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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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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回 碧衣麗人 春花二月間,百卉爭榮,柳絲如纖,桃李含姘,杜鵑花開,爛漫如錦,但雪峰山脈,奇石遍地,古木撐天,加以漠漠白雲,彌漫於層巒幽壑間,無邊春色,盡被雲樹所掩,如非置身其間,似難領略此間勝境。 秋娘與靈舒,穿行花叢錦簇裡,枝葉白雲障日,因為馳行疾速,眼前,似有陣陣彩色光華,朝自己身前,疾掠而過。 撲鼻幽香,中人欲醉,這對舒兒,可分不出是肌膚之香還是花香! 春色誘人,俏妮子聶秋娘,在舒兒身前,邊走邊談,笑語如殊,那美妙身材,受著雲霧鮮花,互相陪襯,益使人如置身仙山,洛神親降,夢赴巫雲。 從晨至午,計算行程,與那火光相距之處,不過一二十裡。 前面山勢橫互,高逾千仞,秋娘用手指著道: 「那紅光發生之地,大約就在此出附近,你我當心,以免輕蹈危機!」 靈舒一笑,聳身前躍,其疾如矢,高山陡峭,幾無落腳之處,驀覺微風吹來,惡臭刺鼻。 兩人一驚,不由提高注意,舒兒目力異常,幾可透視雲漠,朝前略一凝視,竟朝西南方一處絕岩,猛撲而去。 岩底,躺著一具死屍,穿著打扮,確是武林中人,面貌業已浮腫腐爛,實無法從面貌上判定此人為誰,那股奇臭,就從死屍身上發出。 一根祖愈拇指,長約三尺的木棒,插在死者胸口,舒兒不由大惑道: 「江湖上,誰用木箭?」 秋娘看了一眼,略加思索,立道: 「這事情,極為奇特,舒哥,我和你得處處提防!危險之區,就在附近。」 兩人滿腹狐疑,朝上一縱,山勢奇陡,落腳之處,惟有選擇懸岩樹木,依仗輕功奇絕,略事憑籍,即朝上沖,攀越數十丈,惡臭依然,前後死屍,竟連續發現十來處,而且致命之處,都是木箭穿心。 這一來,使兩人如墮五裡煙雲,猜不出個中情景。 舒兒頗感不耐,悶聲不響,身子朝前直撲,因為枝葉稠密,難免穿枝渡葉,躍高八九丈,餘勢一盡,朝灌木叢中直落。 突聞哢的一響,一根木箭,當胸射來,靈舒眼快,輕功又高,身軀後翻,右足立把附近的春藤鉤住,木箭卻朝他腳底飛過,厲嘯刺耳。 秋娘正在下方,箭從頭上掠過,她眼明手快,隨手一抄,立把來箭接住,芳心忐忑,拼命撲來,舒兒也一彈而起,竟來不及招呼,立即朝那木箭射出的方向躍來,四周圍,靜悄悄的,覓不見人,仔細一看,不由抽了一口涼氣,原來這種木箭,並非附近埋伏有故,用弓箭偷襲行人,而是有人在附近利用樹枝或臂粗小樹,屈曲成弓,而後削木為箭,預置弓前,利用草木深柴,作為掩護,並用藤木之屬,置成機括,人獸觸及,那弓形木類,往前一彈,這種設計,比強拿勁矢,猶厲害得多,無怪那些死去的人,都遭毒手。 秋娘一時呆住。 靈舒也目定口呆,嘆息道: 「何人口此毒惡,真出人意表!」 秋娘心頭上,突然模糊記起一事,更加吃驚,不由自言自語: 「如果是這班野物,果真防不勝防!」 不待舒兒開口,立即笑問道, 「湘黔彼此鄰近,你祖籍湖南,對於苗瑤之事,可曾知道清楚?」 靈舒驚道: 「難道這種箭,與他們有關?」 「小妹曾聞苗瑤步履如飛,登山苦踐平地,而且最善鼠狩,力能格虎,最奇是,他們能利用地形,善布陷阱,勇敢好鬥?憨不畏死,目前這種佈置,乍看似覺新奇,實際上,就是野人最原始的鼠狩害人之法,否則,武林之內,極少有人習此!」 靈舒愀然不樂道: 「秋妹所言,確屬有理,眼前的事,我們立待求證,看來神尼所囑,確有先見之明,誰是地下設伏,防不勝防,乾脆,我和你踏捎前行,如若受阻,只好拿武功硬拼,武林裡,倒有成規,誅惡人即是善事,否則,無以對良善!你意雲何!」。 秋娘領首稱善。 兩人按著計議,續朝上沖,突聞枝葉無風自響,斷喝連連,那聲音,尖銳逾常,椎心刺耳,秋娘在舒兒身前,竟大聲警告: 「提防吹箭!」 篤篤數響,三線烏光,分從左右前方,同時襲到。 靈舒抖臂而起,右手早折了一段松技,「六龍禦日」,隨手疾揮,竟把那長約五寸,烏竹吹箭,紛紛擊落。 秋娘隨後跟進,「飛燕捕蛾」,撈了兩枝,來不及看,立陰右斜方撲去,打出一團勁風。 眼前紫光一晃,似有一雙臂全裸,頭裹白布,臂帶金環,爾著雙足的奇醜怪漢,從松枝間斜穿而出,正好越過掌風,如飛而逃。 靈舒詫道: 「無緣無故,用暗器襲人,想一走即了,沒有這般容易?」 「那倒並不見得!」發話的人,還帶著輕蔑冷笑,頭頂上,巨石如輪,從空下砸,連舒兒也未看出,對方如何把石子打出。 猛可裡,這孩子把雙臂一抖,人如一字,斜穿而出,剛好脫出大石落擊範圍,順手一掌,立有一股強烈勁風,朝石火撞去。 內家真力,能碎石摧碑,巨石應手而碎,舒兒仍脫過突襲,疾朝上翻,但轉瞬間,卻已不見秋娘。 四周,奇臭襲人,被木箭射死的江湖人物,少說已有一二十人。 大霧彌漫,白雲如絮,加以蒼松勁柏,針杉入雲,籲密陵濃,視力殊難及遠。 舒兒長嘯一聲,為找秋娘,疾朝下落。 陡聞有人暴喝: 「小子,敢來此找死麼?看打!」 錚錚噝噝之聲,震耳而來,七道銀光,和六條黑線,從上下前後左右,激射而至,這可激動舒兒滿腔怒火,跟蹌響處,闕光出鞘。 銀光閃爍,一卷而起。 四周雲霧,竟被劍氣激得紛紛消失。 打來的暗器,竟是七把柳葉苗刀,和六枝拐手鐵箭。 刀劍相潑,蹌然有聲,那鐵箭,卻被舒兒一一收取。 兩度被襲,靈舒尚未見到暗中埋伏的人,雪峰山藏著何種隱秘,更是一個極難探測的謎底,正待向上疾沖,立發覺雲霧加濃,四周樹木,麻麻密密,周圍似無出身之處。 他可不信濃雲密樹,可把自己困住,身子一側,從兩排松樹裡,穿身而進,一層緊接一層,似是永無盡止,幾番穿插,卻又回到原處。 突聞「咯咯」之聲四起。 舒兒曾聽祖母言及,這是雲貴生番,追逐敵人的特有呼嘯,說不定那是秋娘,玉人蜜意柔情,愛自已有如生命,雖說鴛盟早訂,但她和嬋兒,卻也永遠印在自己心上,如今被人追逐,陷身重圍,自己如不能及時救她,豈不是辜負人家。 心念陡起,不由大急,腳下加快,在樹木叢中亂穿,白雲繚繞,對面難見人形,自己目力雖愈常人,但一丈之外,卻也難及。 一陣腳步之聲,似離身旁不遠,忽左忽右,忽東忽西,響了半刻,卻又不見有人,益發使舒兒大惑。 突有人老氣橫秋,似在舒兒身邊,大聲說道: 「這小子,自己找死,明明看出這是森羅殿,屍痕累累,逃出木箭,算是撿得一命,偏還硬往上鑽,而今走入雪宮迷陣,就算不能他活捉,也得活生生的餓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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