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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零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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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孤峰三面被水環繞,那水的幅度,在五十丈之外!」陳霖心裡暗自忖道:「我在『血池別府』之時,所練的『血影神功』初步,便是在『血水池』之內練的,意動即能浮升水面而不沉,五十丈寬的水算得了什麼?」當下意態昂揚的道:「水難不倒人!」「不錯,可是這水不是普通的水!」陳霖詫異至極的道:「是什麼樣的水?」 「弱水!」 「何謂弱水?」 「普通的水,有浮力,只要功夫稍厚的人,均可以借力而渡,甚或是踏波而行,但這水卻是鵝毛不載,落葉不浮,所以稱之為弱水!」 陳霖不由咋舌,但心裡卻轉念頭道:「管它什麼水,好歹總得要試試!」心念之中,傲然道:「即使如此,我仍然要試上一試!」絕色少婦雙眉一蹙道:「先別談弱水,單只深不見底的絕壁,你如何上下?」 陳霖下意識的朝下望了一眼,不禁心裡發毛,但冷傲孤僻成性的他,卻不甘露出怯態,滿不在乎的道:「這不能改變我的想法!」 「你真的不要命了?」 「未必就真的會要得了命!」 「你真的要冒這個奇險?」 「我說了就會做!」 絕色少婦惶急的道:「我不許你……」 驀在此刻——不遠處傳來一聲冷笑。 兩人不約而同的側轉身形——只見一條人影,電閃瀉落在兩人身前,赫然是那蒙面怪客。絕色少婦芳容為之失色,嬌軀猛震。 蒙面怪客,一雙犀利如冷電寒芒的眼睛,先朝絕色少婦一掃,然後轉向陳霖道:「孩子,你想做什麼?」 陳霖暗驚于蒙面怪客何以忽然會在此處現身,想起身邊還伴著一個美絕天下的少婦時,不禁俊面發燒,一頓之後道:「前輩,我們又見面了!」「嗯,似乎我倆有緣,總是不期而遇,這位是……」陳霖不由大感窘迫,他連她的出身姓名全不知道,尷尬的道:「是我的同伴!」 好在蒙面怪客並未追問下去,改變了話題道:「你已經回到『血池』向令師傳警了?」 陳霖面上煞光又現,道:「血池已被炸毀,但這些不肖之徒,並非如前輩所說是東海離心島門下!」 「那是誰?」 「白骨教冒名而為!」 蒙面怪客身軀一震,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道:「真的?」「是的,千真萬確!」 「這倒是出人意想之外的事!令師無恙嗎?」 「託福!」 「哦,還有那『喪魂太歲』劫持『桐柏一劍西門俊』匿身『魔愁澗』的事,你可曾向令師提及?」 陳霖毫不猶豫的道:「有,家師在近日內將親赴鷹愁澗一行!」 蒙面怪客眼睛陡然一亮,轉過話題道:「孩子,你來此準備做什麼?」 「我……我要上對面這孤峰!」 「白骨教總壇?」 「是!」 「如何上法?」 「飛渡這道絕穀!」 「你能嗎?」 「勉力一試!」 絕色少婦這時忍不住插口道:「弟弟,我不許你去!」這一聲弟弟,當著蒙面怪客之前叫出,使得陳霖面上又是一紅,轉向絕色少婦道:「我已經決定了要這樣做!」絕色少婦滿面憂淒之色,顫聲道:「弟弟,我怎能眼睜睜地看著你……」蒙面怪客哈哈一笑打斷了絕色少婦的話,向陳霖道:「孩子,以你的身手而論,大可一試!」 絕色少婦杏目圓睜,瞪視著蒙面怪客道:「閣下鼓勵他去送死?」 蒙面怪客語聲轉冷道:「何以見得?」 「絕穀深不見底,壁立千仞,而下面是鵝毛不浮的弱水!」「婦人之見!」「我就是不許!」 「哼!」 陳霖急道:「兩位大可不必爭論,這是我自己的意思,我已經決定了要一試,縱是刀山劍林,龍潭虎穴,我也得闖上一闖……」絕色少婦道:「這絕谷甚於龍潭虎穴百倍!」 陳霖哈哈一聲豪笑,身形一起,便向那絕穀之內縱落!「弟弟,不可!」絕色少婦驚叫一聲,伸手抓去,卻抓了一個空,低頭望時,陳霖的身影已消失在那迷漫湧卷的霧氣之中……蒙面怪客厲聲道:「你這算什麼?」 絕色少婦咬牙道:「我愛他!」 「你愛他?」 「是的,我愛他!」 「有一天你會噬臍莫及!」 「我永不後悔!」 蒙面怪客怒聲道:「你在自掘墳墓!」 絕色少婦秀目之中,已蘊蓄了兩泡淚水,盈盈欲滴,她再度望瞭望那無底絕穀,以袖掩面,疾馳而去。 蒙面怪客冷笑數聲,也跟著離開。 且說陳霖急於要上白骨總壇,這絕穀是唯一可以一試的通路,毫不遲疑的湧身向下縱落,這下降之勢,何等迅快,轉眼之間,已沒入霧氣之中。他一方面把功力提聚到極限,一方面不斷的以足尖輕點那平滑的岩壁,藉以緩衝下降之勢,每點一次岩壁,身形就在半空劃一道圓弧,如此旋飛而下。 霧氣極重,能見度很低,以他的如電神目,在霧中也僅能看出三丈遠近,三丈之外,就是混沌一片! 久久仍不見底,陳霖不由大感急躁……忽然——腳下現出亮閃閃的一片水影。 陳霖不由驚魂出竅,大叫一聲:「弱水!」想不到這弱水竟然緊傍壁腳,連一絲緩衝的餘地都沒有,如果落入其中的話,勢將遭滅頂之厄。 當下,身形疾劃一道圓弧,待繞及岩壁之際,足尖猛點,身形拔高十丈左右,猝聚畢生修為功力,一式「血影沖霄」,旋空再起,然後雙足向岩壁全力一踹,身形似箭般斜斜射出! 這一射足有三十丈遠近,下望水影,仍不見邊際! 勢將竭,身形又往下落! 如果照絕色少婦所說,這弱水的幅度是五十丈的話,現在已越過了中流!陳霖心頭一緊,又複鼓勇運氣,虛空旋升而起,待到適當高度,疾朝斜下方射去! 這一射有十丈開外,邊緣在望,但已是力竭之勢。一咬牙,拚命聚積全身殘存之力,作第三次的旋射!他的力量已經告竭,如果這一沖之勢,仍不能登彼岸的話,他就算完了! 他閉上眼睛,不敢再望,「砰!」的一聲,竟落在實地之上!睜眼看處,雙足尖距水邊不足一尺,登時駭出了一身冷汗,這可是天大的僥倖,咫尺之差,如果落下弱水中的話,將遺恨千古! 他定了一回神,遊目一掃,自己落身的地方,恰當絕壁之下,寬不及三丈的一條帶狀沙灘,下面的霧氣反而較之半空稀落,且有水光反映,視力倒不受阻。 仰首上望,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 原來白骨總壇所在地的這座孤峰,上豐下銳,成了一個倒立的圓錐形,像極一柄倒插在地上的半開雨傘! 他喃喃的念著:「天險!天險!天……」 「血影沖霄」身法,雖然奇絕天下,但要飛升這數千仞的絕峰,必須借助於岩壁的反彈之力,逐次旋回飛升,像這種平滑如鏡而且是倒立的怪峰,卻無能為力! 尤其是峰下弱水圍繞,只能上而不能下。 他順手揀起一莖枯草,投向水中,果然入水即沉,證明了絕色少婦所言不謬。 他呆呆的望著那水和岩壁出神,此刻別說登這面的高峰,連要回來時的峰壁都恐怕不可能了,他不能一口氣由下而上,飛越五十丈寬闊的弱水!他激奇的忖想絕色少婦何以能知道這谷中之秘,以他的看法,任何人如想入谷而複出的話,恐怕簡直不可能,除非他的功力通玄!而絕色少婦卻說她是聽人說的,那說這話的人既然能安然出入這穀,其功力就難以想像了,決在自己之上。他又想到絕色少婦救引自己出「白骨鎖魂陣」! 她又無巧不巧地發現「四毒書生」的疑塚! 這些是巧合嗎?還是……似乎她對幕阜山中的一切瞭若指掌。 他開始感到絕色少婦不僅是神秘,而且神秘得不可思議。她是誰? 江湖中何以不曾聽說過有這麼個異于常人的女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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