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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三


  女人的心多變,而且深邃如海,豪爽如音音也不能避免因為她是女人。

  冷一凡並沒有重逢的喜悅,意外所帶給他的只是驚奇,因為三個月之前的分手,等於是被遺棄,這對——個沉穩而自尊心很強的男人,是很難接受的事。

  這並非意味著他心裡已沒有她,那一縷情絲已斷,而且情感已被深埋,她所表露的態度和言詞,完全壓抑了感情的萌動,反而被埋得更深,壓得更緊。

  「我們分手之後,你沒找過我?」

  「你希望我找你?」冷一凡反問。

  「不,我……只是隨便問問!」

  眸光微微閃動,更複雜,顯出她內心的矛盾,她不希望冷,一凡再找她,卻又不願真的被遺忘。

  這是一種普遍而微妙的心裡,通常都反映在男女之間的感情上,也可以說是自私的延伸。

  冷一凡當然也有所感,但目前他必須澄清一個問題。

  於是,他拉轉了話題。

  「音音,你剛才說在這裡等一個人?」

  「是的,我已經等了他三個月!」說這話時,眸子裡有一種異樣的光在閃動:「我會等到他的。」

  「他是誰?」

  「我在碰到你之前認識的一個人,就在這地方、我們相處了三天,我為了辦自己的事而跟他分手……」

  一男一女,在深山茅屋裡相處了三天,可以做出許多想像中可能發生的事,也可能什麼也沒有做。

  冷—凡不願去深想這問題,這是個很傷感情也令人氣沮的問題,可以說這是一個敏感的問題,他已經有所感觸。

  「是個男的?」

  這句話實在是多餘,但她還是問了。

  「唔!」音音點點頭。

  冷一凡沉默下來。

  音音昂頭望瞭望門外空處。

  「如果我先認識的是你而不是他……」話說了一半沒接下去,但沒出口的半句話誰也能意會到是什麼?「

  冷一凡完全明白過來了,解開了她在分手時所說「無緣兩個字之謎,她的身心已有所屬,不能再接受另外的情。」

  這使冷一凡重溫了一次失落的滋味。

  「音音,他究竟是什麼樣的人?」

  「一名劍手,這所屋是他潛修劍術之所,我不知道他為什麼離開這裡,也不知道他會不會再回來,但我……想信一定會找到他,我有這份自信。」

  她又收回目光,進入她自己的夢裡,憔悴的臉現出了一抹紅暈。

  「你還沒說出他是誰?」

  一個使金劍的年輕武士。「聲音又象夢囈。

  冷一凡心頭裡猛裡一震。

  「金劍殺手?」他脫口叫了出來。

  「金劍殺手?」

  音音容色乍變,瞳孔突然放大,直瞪著冷一凡,久久才道:「你為什麼要叫他金劍殺手?」

  「我親眼見他冷血殺人,而殺人的理由只是試劍。」

  「會……是他麼?」

  「江湖極少有使金劍的超級劍手。」

  「他長成什麼樣子?」

  「蒙著臉,看不到他的長相,年紀年輕沒錯。」

  「他在什麼時候什麼地方殺人?」

  「昨夜黃昏,在離此十幾裡的對岸沙灘上。」

  音音霍地站起身來,嬌軀已在發抖,野性的眸光重視,臉皮子也已繃緊,但不久激越的神情又告萎縮。

  「他不會做這種事!」她搖頭,喃喃自語:「他不是冷血殺人的人,他是那麼溫馴、正直、有君子風度……」

  「……」冷——凡無言。

  「他報了名麼?」

  音音正視冷一凡一眼。

  「當然不會,否則為什麼要蒙面?」

  「我去找他!」

  音音象一隻野兔般鏢了出去。

  「音音,慢著!」

  冷一凡大聲喝阻,音音去勢太快,喝聲未了,音音已消失在展外的松林裡,瞬息無蹤。

  冷一凡木在屋裡,他沒追出去,不是怕追不及,而是他知道阻止不了,同時,他也不願阻止。

  因為她是去找她屬意的男人,他應該退出,不然就會形成三角關係,由於音音是主動,他不願讓這種關係形成。

  木立了很長一段時間,情緒逐漸平靜下來,現在,他必須面對問題了,他把情況,作了分析。

  金劍殺手在自己之先與音音結識,共處了三天,雙方之間必然有了某種誓約,音音才會放棄對自己的感情。

  這茅屋是金劍殺手潛修的處所,他試劍殺人,表示他的劍術已經有成。

  音音在此地枯等了三個月不見他的影子,這有兩個可能,一個是他有意拋開音音,另——個是他三個月前離開此地,根本不知道音音在等他,所以沒有回轉。

  他在山中練劍,又在附近江邊殺人。他與這座山定有淵源。

  照江湖秘客的說法。蓋代劍尊藏在此山之中。依情淵判斷金劍殺手與蓋代劍尊還有淵源。

  與其盲目追尋。何不來個守株待兔。遲早會碰上金劍殺手,既是他呆的地方不可能永久棄之不顧。

  於是他開始查看這茅屋。

  屋子是三開間。中間的堂屋最大。左邊是較小的臥室有床,床上有被褥。右邊是更小的廚房。

  鍋盆碗蓋俱全。瓦甕裡有存糧。牆上吊掛野味風臘。更妙的是居然還有兩大壇酒,看樣子舒服地呆上十天半月不成問題。

  看到廚房肚子馬上就有餓的感覺。

  『於是他動手做飯。身為浪子這種生活對他很熟悉的。做起來順當的很不到半個時辰,飯萊上桌。

  他不客氣地打開酒罈,自斟自飲起來。

  兩碗酒下肚,他又想到了音音,她這一去,不知又會遭遇些什麼情況?

  隨即他又想到一間臥室一張床,兩人共處三天,會是什麼情況想到這裡,心頭自然地升起了一種窩囊之感他下意識地猛灌了一口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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