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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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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古邸豔蹤飄香影 武繼光和黑袍老者各以奇奧手法,展開搏鬥之時,突然,一條白影電射而至。 黑袍老者暴怒當中,無暇詳察,竟一掌將其擊倒,定睛一看,卻發現是自己的女兒,不由悲號一聲,撲身上前,一把將她摟住,怔怔地半晌說不出話來。 黑袍老者功力何等精純,這一掌又是在憤怒中出手,白衣少女在毫無防備之下,雖然運用她那「貌合神離」詭幻身法,避去正鋒,仍然傷得不輕。 只見她一張吹彈得破的嬌靨,已變成了黃臘一般,櫻唇汩汩沁出兩行鮮血,人已昏昏暈了過去。 繼光目睹黑袍老者如此兇殘,竟連自己的女兒也下如此重的毒手,不禁一腔怒火直沖腦門,倏然目射精芒,大聲喝道: 「你究竟是人,還是禽獸?俗話說:虎毒不食子。你竟連自己的女兒都不放過,這與畜生何異?」 黑袍老者驀然仰起臉孔,伸手劈拍,劈拍,連打了自己十幾個耳光,悲聲道:「該死!該死!我真的連畜生都不如……」 他下手極重,更未運功抵抗,這一陣耳光,竟把鼻血都打了出來,這種奇異的行動,倒把繼光弄得莫名其妙,火也發下起來了,反倒對老者同情起來,俯下身去,一面去摸白衣女郎胸口,一面安慰道:「既屬誤傷,老人家也不必過分自責,且讓在下看看她的傷勢如何?」 黑袍老者驀然雙目一睜,綠光迸射,呼卻一掌向他劈去,同時大喝道:「誰要你多事?還不與我滾遠點。」 「我的事情,用不著旁人管!」 「我好意替她察看傷勢,你怎麼如此不識好歹?」 黑袍老者仰天長笑道:「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心意麼?再說老夫豈是需人幫忙的人?那真是天大的笑話。」 繼光想不到自己的一番好意,竟被他完全誤解,氣極之下,口不擇言,猛地腳一頓道:「你胡說!武某豈是那種人?」 「老夫也知你不是那種人,不過你太熱心了點啦!」 倏然,面色一寒,厲聲道:「你是不是很愛她?」 繼光不禁一陣哈哈大笑道:「我承認她很平靜動人,不過我完全是基於人類的同情心,才對她寄以一份關切、告訴你吧!她就是天仙下幾,武某也不稀罕,你既然把她當作寶貝,我也不願多事了,你我後會有期,再見吧!」 話落,頭也不回地轉身就走。 黑袍老者陡喝一聲道:「你回來!老夫有話向你。」 武繼光本來也有許多疑問須得問他,只因白衣女郎傷勢太重,急待治療,故不願在此時問起,耳聽黑袍老者喊叫,倏又把腳步停住道:「有話快點說,小爺可不耐煩久等。」 「你的師父是誰?」 「我不是告訴你了嗎?萬里雲煙陸通,便是我的授業恩師。」 「哼!不用在老夫面前耍花槍,第一次見你時,我承認你是他的門下,我現在問的是你被「衡山一鶴」打下懸崖以後的師門。」 「這個殊難奉告。」 「哈,你不說,老夫也知道一點,現在再問你一聲,你的師父是活人還是死人?他對你可有什麼言語留下?比如說,本門的歷史以及同門師兄弟等等的問題。」 繼光絕未想到,他問的竟是這些話,暗忖:「莫非他是……大概他想套出我的師門,哼!在我未得知你的實際底細以前,你別夢想!」 稍作沉吟,朗聲答道:「武某絕不作謊.落下懸崖之後,曾有奇遇,但並未正式拜師,只得到了他老人家的全部遺物而已。」 黑袍老者突然面現悲容,喃喃自語地道:「恩師,想不到你老人家果然已經撒手人寰,竟讓我這師門罪人抱恨終身……」 陡地往前一趨身,抓住繼光手腕,激動地道:「小兄弟,恩師……你那恩師的遺言中,可曾提到有同門師兄弟的事麼?」 繼光不禁心裡一動,迅速瞥了他一眼,冷冷地道:「據說曾有一位不肖的師兄,已被宣佈逐出門牆了。」 黑袍老者面容立時慘變,驀地哈哈狂笑起來,聲若悲禽淒空,嫠婦夜泣,淒涼,刺耳已極,看著似乎在笑,實際比哭還要來得難聽。 繼光本是一個極富感情的人,經他這一陣神態反常的狂笑,只覺鼻孔一酸,幾乎掉下淚來。 那黑袍老者狂笑了好一陣,突然笑聲一斂,連聲罵道:「懲罰得好!懲罰得好,象這種背棄師門的人,正應加以嚴峻的懲罰。」 繼光不知他何以如此舉動,睜著雙眼,只是望著他發怔。 黑袍老者似已發現自己過分失態,臉上顏色迅又變得和平時一般的冷峻起來,冷冷地道:「小子,你不覺得我是在「看兵書掉淚,替古人擔憂」麼?」 繼光暗笑道:「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是誰麼?」 但表面卻不動半點聲色,微微一笑道:「但願你這是真情流露,那就扔不失為血性男兒。」 黑袍老者狠狠地盯了他一眼,繼光卻是神色自若。 驀然…… 黑袍老者陡喝一聲道:「什麼人?」 颯然風響,疾苦一陣急風,向林中沖去,幾乎在同一時刻,武繼光的身形也忽然如風地循聲撲出。」 「阿彌陀佛!兩位施主都在這裡!那好極啦!」 原來當兩人沖到林外之際,在泰山之巔解圍的那個三光神尼正手執白棕拂塵,緩步向林中走來。 但,兩人何等人物,分明剛才所聽到的並非腳步聲,而是極其微細的衣袂飄風之聲,不由迅速交換了一瞥眼光。 三光神尼卻是神色自若地緩緩走向白衣少女道:「可憐!可憐!誰人把她傷成這個模樣?」 黑施老者一閃身,把她攔住,冷冷地道:「她是我的女兒,不勞你費神垂問。」 沒等她接腔答話,又複極不耐煩地道:「小女傷勢甚重,老夫必須馬上把她帶回醫治,你的來意如何?請快說明,老夫無暇久等。」 言畢,目光炯炯,通視著三光神尼,大有一語不合,便行動手之意。 三光神尼合什頂禮,極其誠懇地道: 「貧尼專為向二位請教幾個問題而來,如果令媛的傷勢暫時不致惡化的話,就請稍等片刻……」 說到這裡,目光向兩人一瞥,接著又道: 「貧尼並非不曉事的人,只因目前危機四伏,稍一處理不當,便是一場慘絕人寰的腥風血雨……啊!對啦!那位姑娘可要貧尼代勞,先替她把傷勢穩住?」 黑袍老者驀地轉身,趨到白衣少女身旁,疾逾閃電地連拍了她好幾處穴道。站在一旁的武繼光和三光神尼,只覺他雙手不停地揮動,那少女全身緊要大穴在這瞬刻間便已全部拍遍。 拿捏既穩,認穴又準確異常,不由暗暗佩服不已。 黑施老者運用本門獨到的通穴手法替白衣少女把穴道打拍後,知道一時半刻傷勢絕不會惡化,這才身影一轉,冷冷地道:「你有什麼廢話快說吧,老夫可沒有時間久等。」 三光神尼也知這是實話,遂微微含笑道: 「施主每年攜著令媛駕車遊一次江南,此事貧尼久所深知,雖然每年都無數的人慘死在你手中,但是非自有公論,貧尼暫不置評。」 黑袍老者突然打斷他的話頭,不耐煩地道:「你是專為數落老夫罪狀來的麼?嘿嘿.老夫既然敢作,便不怕有人來向我尋仇。」 三光神尼急忙搖手道:「施主請暫不要打岔,容貧尼細問……」 微歎一聲,接著又道:「貧尼所以發生疑竇,而要施主解釋的問題是:第一,據以往的經驗,施主除每年出來一次外,便足不出你那翠竹軒一步,今年何事,香車竟然頻頻出現?第二,施主武功雖然極高,但從不想在武林中爭名揚萬兒.何以今年竟專門向人挑戰?莫非有意爭奪下屆的「武林第一劍名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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