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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七


  陡地,他把劍眉一挑,目視刑堂莫三娘,那意思:如果武定邦答話不能使他滿意,勢將步薛幫主後塵,梟首洞外,殺雞駭猴。

  武定邦容顏嚴肅,忙上前稟告道:

  「刑堂職司孫碧煌師兄,竟被人擊斃,屍體遺留洞外,右手斷去食指。……」

  「誰兀守洞口,難道擅自走開不成?」韓起龍怒容滿面,幾乎大聲吼了起來。

  武定邦不便回嘴頂撞。

  韓韻梅與自己侄兒,咬耳一會,韓起龍才顏色稍霽,不住點首,韻梅笑道:

  「刑堂三位弟子,于短時之內,都慘遭凶斃,這中間,自有極厲害的武林高手,與本門作對,雖然此人留字示警,但尚未見面,不過,他這種神出鬼沒,事前多少有點微候可查,難道,你都沒有看出麼?」

  武定邦稍定心神,立即肅容答道:

  「弟子和師兄們兀守洞口一帶,彼此相隔,不過一箭之地,趙錢兩位師兄,不斷在附近巡邏,並指引來賓人洞,絕未聞與人爭吵,亦未告知弟子有何變故,惟有孫師兄,因聞林內有嗤笑斷喝之聲,曾告弟子,需入林察看,久不見返,促忽然之間,師兄忽躺臥原處,弟子趨而往視,氣絕已久。」

  這話說得撲朔迷離,幾近神秘,使人難於置信。

  韓起龍又感不耐,竟當著滿堂賓眾,冷笑道:

  「除非來人是神仙人物,否則你不是瞎子便是聾子,不然,絕不至於這樣。」

  武定邦實在忍受不了,心說:

  「你本人既在洞府,本事如高,人家也不至於欺上門來!」

  遂也冷然答道:

  「韓師兄,小弟確實無能,但事情尚發生不久,敵人武功再高,也無法飛上天去,惟有請師兄親自捉拿便了。」

  韓起龍鐵青著臉道:

  「這個倒不勞操心,就請刑堂帶你入內休息罷!」又朝莫三娘吩咐了一句:

  「偏勞堂主!」

  武定邦也不再答話,雙手朝後一背,大踏步朝三娘前面一站肅然道:

  「如此就請上綁!」

  莫三娘冷然道:

  「這倒不需,既是本門第子,再怎樣,量你也知道本堂為人。」

  兩人正待進入後洞。

  韓韻梅突地把臉一沉,喝道:

  「站住!」

  莫三娘和武定邦彼此一愣,韻梅走出座來,對著侄兒道:

  「定邦為人,頗為戇直,本性不壞,遇上這種大好日子,天大的事,也得擔待一些,何必讓血淋淋的事,一再發生?依我看,還是將他免刑?」

  起龍突地笑容滿面道:

  「這不過是侄兒藉此磨煉師兄的性子罷了,那裡會真的對他稍懷惡意?莫堂主,還是讓他到洞外去罷!」

  武定邦一言不發,也不謝幫主赦免之意,踏步而出,神色黯然。

  韓起龍此際反若無其事,忙命手下立開始就職大典。

  聶秋娘把堂中情形,一一看在眼裡,不由自言自語道:

  「這惡徒,果然異常狡猾,見風轉舵,倒看他這就職典禮,如何做作?」

  舒兒在她耳邊悄聲笑道:

  「貴派祖師神像,竟被他卷了起來,不知是道士還是和尚?」

  秋娘笑道:

  「這是就職典禮中主要儀式之一,等會兒就可瞧著了。」

  靈舒笑道:

  「我和你只需如此如此,保證氣得他目瞪口呆,一切落空!」

  「說不定那麼作,他周圍死黨,將會群起而攻,如你我抵擋不住,又當如何?」

  靈舒笑道:

  「夾著尾巴飛逃!」

  秋娘捏了他一把,又拿手朝外一指。

  堂上情形,業已大變。

  紫金爐內,煙香爐繞,神桌前,還擺上一幅黃毯,以待門人弟子頂禮參拜之用。

  這時的韓起龍,卻在賓客中,互相酬酢,談笑風生,堂內,湧起歡聲一片。

  靈舒也不住點頭息道:

  「如論此子才情,執掌貴幫,確有餘裕,只是賦性險惡,心計太重,如果掌握大權,不是虐待幫眾,便將危害武林,看他這般拉攏黑白兩道的人,便知此人難惹了!」

  秋娘冷笑一聲道:

  「始作甬者,還是韓韻梅,這筆賬,應該記在他的頭上才對!」

  靈舒似乎心不在然道:

  「我和你只有應情施變,倒不知此處如何進入堂裡!」

  秋娘搖搖頭道:

  「那也只有到時再說了。」

  彼此一笑而罷。

  堂上弟子,已請幫主就位,洞外,炮響連天,朱霞尊者和孤岑丐,竟以幫主長者自居,大拉拉的坐在兩旁,兩雙怪目,都朝來賓中不斷掃掠,似在注意每人形色表情,對於嘯月書生,更加留意監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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