蒼好生之德,饒你們不死,倘若再跟著穆天虹那凶徒為禍江湖,十二化雨童子便是榜樣,還不快滾!」 這群凶徒剛才憑著一股凶戾之性,亡命地死拼,這時,瞥見滿廳的斷臂殘肢,血肉模糊的慘狀,不禁一絲寒意直從心底冒起,聽完繼光的話,猶如得到皇恩大赦一般,一齊縱身沒命地逃去。 莫丹鳳滿臉悲憤,驟然失去對手,不由柳眉一豎,飄身沖到繼光面前,尖聲吼道:「你倒會做好人!」 繼光黯然搖了搖頭,指著滿廳的血屍喟然歎道:「如此已經有些過分,何況他們也有許多人身不由己啊!」 莫丹鳳低頭一看,不禁失聲呼道:「啊唷!真怕死人!」 再摸摸自己身上,竟發覺全身都是濕漉漉的,如果不是穿了紅衣,恐怕早已變成了血人,她生長深閨,幾曾經過兇殺事件,這可說是平生第一次,一經回想起來,不覺不僅悔又怕,眼淚都快要流出來了,慘然道:「慘!真慘極了!想不到我也變成劊子手,我真後悔啦!」 繼光冷笑道:「後悔也大可不必,既然身為武林兒女,怎能免去兇殺?你可曾想到你爸爸是怎麼死的?翠竹軒的血案又是誰的傑作?此外,許許多多的慘案又是何人所為?老實告訴你吧,存留個壞人,好人的生命便少一份保障,對付壞人就只有以殺止殺,別難過啦!武林劫運方興,今後,我們應該用比這更淩厲的手段對付這批人。」 他越說越激昂,眼中精芒就像噴出的火焰一般,威棱四射,懾人心魄。 石逸、徐帆同聲撫掌大笑道:「武兄豪情壯志,弟等佩服已極!而且深具同感。」 淩風道長、普靜禪師等聽後,卻暗中不住地搖頭歎道:「此子武功胸襟都令人佩服,只是殺孽大重啦!」 此刻,太岳莊已是一片陰森死寂,大廳就只剩了他們七個人和一個垂死的飛雲堡主。淩風道長緩緩踱到他身前,搖頭歎道:「若照此人近來行徑,實是死有餘辜,只是同為武林一脈,只有自行送他去飛雲堡了。」 莫丹鳳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立刻接口道:「不是道長提醒,我倒忘啦,我有黃龍師伯煉製的『石靈丹』,給他吃下一顆,內傷馬上可愈。」 遂從懷內拿出一個紅玉瓶來,倒出一顆赤紅似火的丹藥,交到淩風手裡,淩風接過,塞入王強嘴裡,目視繼光道:「請少俠費神一次如何?」 「一氣朝元」大法,最耗精力,繼光久戰之餘,本不願再運功,但淩風道長既已開口,又不好推辭,只得緩步上前把他扶起運功,待得藥力已將行開之時,方才依照前次手法,把「一氣朝元」又施用了一遍。 「石靈丹」是黃龍子利用練「易筋洗髓丹」所剩餘的靈藥合成的療傷聖品,王強服下後,再經繼光替他把渙散的真氣重新凝聚,傷勢頃刻便已好了一半,只是失血太多,臉色仍蒼白。 睜開眼來,只見淩風道長等都團團圍住,站在他的四周,繼光則面容微現疲憊地和他對面而立,知道這位人稱『小魔崽』的少年又救了他一次,這宗以德報怨的行為,確使他感動萬分,慨然—歎道:「王某今晚始知以往行為真豬狗不如,慚愧萬分,武少俠和諸位救助之德,異日必有所報。」 莫丹鳳接口笑道:「我們倒不望你報答,只要你記住血淚和飛雲堡的仇恨,莫再勾搭仇家,別老想著奪人家的寶劍就行啦! 飛雲堡主已悔恨交集,經莫丹鳳這幾句話一說,更覺無地自容,長歎一聲,霍地立起身,把手一拱,踉蹌向門外奔去,瞬間消失在暗影中。 繼光不由埋怨道:「此人已有悔意,你不應再用言語刺激他。」 莫丹風冷笑道:「這種毫無心肝的人,說他幾句有什麼關係?說起來他還是我爸爸的賓客呢,居然還想用那卑污手段哄騙黃龍師伯,騙那『玄都寶笈』呢。」 繼光不禁黯然。 太岳莊已經算是冰消瓦解,大家覺得已無留此必要,昆侖廣法道長、五台普靜禪師首先告辭離去。 淩風道長目視繼光道:「太岳莊之事既告一段落,貧道擬連夜趕回武當山去,因為黃山論劍之期已經不遠,本派究竟是否參加,何人參加,尚未決定,必須馬上回山商量,至於漠北之行,貧道還是那句老話,望少俠三思而後行。」 話落,領著石逸、徐帆,躍出大廳飄然逝去。 莫丹鳳見繼光一直默默站著,遂輕輕推了他一把道:「光哥哥,你生我的氣了?」 「不要瞎猜,我哪會生你的氣,我在考慮是否單人去漠北的問題。」 「何必那麼急著趕去漠北,川中五鬼雖然死了三個,還有兩個在逃,我猜他們一定回川中老巢了,而且太岳莊主夫婦,也都被他們逃了,難免不出花樣。我的意思,不如我們一同入川,先把川五中鬼的總舵拔掉再說。」 「我認為川中五鬼只是芥蘚之患,漠北的金蜈宮,才是中原武林的強仇大敵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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