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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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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背著雙手,緩緩逼近穆天虹道:「恕我武某不敢以私廢公,今晚我要為那些已死的冤鬼一伸怨氣。」 穆天虹陡地一陣哈哈狂笑道:「你別大言不慚,你以為本莊主真個怕你不成?程某只不過看你年紀輕輕,一身武功得來不易,才對你容忍三分,你既執迷不悟,可怪不得我穆天虹手段毒辣!」 立時,雙掌凝功,作勢欲動,而武繼光卻仍是一派輕鬆,冷冷地盯著他。 其實,穆天虹自繼光出面後,早已色厲內荏,偷眼一看離魂妃子,此刻已從劣勢中扳為平局,兩隻翠袖,靈蛇般急舞,把莫宮主的劍勢震得嗡嗡嗚嘯,已不似上來時那般淩厲了,心念一動之下,倏喝一聲道:「住手!」 離魂妃子也知今晚的計畫已不易實現,手雖在動,卻不時注意著穆天虹的行動,一聽他喝叫住手,立時一飄身,撤到了他身旁。 穆天虹卻於這時,倏然對著繼光一陣嘿嘿冷笑道:「今晚且時讓你小子得意,到時你會後悔沒聽我穆某今晚的良言勸告。」 陡的一旋身道:「撤!」就這一旋之勢,兩人已雙雙縱起,忽然向殿外疾射而去。 武繼光絕未想到估說走就走,等到發現,再起步追時,已經遲了,但見滿空月華似水,早已不見了他夫婦兩人的身影。 只聽莫丹鳳在下麵喊道:「不用追了,讓他們去吧!」 她此刻關心的是寶僻曹方和昧靈和尚兩人,極希望能從他們身上獲得一點他家裡的消息,繼光一跳下來她便急促地喊道:「你快來看著,他兩人死了沒有?」 繼光依言,先走到昧靈和尚之前,伸手一摸,竟已鼻息全無,早已死去多時。莫丹鳳又喊道:「搜他身上。」 經這一提,他才想到,穆天虹夫婦剛才曾逼迫他拿出名單之事,立時伸手往他懷中一搜,果然在地身上搜出一張蓋有紫花大印的楷書名冊來,匆匆瞥了一眼,便往懷中一塞,轉身又向寶僻曹方走去。 這時,寶僻曹方正呻吟著,搖搖晃晃站了起來,從懷中掏出一塊絹帕,雙手送到莫丹鳳面前,顫聲道:「小人身受郡王厚恩,只為一時之貪,做出那背主忘恩之事,如今竟落得如此下場,追悔莫及。王府藏珍除少部分被門下食客竊去外,大部分貴重之物,都經小人與昧靈和尚運出,埋藏在一處隱秘地方,這張絹帕便是藏寶的地址圖,郡主請收下吧!」 莫丹鳳感慨萬千地伸手把絹帕接過。 寶僻曹方說過這番話,逆血已不住上湧,哇,哇,噴出兩口紫血,劇烈地咳嗽了一陣,又斷斷續續地道:「據小人推……推測……暗中……必……必定有……一個人……大魔頭……與郡王……為敵……此人……武功莫……測……宮主切……切宜小……心……防……備……」 他強提著一口真氣,說到這裡,再也無法支持了,卟通一聲倒地,七孔紫血橫濫,立時氣絕。 曹方固屬行為不端,但人之將死,其言也善,莫丹鳳心地善良,曹方話沒說完,她已泣不成聲。 就在大家都為這悲慘氣氛感染,心情十分沉重之時,大殿倏起一陣香風,紫影一閃,莫丹鳳手中的絹帕,竟被人劈手奪去。 和她站得最近的是武繼光,猛見藏珍圖被奪,立時大喝一聲,忽地伸手往前一攫,他出手快捷,這一攫之勢,疾如奔電,嘶的一聲,絹帕立時裂為兩半,另一半仍被來人奪去。 繼光被人眼睜睜地從面前把東西奪去,哪肯善罷,雙臂猛然一抖,一鶴沖天,縱身躍上大殿,雙目四下—掃,已發現東西角上人影一閃,立時步步青雲身法展開,猛提一口真氣,呼地沖霄拔起七八丈高,淩空俯衝疾瀉,恍如一只劃空飛矢,全速向前沖去。 追不到幾十丈路,已發現前面有一條纖細人影,姿式妙曼已極,但卻可望而不可及。急得他俊臉通紅,厲吼一聲,竟把速度加到了十二成,呼,呼,一連幾個騰躍,快得幾乎如同一線暗灰色的弧形淡煙,飄空疾射。 就這樣又追了百十丈路,只見人影一閃,一個銀鈐似的聲音,咯咯嬌笑道:「人家逗你玩的嘛!何必急成這個樣子?」 繼光全速賓士,絕未防到那入突然停步,倉促中幾乎直沖到那人身上,趕緊空中刹腰伸腿,淩空呼地劈出一掌,藉著那一反彈之力,倏地一個翻滾,倒撤回來八尺,身形落地,才看清面站的是一個年約十六七歲的紫衣女郎。 那女郎明眸皓齒,美豔絕倫,但神色之間,卻流出一種懍然不可侵犯之勢,她見他剛才那種緊張的神態,又複露齒一笑道:「人家又不和你打架,何必那麼緊張?」 繼光一番緊張,人家卻是行若無事,心理上已經感到受著女郎又一再嘲笑他緊張,他的尊心不禁大受損傷,立時劍眉一掀,冷笑一聲道:「別說廢話,那半張絹帕,是不是你奪去了?」 「嗯!不過我並不稀罕什麼藏珍,你要拿回去,那也簡單之極。」 「是我們的東西,自然應該還我,難道還要附帶條件不成?」 「別的條件倒投有,只希望你把得自昧靈和尚的那張黑名交給我就行。」 「黑名單?」 「是的,就是那張蓋有紫花大印的黑名單,這東西於你並無所用,但我卻必須得到它。」 「假如我不給呢?」 「也許你就會因此送命。」 「那就奇怪啦!」 武繼光倏然一陣豪放的狂笑道:「你認為你的武功足可制在下死命?」 「我對你絕無惡意,但『金蜈宮』的人絕不會饒過你。」 繼光生性高傲,被她一番隱含威脅的話激起了滿腔怒火,狂傲的一笑道:「在下可以坦誠告訴你,任何想取得那張名單的人,都是夢想,相反地,你若不交還那張娟帕,就不要想離開此地!」 紫衣姑娘突然一陣格格嬌笑道:「你好像對自己的武功頗有自信似的,在我看呀……」 說到這裡,一雙如秋水的大眼連眨了幾眨,便住口沒有再說下去,顯然下面的話沒有好聽的。 繼光對這神秘女郎,倏然之間,起了一種懷疑,他自出江湖以來,雖會過了無數的武林高手,卻還沒有遇見過一個輕功快得連自己都追不上的人,複因這女郎一身紫衣,又使他聯想到,日間掌傷綠林聖者的人,暗忖:「莫非那紫影就是她?」 紫衣女郎見他久不說話,以為自己的話刺傷了他,不由一臉歉疚之色,緩緩到他身旁道:「是不是我剛才說你武功不行,你生氣了?其實你的武功,在一般武林人中,也可算得是頂尖高手了,唉!並不是我輕視你,確實的,你不是『金蜈宮』的敵手啊!」 她以為這話說得已經很委婉了,卻不知又大大刺傷了繼光的自尊心,更激起子滿腔怒火,當下重重哼了一聲道:「可惜你不是金蜈宮的人,否則……」 「否則怎麼樣?」 「馬上就領教幾招,試試究竟誰行誰不行。」 「你要和我動手?」 「不錯,如果你不交還那半塊絹帕,縱使你不是金蜈宮的人,在下也決不放過。」 紫衣女郎突然一陣格格嬌笑道:「我本來打算馬上把那半塊娟帕還給你的,這一來,我偏不還你,看你能把我怎麼樣?」 說完雙手一叉腰,俏然挺立在他面前,繼光雖然滿腔怒火,但叫他先行出手,去攻擊一個比自己年齡小二三歲的女孩。 怎麼他也無法出手。倒使他—時呆在那裡做聲不得,忽然一陣晚風拂過,吹得紫衣女郎裙帶飄飄,隨風卷舞,長長的飄帶,直拂到繼光的臉上,同時更有一種奇異的香風,直泌入鼻孔,不禁心裡一動,這香氣似乎在哪嗅到過,只是一時想不起來。 紫衣女郎見他久不動手,突又笑道:「你不動手那我可要走啦!」忽地身形冉冉飄了起來,繼光心裡一急,大喝道:「站住!」 呼的聲形拔起,尾隨急追,不料,縱起空中,極目四下—掃,女郎瞬刻便已不見了蹤影,心裡頓時駭然一驚,他怎麼也不相信女郎女郎會有那麼快的身法,就這一刹那,便逃出了他的視線,不由又落回了原地。 當他腳剛剛落實地出際,突然身後噗嗤一笑,驚得他飛快地一旋身,卻見那紫衣女郎,仍然俏生生的站在原地半步未動。 原來這紫衣女郎,詭詐無比,當繼光縱身急追之時,她突然把真氣一懈,硬把縱起的身形刹住,又落回丁原地,繼光一時大意竟被她騙過。 武繼光屢被戲弄,不覺心頭大發,大喝道:「你是存心和我搗蛋?」 「那還差不多!」 紫衣女郎突于這時縱身向他撲去,玉掌連揮,頃刻之間連攻了十七式招,玄即離奇,身法又玄奧無比,但見四面八方電旋急轉的都是紫影,靄靄的紫霧中,隱隱似有千百隻手掌攻來,一時之間,竟被攻得手忙腳亂。 繼光自入江湖以來,從沒有象今晚這般受窘過,直急得他劍眉掀動,俊面通紅,大喝一聲,猛提全身真力,疾把消霜七掌施開,呼的一式「日正中天」,全力攻擊,跟著雙掌交揮,急速無比地連環八掌攻出。」 但見一陣接一陣的掌風潛勁,狂飆一般怒卷而出,可是,儘管他掌勢有若狂風暴雨,但一入紫霧之內,立時無影無蹤,不由愈打愈覺心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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