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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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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機行事,在時機尚未成熟之前,絕不可輕舉妄動,目前我們偵查的方向有兩個,一個是找出『神沙』與『仙粉』的藏處於以銷毀,一個是設法瞭解當年乾坤教對付大化門的過程,門主郭天素和所有弟子的下落。」 「第一個頗不容易,那等寶貴珍奇的東西,必定收藏嚴密,刻意防護,恐怕連教中的弟子也沒幾人知道。」 「話雖如何,我們仍要盡力而為。」 「第二個應該已不成問題……」 「何以見得?」 「三恨先生對喪失記憶的解藥已經驗證成功,大化門內三堂首席堂主西門昌一旦恢復了記憶,他會揭開這困惑江湖十多年的謎底。再說,根據我們目前所獲得的資料,如果把它連串起來,大致上也可以描繪出一個梗概。」 「對,但是人的思想是直線,而事實卻通常是曲折的,也許西門昌所知無法完全解開這個謎底,當然,希望他能,不過我們該做的還是要做。去睡吧,慎防隔牆有耳,我們的一舉一動,切不可啟人疑竇。」卓永年說完,逞自進入上道房間。 東方白進下首房間,滅了燈。 上了床卻毫無睡意,不但清醒,思緒還相當複雜,根據先後獲知的線索,他假想當年大化門事變發生的經過:「大化門循例舉行謁祖大典,自門主以下齊集總壇,象徵大化門的聖鼎裡被人預置『神沙』,引燃之後,發出鬼火藍光,在場的全被照瞎了雙眼,之後,以消滅記憶之毒藥使所有的人喪失記憶,再以『仙粉』使人複明,而複明者已經不復記憶發生了何事,可能也忘了身份,任由陰謀者擺佈……」 梗概是如此,但其中細節和過程就無法想像了。 他又想到母親臨終轉述給自己的亡父遺命,仔細分析,父親在生前的這一安排近乎荒唐,但既成了遺命,不管合理與否非遵行不可。 接著,他又想到所經歷過的種種…… 想著,想著神思恍惚起來。 突地,他感覺到床前似乎站得有人,這種感覺無以名之,姑且稱之為一個超級高手所獨具的特殊感應。 感應一生,神思立即清明過來,緩緩張眼,心頭陡地一震,床前果然立著一條黑影,瘦高的個子,絕非卓永年,也不是侍僮小東,會是什麼人?意欲何為? 現在,他不能有任何行動,只是靜待其變。 暗中,他本能地採取了應變措施。 「小黑!」人影開口,聲細如蚊。 「你是誰?」東方白一聽小黑的稱呼便知不是陌生人。 「畢老三!」 東方白幾乎「啊!」出聲來,想不到畢老三居然也潛入這虎穴之中,天下第一神偷又號狐精的衣缽弟子果然是有幾套。 「你怎麼進來的?」 「西門昌接應掩護混了進來。」 「西門昌回復了記憶?」東方白振奮異常。 「不錯,最得力的內應,我們也得到最好的線索。」 「情況如何?」 「我已經稟陳過師父,他會告訴你。」 「你找我……」 「沒事,只是趁便跟你碰下面,我走了!」人影倏忽消失,真是來無聲去無影,行動簡直就像是幽靈。 意外的興奮,使東方白更加沒有睡意,不知過了多久,可能已距天明不遠,才朦朧入眠。 山高谷深,天亮了許久還不見陽光。 東方白與卓永年剛用完早餐,周大慶便已到來。 「道爺早,黑老弟早!」周大慶笑著打招呼。 「早!」卓永年冷聲回應。 「周大俠早!」東方白跟著回應。 「道爺,麻煩你去診視一個病人!」 「嗯!怎不送到此地來?」 「病勢沉重,移動不便!」 「好吧,這就去麼?」 「是!」 「小黑!」卓永年轉頭,「帶著藥箱。」 東方白點點頭,進房裡去背出藥箱,他明白這藥箱是不能離身的,因為裡面有不能為人知的特殊行頭,要是不謹慎被發現,那將前功盡棄。 三人離開客館,周大慶前導,走向廣場的左端。 現在是白天,景象清晰,整個谷地以廣場為中央分界,一邊是宏偉的宮殿式構築,占地極廣,後面靠著山壁,不問可知是會壇所在,另一邊占谷地過半,是成行成列的小屋,看來是一般教徒的居所,屋舍間的通路上有人來往。西周是入雲巨峰,東邊峰巔已展布絢麗的朝霞。 東方白邊行邊想,要診治的是什麼樣的病人?冒牌的「百草道人」會不會露出馬腳? 萬一……該怎麼辦? 行完廣場,已是峰腳,眼前不見房舍。 怪事,病人在那裡? 卓永年已覺出蹊蹺,開口問道:「我們去那裡?」 周大慶用手一指道:「病人在峰腰石室裡,得走一段不好走的路,道爺不會有問題吧?」 經這一指,才看出峰間有石級蹬道蜿蜒盤旋而上,相當的險峻,有的路段是穿岩鑿壁而過,像條隱現的巨蛇。 卓永年抬頭望瞭望沒有吭聲,腳步不停,這表示他不會拒絕登峰,等於間接回答了周大慶所問的一句話。 沿石級爬升,初時不覺得怎樣,及至登上十丈之後,才感覺其險惡,兩尺寬的磴道,像繞在絕壁間的一條帶子,要是不小心失足,結果難以想像。 當然,在武功高強者的眼中,險固然險,但也算不了什麼。 東方白突然想到囚禁在地穴壁窟裡的怪老人,難道要診治的病人就是他?但依山形而論,高低位置卻又不對,如果不是,有誰會住在山腹裡得了重病而不移到平地? 爬升,不知耗去了多少時間,看著已到峰腰,磴道一個急轉,進入複壁,一個丈許見方的窟洞呈現眼前。 周大慶止步道:「這就是了!」說完,率先進入。 卓永年與東方白互望一眼,跟著舉步。 洞徑很長,但卻是筆直的,光線愈來愈暗,但不久又突然亮了起來,眼前出現一間石室,周大慶在入口處側身一站道:「請進!」 卓永年與東方白坦然步了進去,一看,石室約莫三丈寬廣,室內卻是空無一物,離地丈許有個透光的小洞,設有鐵柵,兩人立覺情況不對…… 「鏘!」然一聲震耳巨響,石室進口已被鐵柵封住。 兩人駭然大震,返身沖向鐵柵,登時傻了眼,柵枝粗如兒臂,橫直交焊,空隙只能容拳頭伸出,相當地牢靠。 「哈哈哈哈……」周大慶在柵外放聲大笑。 「這怎麼回事?」卓永年栗喝出聲。 「你兩個應該心裡有數!」說完轉身離去。 卓永年與東方白面面相覷。 「這是山腹石牢!」久久東方白才擠出一句話。 「沒錯!」 「我們……什麼地方露了破綻?」 「想之不出!」 「難道水二娘他們行事不密,被對方查覺了?」 「極有可能!」 「現在該怎麼辦?」 「再說吧,把藥箱放下,他們會有所交代的。」 東方白放下藥箱,在室內走了兩圈,然後靠壁坐下,卓永年也在另一邊坐了下來,彼此一時無語。這是做夢也估不到的變故,預示著這一次行動已經失敗,兩人被囚,其餘的人會是什麼遭遇就難以想像了。 兩人默坐了約莫半個時辰。 「老弟,不對!」卓永年突然出聲,身份既已敗露,再沒有偽裝師徒的必要了,他改回原來的稱呼。 「什麼不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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