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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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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以手撐地,站了起來,晃了幾晃,但終於站穩了。 南宮維道左手扶起朱文華,隨著起立。 杜十全怒叫道:「不死書生,你想怎樣?」 南宮維道轉念道:「如要朱文華的命,叫你手下撤退!」 「你放人?」 「可能!」 「白衣童面」激顫他說道:「不可,我……看是死定了,老弟,殺了他……」 南宮維道無法明言,只好道:「閣下有救的!」 「不……行了!」 「在下要盡力一試!」 「老弟,我擒這小子,本是……為了要替你盡點力……」 南宮維道大感意外地道:「為在下盡力?」 「不錯!」 「為什麼?」 「呢!我也……說不出……是緣份吧!」 南宮維道更加不解了,他母親「白髮紅顏」,被師父禁錮在古墓中數十年,彼此之間只有仇恨,哪來的緣份呢?不過,從當時自己被挾至墓中,他向母親求情等經過看來,他是個怪人。 「緣份嗎?」 「白衣童面」突然回身凝視著南宮維道,舉手緩緩除了面具。 「呀!你……」 南宮維道驚呼一聲,全身如遭雷擊似的一震,說不上話來。 這真是做夢也想不到的事,「白衣童面』竟然是在山中不期而遇,漸成同道的中年文士徐鬱之。 他愣愣地望著他,半晌無言。 徐鬱之身形晃了一晃,強打精神,慘然一笑,道:「老弟,愚兄一生走邪路作惡多端,僅交你一個朋友,你的為人使我心折,立意從善,可惜……不能長久相交了……」 南宮維道激動不已地道:「徐兄,振作些,小弟非使你復原不可!」 徐鬱之又是苦苦一笑道: 「愚兄萬分感激……只有件事,請看愚兄薄面,照顧老母……」 「一定的!還有,徐兄……是傷在杜十全他們群攻之下一是的!」 「小弟替你討這筆帳!」 「行了!」 徐鬱之面上毫無血色,雙目神光盡失,口角竟沁出了血水。 南宮維道急切中,突然伸手在朱文華身上戳了幾指。 杜十全見狀,暴吼道:「你敢傷……」 甫宮維道把朱文華拋向杜十全,杜十全急接在手中。 徐鬱之喘著氣道:「老弟,你……錯了!」 南宮維道不答他的話,帶煞的目光,冷視著杜十全,道:「姓杜的:朱文華巳被我封了功力。如果不立即救治,一個時辰送命。辦法很簡單,遍點全身大小穴道,然後一個時辰內不停地輸以真元,你記住了!」 杜十全咬牙切齒地道:「不死書生,你飛也飛不了!」 「要他活命,立即行動,咱們不久再見!」 說完,挾起徐鬱之,右手仗劍,大步走去…… 「站住!… 」 暴喝聲中,兩名黑衣老者,雙雙撲上。 南宮維道手中鐵劍猛然劃出。 「嗆!」挾以一聲悶哼.兩老者一個折劍,一人胸前冒紅。 南宮維道轉頭道:「現場功力高的大概只你等三人,憑杜十全一人不能連續一個時辰不斷以真元助朱文華打通穴道!」 說完,舉步再走。 兩老者怔在當地,作聲不得。 週邊的「金龍武士」知道一出手就送命,誰敢去捋虎鬚,紛紛朝兩側退開,讓出通路,「毒瘤子杜十全」業已著手救治朱文華。 南宮維道從容出廟,然後運足功力,朝曠野之地疾奔,雖然他手中多了一個人,但賓士的速度,仍十分驚人。 一口氣奔了五六裡地,采到一片丘陵之中,忙揀了個僻靜之所,放下徐鬱之。一看,不由傻了眼。 只見徐鬱之已經奄奄一息,出的氣多,入的氣少,眼白不停地向上翻。 這一下,他可慌丁手腳,不管徐鬱之以前的為人如何,自結交之後,他的表現很夠一個朋友,他曾答應為「宏道會」效力,他也是一個顯赫的人物,現在如此下場,實在令人扼腕。 「徐兄!徐兄!」 連喚數聲,對方僅眨了眨眼。 一股涼氣,從心底直冒上來,他說要為自己盡點力,所以才挾持了朱文華,他哪裡知道有義母董淑筠在中間岔了這一技呢!否則,朱文華活不到今日了。真是「我不殺伯仁,伯仁由我而死」。 他用手疾探穴脈, 「心脈」欲斷還續,氣血微弱得幾乎沒有。 南宮維道不由仰天一歎,他略通歧黃,知道救治無望,除非有「大還丹」或「千年何首烏」一類天材地寶,護住將斷的心脈,否則,如貿然以內元救治,反速其死,他完全絕望了。 痛苦的目光,停在徐鬱之白紙似的面上,心中充滿了愧疚之情。 又一個為「宏道會」而犧牲的人。 麗日當空,他卻有天昏地暗的感覺。 突然,徐鬱之嘴角一咧,浮起了一絲微笑,笑容僵化在臉上沒有消失,頭一偏,合上了眼皮。 不可一世的「白衣童面」就此與江湖告別了。 正如他自己所說,一生作惡多端,但,到了人生盡頭,他毅然向善,江湖浪子回頭,他的笑,該是一種安慰的表示。 南宮維道撫著淒冷的屍身,掉下了數滴英雄之淚。 這是他對這位奇特的好友,唯一的吊念。 「徐兄,你去了,因小弟之事而亡,小弟會遵守遺言,報仇,照顧令堂。」 口裡喃喃祝禱,一個意念升上腦海,他淒然地笑了笑。 他脫下他的白衣,與面具放在一起。 然後,他急急掘墓,就地掩埋立碑,碑上居中刻的是: 「近故武士徐郁之之墓」。 邊下特別題了「生而何地死何為」幾個字。 下署「不死書生」敬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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