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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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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三娘接口道: 「大好機會,如若錯過,除非對本幫漠不關心,或另有圖謀的人,決不至於意見參差,故作反對!」 邦義見她話語有刺,不由怒道: 「事情相商,彼此意見,原應互相尊重,三娘如果專顧一面,那何必多此一舉?」 韓起龍忙笑道: 「莫堂主之言,原是詞不達意,慶祝之事,並非勢在必行,因為總幫主如不贊同,再說卻也無用,我們不妨改日再談!」 秋娘之前,韓起龍費了不少唇舌,才勉強遷就,於是遂有武陵之會。 偏生冤不逢時,靈舒月嬋,為求靈藥上山,乃至攪起滔天大浪。 聶秋娘得報返洞,仍避免與來賓接觸,隱身暗處,察看一番。 洞堂裡,正北石壁上,原掛著祖師神像,高達兩丈有奇,這時已換上了一幅白布,長短大小,和祖師神像畫軸,竟是絲毫不差,字如龍蛇飛舞,墨蹟淋漓,戲侮之言,正如上官松濤所報,芳心雖然氣憤,但她賦心聰明,抱定來人既有搗亂之圖,此事不過開端而已,與其急怒傷神,不如靜以觀變。 沅澧兩位副幫主,陸和與孫定乾兩人,雖賓客周旋,但倉卒間,出了這種使人意想不到之事,不由急得青筋暴漲,舉止失常。 賓客中,龍蛇雜處,不少的人存著幸災樂禍之意,甚至有人出語譏諷,反客為主,態度傲慢。 宋彩兒隨著秋娘,悄悄氣道: 「小姐,這面子我們必需設法挽回,否則,真丟不起!」 秋娘附耳道: 「快莫聲張,只須如此如此,即可收鎮懾之效!」 彩兒卸命,忙就暗道轉回後洞,含笑而出,這妮子俏麗非凡,身段極美,出得堂來,立使來賓眼前一亮,無數目光,都朝她臉上投來。 她故作不知,朝陸和斂衽為禮道: 「奉總幫主之命,著將那暗中搗鬼,行為舉止,類似下五門的玩意,交由婢子攜入,以便定奪。」 陸和正待招呼門人弟子,把白布取下,彩兒緩緩地扭轉嬌軀,故意笑道: 「原來此物還在,真叫來賓見笑,就讓婢子代勞,把它拿下吧?」 她距離白布,約有七丈以上,雙手朝後一揮,立有一股反風,貼壁而起,將白布一卷,如神龍吸水,倒吹而回,彩兒行若無事,隨手一攬,將布接住,大聲嬌笑道: 「是英雄,絕不至偷偷摸摸,作這種見不得人的事,不但幫主認為無足輕重,連婢子也認為行同小兒,叫人好笑!」 語音未落,堂上官燈,忽然一暗,由洞口吹來一陣透骨寒風,突有人陰惻惻的大聲冷笑道: 「好一手貼地旋沙,功夫雖然不錯,只可惜故弄聰明,未免美中不足!」 就在彩兒身後兩丈遠近,立著一位奇醜怪丐,和活像一隻死屍的老憎,發話的人,正是那白癬禿頭的乞兒。 來賓中,有人小聲驚叫: 「海心山朱霞尊者,和積石山孤岑丐,都連袂而來!」 那滿頭白癬,紅線牽邊,雙睛奇凸的怪丐,竟裂嘴大笑道: 「老禿,想不到我和你居然還有人認識,只是並非那種漂亮的娘兒,否則豈不又交桃花運了。」 語罷,目光如剪,朝著發話的人,狠狠掃去。 那是一位文生裝束的中年人,為終南弟子,嘯月書生余劍輝,在終南弟子中,也算是有數人物,加以生性爽直,行為舉止,帶著三分傲然,那肯吃虧?人家目光掃來,他也把劍眉一挑,同樣回敬。 老丐朝和尚笑道: 「世上居然有這種不怕死的人,在你我面前,也來攢眉瞪眼,我們雖然是客,也不容有人對我失禮,你道是不?」 語罷,他暗中拿手對空一抓,一股奇勁的煞風,滿帶陰寒之氣,朝餘劍輝迎面撞來。 嘯月書生怒吒道: 「大家一同作客,為何有人在此撒野?」手隨聲舉,迎著對方掌風,也遙空劈出一掌,洞堂前,突傳來一聲嬌笑,旋風立飛舞於堂前,似有一種無形勁氣,成了一道隔牆,將兩人對擊掌風,一舉消失。 和尚本垂著兩隻鬼眼,裝做不聞不問,但老乞兒卻拿手在他身上輕輕撞了一肘,知道事有蹊蹺,睜目一看,不由暗裡吃驚,心說: 「是誰有此本領?」 他把賓客仔細一瞧,見洞裡的人,都帶著驚奇的目光,望著那股旋風。 突地呼呼兩聲,旋流消失,只有那少女的嬌笑,尚索迥諸人的耳際。 彩兒舉止,被乞丐一語道破之後,滿感不是味兒,正疑設法報復,适才那旋風,知道定是小姐(總幫主)暗裡助陣,不由感到快活,忙大聲嬌笑道: 「這是那位貴客,好一手奪魄寒風,只是翠薇洞迥異尋常,陽春輸暖,解凍消寒,天然生克,再厲害的功夫,到此也難得逞呢。」 她把話語道出後,微扭嬌軀,正待攜白布轉入後洞。 韓起龍突在洞口響起怒吒道: 「彩兒站住!」 這舉動有點反常,因為秋娘車前五女,名為侍婢,實不啻姊妹行,連秋娘對她們也從未大聲斥責,韓起龍也不是不知,這樣當眾責駡,豈不是自討無趣? 彩兒扭轉身來,微促雙蛾,正待出語,韓起龍已在和尚面前,恭敬施禮。 老和尚把手一擺道: 「老僧久絕塵寰。不喜俗禮,倒是你宋四師叔,對後輩頗為嚴厲,不妨好好叩見!」 韓起龍竟不顧在人群廣眾之中,以晚輩之禮,叩見乞丐。 在堂賓眾,與沅澧兩位副幫主,不由目定口呆,因為以前誰都不知韓起龍的師承派別,這一來,無異自己承認,他正是青海海心山的弟子。 朱霞尊者,在西部一帶,素具惡名,但因勢力極廣,武功更得邪正之長,手上一枝鐵蓮花,寶刀難損,招式神奇,輕功提縱,更是獨成一格,不同凡響。 南海雲逸上人和華山威靈君,也在一旁,韓起龍竟滿臉堆歡,互為引見。 賓主周旋之後,起龍緩緩轉過身來,面朝彩兒獰笑道: 「適此舉止,此時我也不便當眾細說,以後如此,決交刑堂議處!」 語罷,不待彩兒解說,雙眉一挑,又和賓客周旋去了,這可把宋彩兒氣炸了肺,又無法當面發作,只好返回後洞,繞至秋娘之前,正待哭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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