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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繼光氣極,冷笑一聲道:「你們既存心不良,那就休怪小爺手辣!」

  把白玉笛往腰裡一插,縱身迎擊而上,他絕不願用其他門派的功夫來挫敗對方,故用的全是地靈真經上的武功,一時絕招頻出,陣陣陰風如潮湧起,逼得那群黑衣人團團亂轉,竟然無法近身。

  因武繼光現在功力足可和當代第一魔星「赤地千里」符風斗上三五百招不敗,而且在招式上又大佔便宜,對方的任何一招他到眼便知,而他所出的招式,對方卻是瞠目不知所措,還好繼光不肯胡亂傷人,才未發生死傷之事。

  那群黑衣人圍攻了一會,見不能得手,呼嘯一聲,各把兵刃撤出,再度捨命攻了上來。這次的攻勢較前尤為兇猛,簡直是不要命的猛衝亂打,一刹時,刀光劍影,密密層層,在四周布起一幢五彩光幕。

  武繼光因存心仁厚,不願傷本派的人,此刻卻由不得他了,只覺壓力愈來愈重,稍一疏神,便有喪失性命的可能。

  暗忖:「這群人既不開聲說話,又明知我用的是地靈門中的武功,而仍然這般啞聲不哼地攻擊,其中必有緣故。」

  當下一伸手,再度把白玉笛撤出,大喝道:「你們若再不知進退,小爺要用教主的法器來慈悲你們了。」

  聽得到的反應是更為猛烈的攻擊,繼光氣極冷笑一聲,白玉苗攻出,邯鄲老人的「午夜驚魂三絕招」,具有神鬼莫測之功,一旦施出,但見一道白虹沖霄而起,幻起一天笛影,隱挾風雷嘯聲,驀地當頭撒下。

  起手式「風木衡悲」甫行施出,慘呼之聲四起,立有四五人滾倒地下,繼光此刻殺機已起,更不容情,長笑一聲,玉笛一掄.招化「金剛怒目」,再轉「春露秋霜」。

  但見漫天同聲雷動,絲絲之聲,懾人心弦,跟著又是一陣淒厲無比的狂號,噗通,噗通,血雨飛灑中,又倒下了五六人。

  這批黑衣人原來是奉命來試探繼光武功路數的,並沒有讓他們真正來圍攻他,但練功的人,多半逞強好半,見武繼光僅是一個年方弱冠的少年,認為象這樣一個小夥子哪值得如此重視?

  因此,打下如意算盤,決心一擁齊上,乾脆就把他擒獲,不料人家才一出手,便行傷了十幾人,不禁心膽俱裂,呼嘯一聲,紛紛向林中撤去。

  倒把繼光弄得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俯下身去翻開已死的黑衣人面目一看,只覺一個個死狀猙獰,面目十分兇惡,但卻一個都不認識。突然,噹啷一響,那人懷中滾出一件東西來,拾起一看,卻是一塊銅牌,上面刻有張牙繞爪的烏龍,半個身子,隱隱藏藏在雲霧之中,卻不知是作什麼用的。猜想必定是這批人的標記,便往懷中一塞。

  這一晚,他經歷的事實在太多了,一時之間.不知如何去判斷,同時,他覺得有點累了,於是飛步下山,徑返峨嵋縣旅店休息。

  再說峨嵋混元觀中的七派掌門人,驀見當年地靈教主楊威江湖的白玉笛出現在武繼光手中,不由大為震驚,回到混無觀中後,面面相覷,不知如何來處理當前局勢。過去,大家都不知道黑袍老者技宗何派,經過一來,頓時省悟,他們所用的原來都是地靈派的武功。

  少林紫虛上人面色凝重地低低宣了一聲佛號道:

  「此事實難令人置信,前幾月老衲與昆侖門下同在河南截擊「赤地千里」符風時,曾親見此子手執金精玉魄劍,遭大眾劫奪,那時的武功雖也過得去,但和現在比起來,卻相差千里。

  「何以僅半年時間,便已得到地靈教的全部真傳?難道當年揚威江湖的地靈教主仍在人世嗎?」

  五台普靜禪師接口道:「此事確有可能,否則,此子縱得奇遇,也不能在半年之內驟增數十年功力,貧僧認為地靈教中必然暗中隱有一位奇人操持全域,如不是當年的地靈教主,也必和地武功差不多,故能創造這種奇跡。」

  「至於闖少林、示威峨嵋,均為他們一種試探性質,貧僧敢於斷定,下屆黃山論劍,地靈教必定有人參加。」

  一指飛俠慕千仞,捋著長髯,長歎一聲道:

  「近年來,為魔車之事,已使江湖風風雨雨,人人自危,不料,魔車之事,剛剛找到頭緒,而第二輛魔車又複出現,而且還出來這樣一個來歷不明,武功奇幻莫測的少年。看樣子與老魔並非一路,但武功路子卻完全一樣,連闖少林的那輛魔車武功也是一般,普靜禪師适才所言,老夫認為確有可能。」

  武當淩風道長仰面凝思了許久,這時才徐徐開言道:

  「如果這幾個魔頭真正意圖奪那天下第一劍的尊號,那倒不足為慮了,貧道卻擔心其用意絕不在此。」

  「當今武林之中以我們七派人才最盛,且交情深厚,對方卻專一向我等挑釁,可見他並未把七派的人著在眼內,倒不可不防,此其一。」

  「至於那姓武的少年,身懷武林人人覬覦的金精玉魄劍,他們敢在江湖露面,可見其有恃無恐,並不怕人搶奪,且據貧道所知,那白玉笛為當年地靈教代表教主之信物,如今落到此子手中,便證明其已執掌了地靈教。」

  羅浮子驀然一陣哈哈大笑道:「此事諸君都是多慮,想那地靈教主成名在六十年前,如今算來已經一百多歲了,怎會仍留人世?而且鑽出這麼年輕的一個弟子來?

  「貧道敢於斷言,此子必是老魔的門徒,那輛魔車也是老魔所弄的玄虛,如今事不宜遲,請各派別速派遣高手同闖翠竹軒,把那老魔打發,使後患永除。」

  淩風不禁默然不語。

  衡山松鶴道長想起師兄衡山一鶴慘死於「赤地千里」符風手中,本就悲憤滿腔,因此羅浮子一提此議,便率先附和道:

  「羅浮道兄所言極是,那魔崽子既是他門徒,此時想必也已回到了翠竹軒,原七派領袖武林,絕不能坐令邪魔外道橫行,應即時採取非常手段。」

  十餘年來,各派死於「赤地千里」符風手中的人絕不在少數,少林、武當、五台三派,雖說慎重行事,但拋不過眾議,無法反對不為門下弟子復仇。

  於是,七派發動圍攻「翠竹軒」之議就此議定。這一決定竟是武林掀起一場滔天大風波,各派損失之重,牽涉之廣,為百年來所罕見,此事暫擱下。

  再說武繼光回到旅店之中,蒙頭便睡,直睡到傍晚方才跳起身,推窗一看,竟發現夕陽已經偏西,快天黑了,不禁暗笑自己這一覺真個睡得太久。

  匆匆漱銑畢,要了點酒菜,獨自在房中吃喝,腦際卻不住盤算著一些問題。

  第一,按照「赤地千里」符風的武功以及他昨晚的言語表情,此人就是地靈教主所收的徒弟當無疑問,看他為人雖然狂傲,剛毅,似乎不失為性情中人,只不知是不是老人的女婿?

  第二,突然向他發動攻擊的黑衣人,又是什麼人?看情形似乎是專門沖著他來的,那麼一定知道自己的門派羅!如此一來,自己行動倒不得不小心了。

  第三,他覺得江湖上人雖把「赤地千里」視作萬惡無比的魔頭,但他卻認為此人對自己並無敵意,何不乾脆去找他談談,也許可以從他那裡得到一些過去地靈教的情形。

  主意打定後,他心想自己白日已睡足,何不連夜就起程趕去翠竹軒呢?

  於是,當晚便即起程向翠竹軒進發,他白日睡一整天覺,黑夜起程趕路,無意中倒被他甩脫了許多追綴他的江湖人物。

  他身懷中古奇珍金精玉魄劍,這早已傳遍了整個江湖。這宗神物利器,乃是武林中人人都欲掠奪的寶物。在混元觀中,只不過是若干追綴他的人中少數的一批而已,暗中窺伺他的仍不知有多少。

  當他離開混元觀時,途中陰錯陽差,和赤地千里符風相遇,耽擱了一個整夜,致令那批人一直向山下追去,竟爾錯過;回到峨嵋又在旅店埋頭大睡,呆在峨嵋的人也無從找他,以為他已離開,都紛紛向前追去,等到他動身趕路時,反倒落在了後面。

  因此,一路都沒有遇到一點阻礙。這天,又回到了舊地長安城,突然起起了那座郡王宮,暗忖:「那個老家人不知是否還像在那時?如果還在的話,倒可打聽一下當初莫郡王是怎生被人害死的呢?」

  他因思念伊人,不免愛屋及烏,如果能從老人家口中得知莫郡正因何與人結怨,將來宮主藝成,也好幫同她報仇雪恨。

  到達郡王宮門,只覺重門深鎖,門上蛛絲塵土,不知積有多厚,不禁大失所望,心想:「不到黃河心不死,既已到了這裡了,好歹也應進去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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