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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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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地再無可為,他只好下峰。 又到磨坊。 武林判官還在炒豆配燒酒。 「浪子你白跑了一趟,情形我知道。」 冷一凡愕然,他人在磨坊裡,怎麼知道的? 「到底是怎麼回事?」 「有人比你早一步上峰。」 「噢!什麼人?」 「一句話,自己人,你就不必問了,反正說出來你也不認識,趕快到囊陽辦你的事吧!天晚了渡江不方便。」 「在下還問兩句話,憋在心裡不舒服。」 「你問吧!」 「所謂香獐是怎麼回事?」 「這是隱語,代表要犯。」 「要犯,什麼樣的人?」 「不必多問,慎防隔牆有耳。」 冷一凡吐口悶氣,心裡實在是憋得難受,但是武林判官既已這麼說了,他無法再追問下去。 反正與自己沒有切身關係,不知道也罷了! 倒是武林判官當秘密門戶的外手事,對門戶裡的事應該清 楚,問他比自己盲目追索強…… 「閣下是刑堂外執事,對門戶的一切應該……」 「別問!」武林判官搖著手:「老夫是新進的人還不能登堂人室,現在是在接受考察的階段。 你想問的老夫無法回答,同時你也不能在此久留,如果被他們知道我們之間有來往,大事便不妙了,快走!「 武林判官一再催促,冷一凡只好出門上路。 情況詭譎得象迷霧,武林判官為什麼會介入自己的事件中? 他本是冷血無情職業殺手,只知有利不知有義,通常這類人是絕不參與別人恩怨的,這是為什麼? 如果他的行為被門戶察覺將有什麼後果? 馬店。 大離膾的客棧,趕騾趕馬,行腳負販,買賣商賈,各色人等全可以住。 馬飼、客房,露天場子,貿物堆疊設很齊全,當然。一些自認上流的客人是不會光顧的。 西平外最大的馬店當然不會有第二家。 現在是清晨,客店裡面一片烏煙瘴氣,人喊馬嘶,進進出出,就算他是熱鬧非凡吧! 冷一凡投宿在專住客人的別院裡,與人馬混雜的大院隔了道牆,但吵雜的聲浪還是陣陣侵來。 他倒不是在意這個現象,主要的目的是要找到音音,把山裡派殺手對付她的消息傳給音音。 讓音音心裡有所準備,以免發生肘腋,猝不及防。 他站在房門口,希望音音能發現他。 這是店裡最忙的時刻,一個店小二擦著汗走過。 「小二哥!」冷一凡叫住了他。 「客官,什麼事?」 「幾天前有個年輕漂亮頭髮長得很長的姑娘投宿在你們店裡,她住在那一個店房?」 「客宮,這個……」小二抓了抓頭,翻起眼,想了一下道:「你是說眼睛長得很野的……」 「對對對,有這麼個女客,脾氣大,小的挨過她罵,所以還記得,她只住了一宿便退店了。」說完,舉步就要離開這裡。 冷一凡心裡一涼,趕緊又開口。 「可知道她去那裡?」 「這……我們店家不過問這種事。」 「她是一個人?」 「還有個小白臉伴著。」小二匆匆離去。 冷一凡愕在門邊,還有個小白臉陪著,會是誰? 音音是個行為隨便的女人,難道她已經找到了…… 不可能,金劍殺手在山裡,還下令派出殺手取她的性命,那會是誰,是她新交的朋友麼? 也不可能,她用情極專,連自己她都拒絕。 小二回頭走來,嘻著臉道:「客官,那小白臉我這輩子見過的第一個美男子,甭說女人,男人見了都會心動,真的!」 說完,又快步走去。 店小二特別的這幾句話,在冷一凡心中打了一個疙瘩,他不相信音音會是個見異思遷的人。 可是女人善變,誰能打包票?難道說她已對金劍殺手失望,而抗拒不了新的強烈誘惑改變了初衷? 這似乎有可能,因為別無合理解釋。 那護花使者到底是誰。 如何才能找到音音? 冷一凡呆呆地想。 一陣激烈的爭吵聲傳了過來——「你們存心要把我老人家餓死、饞死、渴死是不?人命關天,你們店家準備打人命官司?」是個老人的聲音。 「老頭,你到底講不講理?」店小二的聲音。 冷一凡扭望去,同一排第六個房間,剛才走過的小二兩手叉腰站在房門口,老人的聲音是從房裡傳出來的。 「我老人家為什麼不講理?」 「你白吃白住不付錢,這叫講理?要是每一位客人都像你老頭一樣,我們不是要關門大吉?」小二臉紅筋脹。 「誰說我老人家不付錢,要你拿去皮襖子去當。」 「哼!算了吧!那件破羊皮襖丟在地上也沒有人撿。」 「閒話少說,拿酒來,我老人家要犯酒癮死了,你們可得負全部責任,」 「你馬上換店,欠的錢我認了!」 「胡說,我老人家活到這把年紀,可沒欠人家一分錢,人窮志不窮,等我的徒弟來了,一切照辦,分文不少,快拿酒來!」 「老頭,省省吧!快搬出去是真的。」 「不搬,住定了!」 「要我們趕你出去?」小二氣得發抖。 冷一凡好奇地走了過去。 一看,房裡坐著的是個白髮老頭,披著一件破皮襖,油光滑亮,看上去年紀少說也在七十以上。 冷一凡側隱之心油然而生,他站在房門口。 「老丈,你的店錢由在下代付!」.「什麼?」老頭抬眼打量了冷一凡一眼,口裡哼了一聲道:「小夥子,你當我老人家是乞丐,討飯的?」 冷一凡為之氣結,天底下竟有這麼不講理的人? 「小夥子!」老頭自己下臺:「你付可以,算是借的,等我老人家有錢就還你,不會少一個子兒!」 店小二苦苦一笑。 冷一凡轉向小二。 「這位老客人一共欠了多少。」 「一兩五錢四分銀子!」 「好!」冷一凡從身上摸出錠鐵子:「這是五兩,多下來的找給這位老客人……」冷一凡把銀錠塞給小二。 「別忙找,先送酒萊來,雙份,算是我老人家請客。」 冷一凡啼笑皆非。 「小夥子,我老人家看你是個好人,進來,我們來喝幾杯吧!」 說著向冷一凡招了招手。 「老丈,在下還有急事……」 「咦!你小子是看不起人還是不識抬舉?我老人家從來不請客,現在破例邀你,你倒拿蹺了!」白多黑少的眼珠翻了起來。 這種話說出來真可以活活地把人給氣死了,銀子是人家見他既老又窮而給他的,可以說是一種施捨。 他竟然神氣活現地要作東,還說是抬舉人家,的確是豈有此理。 「老頭,你還想活嗎?人家是可憐你……」店小二有些氣不過,連脖子都粗了。 「我老人家要人可憐?」老的黑眼珠幾乎全沒了。 「那你怎麼說?」小二橫起眼。 「我老人家說過是借的,有借有還難道不可以?他肯借我老人家,借到手便算是我老人家的,拿來請客不行嗎?」 歪理,但不能說全無道理。 冷一凡目芒忽地一閃。 屍小二,你照老丈的話做!「 「客官……」 小二聳聳肩,搖著頭走了。 冷—凡進入房間,在小桌邊坐下正好與老頭相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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