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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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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能饒人處且饒人 既然在此地出現,定然與乾坤教有關。 東方白首先想到的是教主「陰陽秀士」李思凡,如果是李思凡,那可真是天從人願了,呆在這絕地裡所等待的就是他。 心頭一緊,順著磴道疾瀉而下,在迫近到距對方三丈之處停住,由於是側向,看不清對方面目。照理,對方該早已覺察有人迫近,但黑衫人僵立如故,沒有絲毫反應。 東方白保持絕對的冷靜,目前他的定力已更上層樓。 相持了半刻光景,黑衫人緩緩回身。 東方白做感一怔,完全陌生的面孔,中年,略帶陰沉,這與印象中「陰陽秀士」的形貌身材絕對不類似。 四目交投,彼此打量。 「哈哈哈哈……」黑衫人突然發聲狂笑。 東方白麵無表情地望著對方。 「你是『百草道人』的徒弟小黑?」黑衫人斂了笑聲,陰沉沉的出聲問。 「不錯!」東方白冷聲回答。 「可是錯了!」黑衫人披了披嘴。 「……」東方白為之瞠目,測不透對方的意向。 「你其實是『無腸公子』東方白!」 東方內心頭暗震,對方對自己的路數竟然一清二楚,而自己對他卻一無所知,自己在桐柏並未以真面目示人,他是怎麼知道的? 看來此人頗不簡單,得好好應付,挖出他的根來,依情況判斷,他是乾坤教餘孽無疑,說不定從他身上就可以得到全般線索。 「閣下說對了!」東方白沉住氣。 「而且你是『至尊門』弟子!」 「完全正確!」這一點東方白暗自好笑。 「真是幸會!」 「的確是幸會!」東方白附和了一句,到底是什麼幸會,各自心裡明白,微一莞爾,又道:「閣下是誰?」 「既然不知道就省了吧!」 東方白的心火倏地冒了起來,但表面上仍平靜如恒。 「閣下說與不說都是一樣,反正身份錯不了。」 「噢!區區什麼身份?」 「乾坤教徒!」 「如果不是呢?」黑衫人神色不變。 「如果不是,便沒理由在此現身。」 「那你又為何在此?」 「守網待魚!」 「哦!誰是魚?」 「乾坤教漏網之魚。」 「你已經等到了?」 「大概是!」 「哈哈哈哈……」黑衫人又大笑起來,笑聲中,不見他作勢,人已飄到東方白身前八尺之處,一雙靈活得像嵌珠的眸子不斷閃動,但注視的焦點是東方白手中的神劍,眸光裡明顯地透出貪婪之色。 東方白先是驚于對方的身法,繼而發覺這雙眸子似曾相識,於是他全神貫注地觀察,在記意中搜索,又發覺這張陰沉可憎的臉孔也似乎曾經看到過,還有對方注視神劍的那份神情,這些特徵都在提示對方絕對不是陌生人。 他是誰? 超特的身法,靈活的眼睛,陰沉的臉,貪婪的神色……東方白集中靈智朝這幾點特徵去想,意識裡仿佛有個影子浮起,很模糊,捉摸不住。 天下任何事物,只要抓住了契機,便不難按圖索驥。 現在,東方白努力在使模糊的影像明朗。 東方白自問記憶力不差,既然掌握了對方的這幾項特徵,不應該想不起來,過去的人事物迅快地在腦海重映。 日頭西偏,廢墟這一面呈現陰暗,穀底變成了一半明一半暗的鮮明對比,但死寂幽森的氣氛卻是一樣的。 黑衫人臉上帶著殘留的笑色,冷陰陰地道:「東方白,你這把劍的確不賴,應該有個名字的對不對?」 東方白心中一動,照這句話,對方一定看過自己用劍,說不定還交過手,難怪他眼裡會流露貪婪之色,他到底是誰? 心念之中冷聲反問道:「劍在鞘中,閣下怎知是一柄名劍?」 黑衫人不答所問,幽聲道:「不但是名劍,而且是神劍。」 東方白邊轉著念頭邊道:「閣下想知道它的名字?」 黑衫人目芒一閃道:「不錯!」 東方白眉毛一挑道:「為什麼?」 黑衫人道:「識其是神兵而不知其名是件憾事。」 東方白有意拖磨時間,好從記意中探索出對方的路數,漫聲道:「劍是有主人的,閣下不知其名何憾之有?」 黑衫人眼裡貪婪之色更盛,陰聲道:「神物無主,惟有緣者居之,區區一向最相信機緣二字!」他把有德說成了有緣,居心已暴露無餘,緣也可說是一種機會,碰上機會,不管用什麼手段得到所要的,未嘗不可以解釋為機緣。 東方白抬高了目光道:「不錯,一個人的生死禍福,同樣決定在機緣二字,這叫禍福無門,生死有路,禍福有人自招,生死乃是命定,一旦碰上了機緣,便立見分曉。」 他這是話中有話,與對方的歪理針鋒相對。 黑衫人微哼了一聲,沒再開口。 一條紅色人影在遠遠的斷牆一現而隱。 東方白的目光是抬高了的,紅影正映入眼簾,心弦立起震顫,但絲毫不形之於色,以他直覺的判斷,這化身「紅衣使者」的十有九是畢老三。 畢老三重行入山,必有事故,也許他是尾隨這黑衫人來的,如果是這樣,他當然知道這黑衫人的來龍去脈。 由畢老三,東方白聯想到易容化裝,眼前的黑衫人莫非是易容變聲,所以才會有似曾相識之感?就像一把鑰匙伸進了封閉的鎖孔,他急急把剛才自己所覺察出對方的幾項特徵重溫了一遍,思想之鎖霍然開啟。 死人臉孔配上一雙靈活的眸子,身法如魅,黑衣,對神劍的貪婪神色,很清晰地描繪出了一個熟悉的形象。 他知道對方是誰了,簡直是天意。 對方經過易容變聲,卻因疏漏而露了破綻。 他的血行驟然加速,身上每一條肌肉都抽緊了,但表面上仍然保持著冷沉平靜,像什麼也不曾發現。 他深知對方狡獪詭異,必須極小心應付,這天賜的良機絕對不容錯過,否則的話可能會後悔一輩子。 「在下現在明白閣下所謂幸會二字的意思了!」東方白以極平靜的口吻說。 「噢!」黑衫人眼珠子一轉,「什麼意思?」 「極欲相見無緣見,現在卻不期而遇!」 黑衫人沉默了片刻。 「東方白,你的話只說了一半,還有呢?」 「響鼓不用重擂,只消輕輕一點便夠了!」 「你知道區區是誰了,對不對?」 「心裡明白就可以,不必說出來!」東方白很技巧地回答,他知道還不能驟然點破,對付這種人得講究方法。 黑衫人眼裡飄出了狐疑之色,但瞬間又變為詭異。 「你想對區區使詐?」 「隨你閣下怎麼去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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