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陳青雲 > 乾坤令 > |
四十三 |
|
「你既然明白了又將如何?」 「當然不會放過這機緣!」 「什麼機緣?」 「剛才已經說得很明白了!」 「很好,一句話,我們是友是敵?」 「當然是敵。」 「生死之敵?」黑衫人加強了一句。 「不錯!」東方白凝重地吐出兩個字。 「你準備用劍對付區區?」黑衫人說這句話的神情顯得很平淡,就像是說一句不相干的話,絲毫不帶火氣,與生死之敵四個字完全不諧調。 「這不正是閣下所希望的麼?」東方白話中有話。 黑衫人顯然地怔了一怔,眸光連連閃動,他在考量東方白這句話中的含意,富於心機的人是隨時運用心機的。 「閣下的目的是想得到在下的劍,對不對?」東方白又開了口。 「這是機緣!」黑衫人不正面回答。 「碰上了是機緣,而居心是早有了的是麼?」 「區區不否認!」 「可是劍在在下手上……」東方白故意只說半句。 「劍當然在你手上,這句話豈非多餘?」 「並不多餘!」 「怎麼說?」 「閣下想想就該明白,劍在在下手中,要得到劍就必須除生在下,而在下為了護劍,自然要對付閣下,換句話說,劍是屬於活著的人,這道理不是很淺顯麼?」 「東方白,你真是個明白人,我們用不著再蘑菇了,拔劍吧!」黑衫人當然懂得劍是屬於活人這句話的意義。 「在下之劍出鞘必見紅。」 「別太自信!」 「在下一向對本身兵刃相當自信。」 「讓事實來證明吧!」 東方白早已成竹在胸,他的確很有把握,一方面是對神劍的信心,另方面一現而隱的畢老三是極好的奧援,黑衫人再狡詭也難逃兩人的合制,心念之中,他緩緩拔出神劍,神劍本身並無特殊搶眼之處,其神威是隱而不露的。 黑衫人眼眸又一次泛出貪婪之色。 東方白氣定神閑,絕不像是要從事生死之搏的樣子。 黑衫人是徒手,同樣地不作勢,仿佛有某種倚恃。 空氣凝凍。 場面透著無比的詭譎。 「東方白,你還等什麼?」黑衫人打破了凝凍的空氣,「出手呀!」 「在下先出手你將毫無機會。」 「別大言不慚,試試看?」 「閣下放棄出手的機會?」 「這可是你說的。」 「嘿!」東方白冷笑了一聲,抬手舉劍,向前平刺而出,只是一個極尋常的動作,毫無招式可言,由於不快,更無勢道可言。 雙方相距八尺,他的腳定在原地,根本就夠不上部位,他這一擊到底是什麼意思?是基於自傲不願先出手而故作的虛勢麼? 黑衫人抬手,一蓬淡煙迎面罩向東方白。 幾乎是淡煙噴出的同一時間,東方白的劍尖暴吐寒芒,只有三尺之長,這一來,黑衫人已在芒影之內,但他也已移位,劍芒射空,絲毫沒有停滯,芒尾曳空劃回,仿佛平空起了一道光弧,但為時極短,只那麼一閃便逝。 一聲淒哼,黑影消失。 東方白在淡煙撲面之下,腦海微微一沉,但瞬即恢復正常,由於「三恨先生」的厚愛,他本身已具辟毒之能,毒煙傷害不了他。 黑衫人已在三丈之外,好快的身法,這時可以看到他半抬未落的右手五指齊沒,只剩下半個血淋淋的掌。 紅衣人影又出現在斷牆邊,恰好在黑衫人身後丈許之處,但黑衫人沒有覺察,他只顧狠毒地瞪著東方白。 東方白向前飄近丈許。 「在下說過閣下會後悔!」 「東方白!」聲音是淒厲的,「你得意得早了些!」 「閣下還有什麼絕活?」 「你看!」左手疾揚,一蓬黑星子罩向東方白,涵蓋的範圍有七八尺之廣。 同一時間,紅衣人一抖手,一縷寒光射向黑衫人的後心,射中了,但卻反彈掉地,是一柄亮晶晶的匕首。 劍芒在空中幻成了光漩,那蓬鋪天蓋地的黑星子全被吸進了光漩消失無蹤,瞬間的現象,驚心動魄的奇觀。 黑衫人眼見大勢不妙,一歪身鬼魅般沒入殘牆之內。 東方白閃電進撲,但撲了一個空,對方的身法太玄,如果被對方走脫,這可是天大的憾事,他不由發急起來。 「啊!」一聲驚叫,黑衫人從斷牆後蹌了出來。 隨他身後出現的是紅衣蒙面人。 由於剛才的一刀,東方白已確定紅衣人是畢老三。 畢老三迅快地撿起匕首,又退回斷牆內。 黑衫人現在已面對東方白,眼裡全是駭芒。 東方白冷冷吐出了三個字:「黑蝙蝠!」 黑衫人打了一個哆嗦。 「東方白,你……早已看出區區身份?」 「不錯,你易容變聲,但不夠澈底,露了破綻,你所恃的是奪自在下的『天絲寶衣』刀劍不入,妄想再謀在下的兵刃,你的主意打錯了。」 黑蝙蝠扭頭向後望了一眼,不見紅衣人,又回過頭,咬咬牙道:「東方白,看來我們必須真正地作一次生死之拚了!」 東方白不由為之一怔,一個斷了手掌的人居然說出這種話,難道這只蝙蝠還有什麼可怕的絕著憑仗?毒、暗器都用過了,他最大的本錢是超人的身法,武功方面還沒見過他有什麼特殊的表現,他憑什麼說這句話? 「剛才難道是鬧著玩?」 「是區區太大意,也沒料到你有幫手。」 「姓牟的,在下不需幫手,單獨對你綽綽有餘。」 「這是你的算盤!」 「你真能飛上天去?」 「這可難說!」 「那你就飛吧!」 東方白說完之後,目芒緊緊罩定對方,劍虛垂著。他現在的功力是人、劍、氣、神完全融合,形意已成一體,那種看不見的氣勢,形成了一種其強無比的壓力,道行差的可能無法感覺,修為愈深,感受的壓力愈大。 黑蝙蝠牟天不是等閒之輩,他現在感受到了,東方白只是用眼光看著他,但這眼光代表著一種無形的氣勢,氣勢變成了壓力,這壓力仿佛是一張無形但堅實的鐵網,被同罩住便難以突破,不感覺則已,一旦感受到了壓力便與時俱增,愈來愈強。 他已忘了斷掌的傷痛,在無形的壓力下掙扎。 |
學達書庫(xuoda.com)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