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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七


  顧盼間,來到了藤蘿前面,密密的順葉牽纏交織,像頂懸垂壁間的巨幕。

  十裡香雙手撥開藤蘿,鑽了進去。

  冷一凡略一猶豫,跟了進去。

  兩丈深處。現在洞口很暗,仿佛一下子帶入黑夜。

  十裡香伸手抓住冷一凡的手:「來,我要帶著你走。」

  溫軟纖柔的玉手,像是沒有骨頭。

  一股異樣的熱流,透過手流進冷一凡的心,洞徑平滑,但相當曲折,而且深邃,沒有任何光線,黑得伸手不見五指,人變成了睜眼瞎子。

  要不是被牽著,簡直寸步難行。

  冷一凡內心起了忐忑。

  這種鬼地方,要是對方心懷叵測,根本沒反抗的餘地,他開始有些後悔不該隨她進洞,很可能成為甕中之鼇,但已經進來了,想回去也辦不到,一切只有聽其發展了。

  「浪子,你怕麼?」

  十裡香五指用力捏了捏冷一凡的手,聲調依然很動人,但多少有點調侃的意味。

  「怕,怕什麼?」

  「如果有人暗中搠你一刀……」

  「這……」冷一凡心弦一顫,定定神,故作無所謂的說道:「在下只是個采藥的人,與人無怨無仇,誰會向我開這大的玩笑?」

  「很難說!」

  「……」

  冷一凡默然不語,下意識地一捏手中劍,心時已起了戒備之念,事實上他跟一個來路不明的女子同道,本來就懷著鬼胎。

  「浪子,別緊張,這裡是仙窟,仙女住的地方是祥和的不會有人搠你,連蟻子都不會咬你一口。」

  「在下並不緊張!」

  「騙人,我從你的手就可以感覺出來。你很緊張。

  「……」

  冷一凡又無言,這女子不簡單,在情況沒顯現之前,誰也猜不透她心裡在打什麼主意。

  「到了,你別動,我點燈。」

  冷一凡只有聽任擺佈的份。

  燈光乍亮,冷一凡的心隨之押緊,眼前的景況,完全出乎意料之中。

  這是一間寬敞的石室,居然有桌椅妝台,地上鋪著的獸皮紫檀木的雕花大床,鋪陳的枕褥被單全是上好的質料,看上去是一間很講究的閨房。

  「這地方怎麼樣?」

  十裡香手扶桌,笑得很甜。

  「不錯,很好!」冷一凡只能這麼說。

  「可以過夜麼?」

  「這……當然!」

  冷一凡的心裡又起了疙瘩,一男一女,一張床,過夜,這不是荒山野洞,而是精心佈置的豔窟,結果是什麼?

  十裡香帶自己來的用心是什麼?想著,向前挪動了有兩步,踏上軟軟的獸皮地毯。

  「我沒騙你吧?」

  「這是姑娘的地方?」

  「唔,當然,我能把你往別人的地方帶麼?」

  神秘的地方,神秘的女人,冷一凡立刻想到了金劍殺手蓋代劍尊,這些能連結一起麼?

  看來自己已經接觸到了江湖秘客所猜測的神秘地方蓋代劍尊會是自己要找的劍中劍歐陽軒麼?

  看來自己已經進入了虎穴狼窩。

  「浪子,你坐下歇著,我去弄點吃的。」

  「還有……吃的?」

  當然有,我還在食人間煙火屍柳腰款擺儀態萬千地走了出

  去。

  到了石室門口,回眸嫣然一笑。

  這回眸一笑,當然不會令六宮紛黛失色,因為這裡是宮廷,也沒有粉黛,只有她一個人。

  但那媚態足以使冷一凡心勝搖搖。

  人影消失,留下滿室的餘香。

  冷一凡發了一陣呆,坐到桌邊椅上,心神一下子平靜不下來,這尤物的影子仍在眼前浮動,揮之不去。

  這是豔福麼?

  不是!天知道這裡面隱藏著什麼兇險,也許是陰謀,他不敢斷定自己的身份是否已洩露。

  假使已經在以往的無意間洩露,什麼可怕的事都會發生的。

  他茫然地握瞄豔窟,情緒逐漸穩定,他開始盤算應付各種情況之道……

  十裡香笑吟吟地出現,端來了食具菜肴,一樣樣往桌上擺,翠玉酒杯,象牙筷子,鏤花銀壺,軟碟都是上等瓷器,菜式不多,但很精緻,一半是醃臘野味,真看不出,這樣的女人會烹調。

  擺設舒齊,十裡香在對面落坐。

  冷一凡不期然地想到了世俗傳說的狐仙故事,這情景的確是象,不知十裡香是玄狐還是什麼九尾狐之類。

  她執壺斟酒,柔白細嫩的玉手,在燈下教人眼睛發花,使人產生禁不住想摸它一把的誘惑。

  酒香人香,混和成——種迷人的香味,在任何地方都能聞到的香味,再配上她那豔絕十足的姿容,真的是活色生香不醉而醉。「

  「浪子,我是主人,我敬你!」

  「在下敬姑娘!」

  好酒,香醇無比,冷一凡現在領略到玉液瓊漿這四個宇的含意了。

  古老的傳說裡,儀狄作酒,夏禹主十分欣賞,飲到天亮而不覺,想來現在喝的酒比之儀狄作的酒毫不遜色,或許猶有過之。

  這酒滋味如何?

  「太好,在下第一次嘗到。」

  這是取百花之英和野果釀造的,功能培元益氣,既然好就多喝幾杯屍邊說,邊又執壺斟酒。

  談笑中,不知喝了多少杯。

  冷一凡有了暈陶陶的感覺,十裡香的粉腮泛出了酡紅,眸光也染上了紅色,燈下,她變成了一朵怒放的桃花,春意撩人。

  逐漸,眸光變成了火,可以把男人焚化的火。

  火焰飄向冷一凡,燒紅了他的臉,也燒熟了他的身體。

  冷靜,適可而止,他警惕自己。

  「浪子,你感覺熱麼?」

  「熱?這……」

  提到熱,他才感覺到全身真的是燥熱,一種異樣的火燃燒所發出的熱,舒服而又難受,絕不能再喝了,他下決心。

  「如果你覺得熱,可以把衣服脫掉。」

  「脫衣服?」冷一凡心頭一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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