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陳青雲 > 玉劍香車千里花 >


  同時,人群中倏然—人駭聲高喊道:「金精五魄劍……」

  這一聲喊叫,就象一聲旱雷,震撼了全場,人群立起一陣劇烈騷動,也打破子黑袍老者和少林諸僧劍拔弩張的緊張局面,一齊轉過頭來,把驚奇的目光投向了繼光。

  這宗一百年前便轟動了整個武林的罕世瑰寶,誰不窺視呢?據說此劍是—柄上古仙兵,後經一位武學聖者費丁三十年的時間創出一套劍法,刻在銀鞘之上,同時,劍鞘之上,還蘊藏了一項宮幃隱秘,只是誰也沒有參透過這隱秘。一百年前,此劍曾出現江湖,引起一場滔天風波,因爭奪此劍而死傷的武林人物數以百計,各大門振的精英,幾乎于這一場腥風血雨中死亡殆盡。

  但,誰也沒得著它。它竟就這般神秘地失蹤了。

  今天,此刻突然在武繼光手中出現,而且是在黑白二道群雄畢聚的場合露出,試想,這個空氣該是如何的緊張?黑袍老者喉間倏發一聲令人戰慄的陰森厲嘯,捷如一道黑煙,斜斜向繼光掠去。

  驀然,灰影一閃,紫虛上人僧衣飄蕩,差不多和黑袍老者同一時刻落到了繼光身旁,大袖一拂,低誦佛號道:「施主且慢伸手!」

  厲嘯聲中,場中轟雷般響起一聲大爆響,紫虛上人腳下沙沙聲響,逮退兩步,堅硬無比的黃土地上,平空現出兩個足有半尺深的足印。

  黑袍老者也雙肩連晃兩下,飄落地面。

  就在兩個絕世高手沖向繼光的同時,四下人影閃動,至少有十條以上的黑影以繼光淩空撲到,一時場中秩序大亂。

  繼光臨敵經驗不足,眼看這麼多高手沖來,早已心慌意亂,單手執定金精玉魄劍,竟不知迎敵哪方才好。

  突然……身旁驟起一陣,其寒蝕骨的陰風,撲來的群雄,就象碰在一層富有極強韌性的氣牆上一般,一聲扛叫著,倒翻了出去。

  繼光一怔之下,耳旁突然響起—個甜脆無比的嬌音道:「趕快把劍收起,隨我沖出去!」

  這是那白衣姑娘的聲音,他此刻實也無暇考慮,玉劍急揮之下,嘶嘶連發三劍,人已隨著白衣姑娘往前急沖。

  但,在場不下七八個高手,哪裡容得他脫出。

  一陣紅雲流動,昆侖八道的八支長劍恍若半空撤下一重劍海,已分據八面向白權姑娘攻去、於是,一場猛烈無比的拚鬥,刹那展開。

  昆侖群道既經發動對白衣少女的攻勢,紫虛上人也立即袍袖一展,—十八個羅漢僧,也縱身向黑袍老者撲去。

  昆侖八道和少林的羅漢僧都是久經訓練的流高手,一旦展開聯手圍攻,黑袍老者和白衣少女就是武功再高,—時半刻,也難突出。

  勁敵既去,場中所有的壓力全都指向了武繼光,以他目前的武功來說,在場的任何一個人都超過他甚多,他全仗著那口玉劍犀利和那一招「如日中天」掌法,才能勉強支持。

  好在群雄志在奪劍,同時爾虞我詐,都暗懷著鬼胎,才使武繼光暫時保全了性命。

  武繼光生就一副倔強無比的牛脾氣,儘管群雄齊聲喝叫:「趕快把劍放下,我等決不傷你性命。」

  但他硬是不肯,玉劍,揮,嘶,嘶削出兩劍,狂吼道:「強盜!土匪!你們想要小爺手裡的劍,那是夢想!」

  畢竟少林派領袖武林比較富有正義感,紫虛上人灰袖飄飄,突然突入場中,高手喝道:「住手!」

  大袖一拂,一股氤氤氳氳的無相禪功匝地而起,把圍攻的群堆迫得紛紛後退,然後手打問訊,緩緩地道:「小施主師承何派?令師何人?這劍是從何得來?」

  「少爺沒有門派,家師萬里雲煙陸通,劍是人家送的,又不是你們的東西,憑什麼要奪我的?」

  「啊!原來是陸大俠的高足,令師和老衲有過—面之緣,你把玉劍交給老衲吧!等令師來時,再還給你。」

  實際亡紫虛上人確是好意,他認為「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武繼光不過是一個武功尚未學成的孩子,懷此異寶,無異惹火燒身,才拼著身受群雄圍攻的危險,提出替他保管王劍的話。

  武繼光此刻急怒攻心,哪裡肯聽?喘息著,高聲吼道:「都是一群不要臉的東西,見了人家的好東西,便貪婪攫奪,小爺今天就是死,也絕不會把玉劍給你們。」

  紫虛上人喟歎一聲道:「阿彌陀佛!罪過,罪過,老衲是好意啦!」

  「哼?好意,老鼠狼向雞拜年,這種好意小爺早知道啦!」

  紫虛上人面容一變,又宣一聲佛號道:「為了救你一命,老衲只得用強了」

  懊然往前一趨身,伸手向玉劍抓去,少林派擒拿手法,神妙無比,而且又是由紫虛上人施出,這—抓之勢有若奔電。

  驀然,風聲疾勁,衡山—鶴斜裡一掌,猛向紫虛手腕切去,同時呼呼冷笑道:「原來上人將我等喝止,目的是你想要啊!」

  紫虛上人原不曾防備有人愉襲,及見衡山一鶴突然發招攻來,只得疾地把手一縮,徽徽作色道:「難道歐大俠還信不過老衲麼?」

  衡山一鶴歐震,哈哈大笑道:「人心隔肚皮,實在難說得很。」

  這一句話,似乎把紫虛上人的人格完全否定,紫虛上人縱然修為高深,也不禁憤然作色,冷冷地道:「那麼照歐大俠的意思呢?」

  「依在下的意思?那麼簡單之極,鹿死誰手,各憑所學。」

  紫虛上人微微一笑道:「高明,高明,老衲今晚倒要瞻仰—番歐大俠的絕學。」

  衡山一鶴雖狂傲無比,面對紫虛上人這種強敵心頭也覺懍然:他暗晴把真氣提聚氣海,納入丹田,蓄勢以待,面上仍笑容可掬地道:「上人過獎啦!」

  就在兩人劍拔弩的刹那,驀然……一聲厲嘯,陡地場中,一條黑影恍如飛矢劃空,疾向繼光射去。

  繼光身處重圍,眼觀四處,耳聽八方,倏然舉劍,懸空—繞,一圈,忽地幹刺而出,百忙中他竟把那招「如日中天」的掌法用劍代掌發出。

  這一招本就神奇無比,以劍代掌,更見威力,但見藍焰一吐,一陣狂吼聲起,撲來的那人竟被刺了一個背腹洞穿,立時身死。

  繼光一招奏功,精神大振,暗想:「這時不乘機逃走,難道在這裡等死?」

  當下,念動即行,趁著玉劍遞出之勢,把腕一振,嘶,嘶,連發二劍,身形也跟著騰起,玉劍半空劃出一道弧形藍虹,人已向圈外急射面去。

  他突然往外一沖,四下躍躍欲動的群雄已齊聲暴喝,蜂擁追來。

  繼光的輕功,本就未到火候,打丁一夜,更其大打折扣,心慌意亂,一陣猛竄,僅跑出百十來丈,這時,身形已到一處亂石堆上。

  倏喊一聲道:「糟啦!」

  原來前路已斷,下臨萬丈深崖,而後面的群雄,已紛紛趕到。

  衡山一鶴輕功最好,走在前面,大喝一聲道:「小子,你還想逃麼?」

  淩空一掌,當頭罩下。

  衡山一鵝是衡山派唯—高手,這一掌之力,委實驚人,繼光剛剛把身於縱起,準備轉向右方逃走,竟被狂飆一般的掌風撲中肩膊,驚呼一聲,直向黑沉沉深不見底的穀底落去……

  迷惘中,猶依稀聽到黑袍老者的怪嘯聲,白衣少女的尖聲驚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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