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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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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白衣羅刹符小娟和莫丹鳳轉過臉看時,兩人都不見了。莫丹鳳頓腳道:「不好!光哥哥被妖女劫走了!」 白衣羅刹卻是一聲不響,直向庵內沖去,可是庵內空空,有半個人影?氣得她拿起桌上的紅燭,往紅羅帳裡一擲,火勢熊熊,立時把被帳燃著,燒了起來。 兩人又複翻身庵外,你望著我,我望著你,半晌沒有出聲。 莫丹鳳淚汪汪地哭道:「那妖女是金蜈宮的人,這一次她把光哥哥劫到金蜈宮去了。」 白衣羅刹符小娟冷冷瞥了她一眼,倏地身形拔起,急如星瀉地,一閃而逝,莫丹鳳怔了一會,也把眼淚揩幹,頓腳自言自語地道:「就是追到天涯海角,我也誓必要把那妖女找到。」 身法展開,也急急向叢林中穿去。 她們幾人走後,樹林中突然幽靈般閃出一個雲鬢蓬鬆,衣衫不整的少婦來,恨恨地道:「賤婢,無故破壞老娘的好事,我若不叫你骨化形銷,便不算是離魂妃子。」 忽然一飄身,也向林中竄去。 再說魏紫娟出其不意制住了神志不清的武繼光,急如星瀉地一路疾奔,也不知跑了多久,才在一處隱蔽的樹林中停下,將他放到地上,心裡天人交戰了許久,究竟是把他帶回金蜈宮,還是替他先把餘毒逼出再說。 畢竟還是愛情的力量戰勝了一切,她輕輕籲了一口氣,似乎下了最大的決心,喃喃自語道:「唉!為了他只好如此了,縱使將來娘責怪我,那也是沒辦法的事。」 隨又從懷中拿出一顆「瑞腦金丹」來,塞入繼光口中,明知這種金丹雖屬療傷聖藥,並無多大的效力,她仍須拼耗精力動用『鴻蒙紫氣』替他迫出體內的迷藥餘毒,但這種丹藥卻有寧神益氣,固本培元之效。 丹藥喂下後,玉手一拂,已把他被制的穴道解開,跟著一翻掌,猛然按在他「腦戶」穴上,運足功力,把鴻蒙紫氣緩緩順著十二重樓,沁入他體內,想用這宗至高無上的玄門功夫,替他逼出體內所受的迷藥餘毒。 武繼光的體內,本具一種排毒的本能,只因離魂妃子所用的迷藥乃是一種特製的「和合仙露」,奇毒無比,更兼她已深知繼光功力絕倫,下了加倍的份量,故雖服下二顆「瑞腦丹」,仍然無濟於事。 魏紫娟鴻蒙紫氣一經沁入繼光體內,立刻把繼光血液內潛伏的抗毒本能引發,頭頂緩緩升起一幢白茫茫的霧體,同時隱夾一種淡淡酒香飄散空中,約摸過了頓飯時間,繼光倏覺神智一清,睜眼一看,只見魏紫娟正寶相莊嚴盤坐在他身側,一隻手則緊貼在自己的腦戶穴上,同時隱覺有一股柔和的力量在流轉。 心裡頓覺既羞且愧,忙暗中一提真氣,迅速運轉了一小周天,覺得已亳無異狀,方才把提聚的真氣又重行散去,那股柔和之氣也適於這時一收,遂立時站起身來。 這一站起身來,不禁大吃一驚,原來自己竟是全身精光,一絲不掛,衣服則全部堆在身旁。他羞得臉皮直紅到脖子根,連忙匆匆把衣服穿好,偷眼一看魏紫娟,只見她仍寶相莊嚴盤膝在地,想是剛才為自己排毒所耗去的真元太多的關係。 同時,更有一件觸目驚心之事,那就是魏紫娟的一件紫衣齊胸被人撕破,連半個酥胸都露在外面,不用說,這必是剛才神志昏迷時自己所做的好事,這時他心裡的那份羞愧和懊喪,確非筆墨所能形容。 想到在那庵內的一幕,不禁冷汗淋漓,若不是紫衣女郎趕來,那後果真個不堪設想,眼看紫衣女郎面色已轉紅潤,知道她不久將醒來,暗想:「我此時如若不走,等會她醒來,拿什麼面見她?」 忽然,他又想起了和徐帆的約會,不由頓腳道:「真個糟透,對初交的友人,怎可第一次便失信呢!」 於是,決心在魏紫娟未醒轉時先行離開,當下匆匆地向她深揖一禮道:「姑娘相助之德,在下當永銘不忘。」 說完轉身如飛地往武漢馳去 武繼光腳下一直趕路,心裡卻是感慨萬千,想到古庵幾乎失足之事,心中猶有餘悸。魏紫娟以清白女兒之身,不避嫌疑救護自己,這種深情,確令他感激萬分,但也惶恐不已,這事很是明顯,她所以如此做,自然是因為對他已經有了極深的愛意,自己和她敵友難分,倘若真的如此,將來何以善其後呢? 思念及此,不自覺地微微一歎道:「唉!世間最難消受的是美人恩,想不到一時大意,竟招致了這宗煩惱!」 驀然一人接口卟哧笑道:「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繼光不禁大吃一驚,自己只顧冥想,來人到了身旁,竟爾不知,如果來人懷有惡意,豈不糟透? 立時一旋身,人已後撤三尺,舉目看時,竟是一位豔麗無比的花衣少婦,一身五色彩衣,順風飄舞,令人頓起一種飄渺神秘之感。 那婦人又咯咯一陣嬌笑道:「何必那麼慌張呢?如果我對你懷有敵意,早在你失神落魄之際便下手啦!」 繼光眉頭一皺道:「芳駕什麼人?是否沖著在下來的?」 「也許你是被人打怕了吧?怎麼見了人,便嚇成那個樣子,我『霧美人』羅翠黛雖然往常出手辣一點,但也分什麼人呀!象你這般老老實的小兄弟,我怎忍心欺負呢?」 武繼光入江湖時日太短,根本不知「霧美人」是誰?仍然皺著眉頭道:「芳駕既然沒有什麼大事,在下便要告辭,不過我可以告訴你,武某也並不是那般好欺負的人。」 他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真不願和這種蛇蠍似的婦人多打交道。哪知剛剛移步,突然一陣香風過處,霧美人又閃身把池去路擋住,神秘地一笑道:「你可是最近江湖上大出風頭的魔崽子武繼光?」 「是又怎樣?芳駕這叫明知故問。」 「就算我明知故問吧!我可以坦誠地對你說,這次羅翠黛入江湖有兩個願望,一個願望是會會那位以一輛香車把江湖鬧得滿城風雨的香車主人,另一個願望則是見見你這位人稱魔崽子的少俠,並行論交,我要結識這麼一位極富熱情的小弟弟。」 「芳架太看得起在下啦!只是在下卻無意高攀。」 「你不答應?」她實對這個回答感到萬分意外。 這位霧美人乃是近廿年來蜚聲江湖的一代魔姬,沒有人知她來歷和門派,也絕無一個和她合得來的朋友。但她武功卻是高絕,凡是冒犯了她的人,休想安靜,尤其是對犯有淫行的人下手更是又辣又黑。 也因為這緣故,江湖人多敬而遠之,無人敢惹。 武繼光哪裡知道這些,仍然把頭連搖道:「彼此素昧平生,這訂交之事,容後再說吧!在下還有事呢。」 雙手一拱,又大步往前沖去,這次霧美人意外地竟沒有攔阻,微微把身形一閃,讓出路來,任由他昂首大步走去。 武繼光為免去無謂的糾纏,放開腳步大步往前走,耳畔隱隱可聞霧美人低低的喟歎聲,心裡不禁冷笑道:「又不知在打什麼鬼主意,武某人上一次當已經夠了,今後再不會上你們這些人的當啦!」 為了不甘示弱,這一段路,他始終未把輕功身法展開,不料,走不到三五十步,驀然,一陣森森怪笑倏告傳來。 太岳莊主穆天虹、峨嵋派掌門人羅浮子、飛雲堡主王強,由路旁閃身而出,沉聲地道:「站住?」 武繼光一怔之下,倏然縱身狂笑道:「原來是你們三位,真是好極,武某正要找尋你們呢。」 穆天虹這時已一張往昔那副謙恭有禮的偽善面孔,滿面兇狠地向他喝道:「你近來也太過得意啦!穆某直到如今,才知你也是地靈門中的人。」 「其實,你應該早就明白啦!峨嵋山的暗中伏擊,嶽麓山趁我和大師兄久戰脫力時,乘機下毒手,這不都是你的傑作嗎?老實說,我也早知道你就是那位不肖的二師兄,你既會自稱已經脫離地靈門,武某只有順從先師遺旨,為師門清理門戶了。」 穆天虹倏地一聲大喊道:「住口!你竊取了本門的『地靈真經』,又盜用教主的信物白玉簫,穆某未予追究,已屬恩施法外,竟敢當著本莊主之面,大言不慚,你好大的膽,還不與我把真經與玉簫即速交出來!」 倏又踏前二步,陰惻惻地道:「你以為有符風那老魔替你撐腰,便可穩登救主寶座麼?你別做夢吧?那叛徒早經先師當眾宣佈逐出門牆,此事尚有幾位前輩可證,同時,你該知道,長幼有序,即令你真的得到先師遣命,列入門牆,須知還在我穆某在,哪容你僭越?」 武繼光不僅身懷白玉簫,但更有邯鄲老人的遺柬在身,聽完穆天虹這席話後,並不著惱,仍然面色平和,談談地道:「你說的話也不無道理,倘若你是一個正人君子,縱令先師沒有遺命,武某也將把持掌門戶之責拱手相讓,只是象你以往所作所為,已令武某無法再容你活下去,今晚也許就是你惡貫滿盈之時。」 說完臉上已是一片凜然之色,雙目精芒隱射,直盯著穆天虹。 穆天虹目光—經和他接觸,心裡竟然咚地一跳,有恃無恐,突然仰面一陣狂笑道:「好個目無尊長的畜生,居然當著老夫之面,如此大言不慚,看來老夫只有代表先師,誅此叛逆徒子。」 繼光冷冷地一笑,道:「究竟誰是叛逆,將來自有公論,你今天打算用什麼手段對付武某,儘管使出來吧!反正象你這虎作倀的凶徒,除了一個,江湖便少一個禍害。」 穆天虹早已領教過他的厲害,但今天他卻有忖無恐,因為羅浮子和飛雲堡主這二位使劍名家,在他不敵時,可以上前幫助外,另外還有一位穩跡多年的前輩,已被蠱惑說動,不久便可到。 他原準備俟那位老前輩到達後再行動手,但此時話已說滿,不得不提前動手,立時暗中提氣,緩緩把真氣調勻,一步一步向前逼近。 繼光久就有心除去這個為虎作倀的凶徒,穆天虹準備動手,倒正中他的心懷,暗中也把真氣調勻,表面則仍是一派優閑的樣子,冷傲地屹立場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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