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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


  上官文鳳沉默好半晌,才冷漠地道:「我們的關係止于師兄妹,我爹答應,我不答應。」

  人,畢竟是自私的,邑然田宏武心目中只有慘遭橫禍的小秀子,他自始就沒敢接受上官文鳳的愛,但聽她這麼說,下意識率仍感到一絲快慰。

  夏侯天苦苦一笑道:「師妹,不管如何,你先隨我回南方……」

  上官文鳳斷然地道:「我不回去!」

  夏侯天道:「師妹,他老人家……」

  上官文鳳又打斷了他的話道:「我說不回去就是不回去。」

  夏侯天低了低頭,道:「師妹,你留在北方做什麼?」

  上官文鳳道:「坦白講,我要找五師兄,我說什麼也要找到他。」

  夏侯天變色道,「師妹,田宏武已被師父逐出門牆,你這樣做,師父會傷心的!」

  上官文鳳大聲道:「他永遠是我的師兄,任何情況下都不改變。」

  田宏武心弦一顫,眼圈發了紅。

  夏侯天沉聲道:「師妹,他的功力已經被廢了,他已不再是武士……」

  上官文鳳冷厲地道:「他就是他,我不管他是不是武士。」

  夏侯天臉色變得十分難看,期期地道,「小師妹,我……夏侯天一點也比不上田宏武麼?」

  上官文鳳一披嘴,道:「三師兄,我尊你是師兄,說話最好有些分寸。」

  夏侯天道:「你忘了二師兄是怎麼死的?」

  上官文鳳雙眼圓睜著,怒叫道;「住,我死也不相信他是兇手!」

  夏侯天道:「師妹,別被私情蒙蔽了靈智,他不是兇手誰是兇手?他已受了門規制裁,為江湖中人所唾棄,你如果跟了他,師父他老人家還有面目見人麼?」

  上官文鳳咬了咬牙,寒著臉道:「三師兄,我勸你還是回南方去,否則你會後悔。」

  夏侯天道:「師妹,你這是威脅我麼?」

  上官文鳳道:「這是忠告,不是威脅!」

  夏侯天陰陰地道:「師妹,如果『辣手仙姑』知道你是易釵而弁,結果會怎樣?」

  上官文鳳寒聲道:「你準備向她告密?」

  夏侯天笑笑道:「師妹,我怎麼會呢?我對你……心,唯天可表,再說,你如果有什麼意外,我如何向師父交代?」

  上官文鳳一揮手道:「那就請你馬上離開我!」

  夏侯天道:「師妹,我以師命為重!」

  上官文鳳道:「你準備怎麼辦?」

  夏侯天近乎地道:「師妹,請你多想想,別迫我……」

  上官文鳳後退了一步,道:「難道你還敢動武?」

  夏侯天道:「我不願意這樣做,但師父交代過的……」

  上官文鳳道:「那你就拔劍吧,看你是否有能耐帶我回去?」

  夏侯天室了片刻,才冷沉地道:「師妹,師父已把玉獅子印交給我了,要我亮出來麼?」

  上官文鳳震驚地連退兩步,臉色大變,全身發起抖來。

  田宏武也是大吃一驚,這玉獅子印是師門聖物,代表祖師爺傳下的家法,誰也不許違抗,否則視同欺師滅祖,自己只是聽過,還不曾見師父用過,現在師父把這聖物交與了夏侯天,師妹說什麼也不敢反抗,只有乖乖就範。

  夏侯天接著又道:「師妹,怎麼樣?」

  上官文鳳咬牙切齒,心雷根到了極處,但說不出話來。

  田宏武心念疾轉,自己已不是師門的人,不受此物控制,小師妹不願意回去,一面是為了自己,另方面是怕回去後,被師父迫嫁三師兄,三師兄人才不錯,可借城府太深,不夠厚道,師妹嫁給他絕對不會幸福,自己承了她的深情,應該加以援手。

  心念之中,倏然現身出去。

  『腳步聲驚動了兩人,齊齊轉過身來,愕然望著田宏武。

  田宏武迫近丈許處停了腳步,面對情深一往的小師妹,的內心激動如潮,但表面上保持那使人股栗的陰冷。

  上官文鳳輕輕驚叫了一聲,她認不出他,她是駭於他的可怕面容。

  夏侯天驚煌地上下打量了田宏武一眼,道:「朋友有何指教?」

  田宏武逼住喉嚨,以-種怪異的腔調道:「你大概是南方來的,區區警告你馬上離開北方武林!」

  夏侯天眉頭』一緊,道:「這是為什麼?」

  田宏武冷冷吐出兩字道:「別問!」

  夏侯天吞了一泡水,道:「朋友……是『風堡』的人?」

  田宏武道:「要你別問!」

  如果是在南方,夏侯天決不吃他這一套,早跳起來了,但這是北方,一個有城府的人,是隨時隨地都先權衡利害二字的,當下強忍住一惡氣,擠出一絲笑容道:「朋友,武道同源,在下來北方的是客,要在下離開可以,但總得有個理由?」

  理由,當然是說不上,田宏武被不知名的貴胄公子如此對待過,現在為瞭解小師妹之危,只好如法炮製,當下冷酷地道:「拔劍吧,你贏了便可不走,這就是理由!」

  上官文鳳可困惑極了,想不到半路裡殺出個程咬金,她直覺地感到這疤面人並不陌生,但看起來又極陌生,到底是什麼地方眼熟,她說不上來,只好默然站著。

  夏侯天也是武士,當然不會被莫明其妙的幾句話,便嚇得夾著尾巴走,眉毛一挑,壯起膽子道:「朋友至少得抖出個來路吧?」

  田宏武左手握住劍把,右手仍抓住劍路中央,在胸前一橫,道:「拔劍,你贏了會有交代!」

  像這樣蠻橫的事,夏侯天一輩子沒見過。田宏武練成這「迫魂三式」,是秘密的,同門中,除了二師兄,誰也設正式見過,所以他這詭異的式子,沒引起兩人的疑心。

  夏侯天想了又想,道:「朋友,非打不可麼?」

  田宏武「唔!」了一聲,似乎多一句話也不願說。

  夏侯天無奈,只好拔出劍來道:「朋友,咱們無冤無仇,當然不是拼命,怎麼個打法,幾招為限?」

  田宏武道:「一招!」

  夏侯天臉色又變,他直覺地感到這疤面怪人有說不出的邪門,一招,他不相信自己會差到連一招也接不下,堂堂執南方武林牛耳的「屠龍手」的及門弟子,能破到哪裡去?當下沉聲道:「好,在下領教朋友一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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