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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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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芙蓉女」脆生生地道:「丙吾哥,你倒說說看,我哪裡配不上你?」 「閃電手」冷漠地道:「是我配不上你!」 「芙蓉女」小嘴一噘,道:「你這是藉,你根本就不愛我!」 「閃電手」道:「我已經是個殘廢人,什麼也不必談了!」 「芙蓉女」道:「我不在乎!」 話鋒一頓,又道:「是誰有這大的能耐,能廢你的右臂?」 「閃電手」冷板地一笑,道:「你不在乎我在乎,你是教主千金,而我,已經是個殘廢人。至於傷我的手臂之人,只能告訴你,是一個強仇。」 「芙蓉女」柳眉一挑,道:「丙吾哥,你說是誰,我不會放過他……」 「閃電手」道:「盛情足感,我自己去了斷的。」 「芙蓉女」姍姍移前兩步,嬌聲道:「丙吾哥,你右手已廢,用什麼去了斷恩仇?」 「閃電手」道:「這是我自己的事,聶姑娘不必操心了!」 「芙蓉女」低聲下氣地道:「讓我伴著你,我們回轉關外去吧?」 「閃電手」冷而決斷地吐出一個字:「不!」 「芙蓉女」粉腮微變,道:「丙吾哥,我知道你十分好強,但你結的仇家不少,像方才的李家兄弟,如果不是我正好碰上,你不是已遭了他倆的毒手了麼?」 田宏武心中一動,原來那兩個黃衣人,是「芙蓉女」下的手。 「閃電手」不接她的話,冷聲道:「我要走了!」 「芙蓉女」粉靨上罩起了嚴霜,但仍按捺住道:「你真的這麼無情?」 「閃電手」道:「愛是不能勉強的。」 「芙蓉女」寒聲道:「你無情就休怪我無義,芮丙吾,我聶小倩一輩子沒求過人,我知道你進關是為了躲我,你料不到我也入關了罷?今天你非交代個明白不可。」 天下任性的女子很多,但像這樣窮追男人的卻很少見。 「閃屯手」似乎絲毫無動於衷地道:「你要我怎麼交代?」 「芙蓉女」板著粉臉道:「你只說喜不喜歡我?」 「閃電手」道:「我說不配,談不上喜歡不喜歡。」 「芙蓉女」咬著牙道:「我偏要你說!」 「閃電手」冷漠如故地道:「如果我不說呢?」 「芙蓉女」栗聲道:「殺你!」 這兩個字令人聽來不寒而慄。 愛與恨本是兩個極端,但相差卻只在一線之間。 「閃電手」沉默了片刻,低沉地道:「下手吧!」 生與死,對他似失去了應有的意義,他到底是什麼人,冷酷無情,抑是傷心人另有懷抱? 田宏武是旁觀者,但他也不由自主地緊張起來,他想:「聶小倩真的會殺他麼?這女子的愛與恨竟這麼強烈?如果一個人被另一個人愛到這種程度,應該是幸福的!」 「芙蓉女」大叫道:「你以為我不敢?」 「閃電手」冷冷地道:「你當然敢,令尊在關外是武林皇帝,操生殺予奪的大權,殺個把人,算不了什麼!」 「芙蓉女」粉腮泛了白。 錦兒先失了笑,插道;「芮大俠,我不知道您的想法是什麼,論人才、相貌、門戶、身份,似乎我們小姐並沒有配不上您的地方,為什麼拒人於千里之外呢?」 「閃電手」道:「所以我配不上,現在,我是殘廢人,更不用談了!」 錦兒道:「我家小姐可沒嫌棄您?」 「閃電手」執拗地道:「人貴自知,就是這麼句話。」 錦兒道:「您死也不改變主意?」 「閃電手」道:「大概是!」 「芙蓉女」冷厲地道:「我也是言出不改!」 夕陽的餘暉,從枝縫透入,帶著血色。 田宏武倒是很佩服「閃電手」的骨氣。同時,他也不忘記自己曾被「芙蓉女」以邪門手段制住過,義重如山的「宇內狂客」胡一奇,也是慘死在「化身教」的人手下,他在考慮,是否要現身插手? 「閃電手」陰淒淒地道:「下手請快,不然我要走了!」 「芙蓉女」峰地揚起了手掌,朝「閃電手」當胸按去…… 田宏武一張,正待出聲喝阻,「芙蓉女」的手掌在即將按實之際,突然自動收了回來,人也向後退了一步,跺了跺腳,道:「你……實在叫人恨,又叫人愛。」 她下不了手,她對他並未絕情。 田宏武在暗中悄悄吐了氣。 「閃電手」轉過身,開始挪動腳步。 「芙蓉女」大喝一聲道:「給我站住!」 「閃電手」站住了,但沒回身,背對著「芙蓉女」,冷冷地道:「你還有什麼要說的?」 「芙蓉女」的嬌軀困激動而發抖,咬了咬下唇,道:「你就是這麼悶聲不響地走了麼?」 「閃電手」道:「你不下手,我沒話說,不走……」 「砰!」挾以一聲悶哼,「芙蓉女」出了手,她氣極而發掌,打的可不輕,「閃電手」向前蹌出七八尺,幾乎栽了下去,他沒走,仍然背對著她。 「芙蓉女」厲哼了一聲,又是一掌壁空揮去,悶哼再起…… 「閃電手」僕了下去,獨臂一撐,又站了起來,還是背向她,片言不發。 「芙蓉女」臉色發青,看樣子差一點要哭出聲來。 田宏武大感困惑,這姓芮的既然右臂成殘,仇家又多,為什麼還要行走江湖,不安份守已地退隱? 他看出「芙蓉女」並設真的想要他的命。 她為什麼不使用迷魂帕呢? 只有一個理由,她是真心的愛「閃電手」,她要得到他的心,所以才不願用邪門的手段。 錦兒上前,附耳向「芙蓉女」說了幾句。 「芙蓉女」似在猶豫什麼,她半晌才點點頭,與錦兒雙雙馳離。 「閃電手」也蹣跚地走了,給人一種英雄末路的感覺。 田宏武返身出林,靠路邊不遠的那對黃衣人屍體還在,只是已經倒在地上。 田宏武心想:「彼此都屬江湖人,既然遇上了,何忍任其曝屍荒野,膏饞狼之吻。」 於是,他利用死者的劍,動手掘坑。 坑掘好了,天色也已經昏暗下來,他移了一具屍體入坑,然後回頭移第二具,剛托起屍身,尚未舉步,身後一個極冷的聲音道:「別動!」 田宏武大吃一驚,他感覺後心有些刺痛,知道對方的劍已抵上了背脊。 緊接著,又一條人影來到正面,是個半百老者,滿臉的殺機。 田宏武緩緩彎腰放落手中屍體,才開道:「閣下有何指教?」 老者咬牙切齒地道:「先報上名號?」 田宏武道:「在下沒有名號!」 身後用劍抵著他後心的那人開道:「你不說就給你穿個窟窿。」 田宏武有些哭笑不得,想不到一念之仁,反招來麻煩,當下冷聲道:「兩位何不先示來歷?」 老者重重地哼了一聲,道:「老夫管子鈞,你身後的是聞祥,與李氏昆仲合稱『劍林四友』,這樣你大概清楚了,現在該你說為什麼要殺害李家兄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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