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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七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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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同春向前大跨一步,切齒大叫道:「最後一句話,殺你!」 霜刃隨著話聲橫了起來。 空氣驟呈無比的緊張,殺機立刻充盈。 八名近衛武上,也在同一時間亮劍,八支劍映著夕陽,泛出血紅的芒影。 天地會主閃電般退出圈外,這一著大出武同春意料之外,有些措手不及,正待行動,八名武士齊齊半揚長劍,開始轉動。 武同春這才意識到對方是市了一個劍陣,不禁脫口怒吼道:「華容,你不敢跟我對劍?在稱『至上劍客』……」 吼叫聲中,霜刃揮出,勢如逆浪驚濤。 「鏘鏘……連響,武同春驚人的劍勢被擋了回來,像攻在劍刃聯成的網上。 劍陣開始愈旋愈快,劍芒成了光圈,耀目生花,由迫人的無形劍氣看來,這八名武上全是高手群中百中選一的好手。 在一般的江湖的劍手中,堪列一流,難怪天地會主從容不迫,原來他早已有打算。 武同春憤恨交加,霜刃再次出手。 震耳的金鐵交嗚聲中,招式無從發揮,全被擋回,而且反震之力驚人,連續三次出手無功。 他突然冷靜下來,像這種打法,勢非耗盡真力不可。 他不動,敵人卻採取了主動,連成一氣的劍圈,倏起變化,如煉爐烈焰,進飛怒爆,卷扭衝擊,分不出招式路道,但威力奇強,他被迫採取守勢。 先機一失,便陷入捱打的局面,劍氣狂蕩不休,絲絲之聲盈耳。 圈子外傳來天地會主的聲音道:「武同春,看你能支持得了多久,哈哈武同春連揮劍抵禦邊道:「華容,你儘量得意吧,你的好日子不會太遠的。」 鏗鏘之聲震耳欲聾,劍陣愈演愈烈,只是森寒肅殺的光圈在轉扭,像要把人撕劃成粉碎,不見人,也不見劍,更辨不清路數。 這並非彼此交搏,劍術再高,只能自保與延長時間,但人的體力有其極限,在真力加速損耗之下,後果不問可知。 武同春一再猛攻,無法突破光圈,他後悔不該與對方廢話,應該一見面就出手,但後悔無濟於事,如果突不破劍陣,便只有死路一條。他變成了一頭籠中的瘋虎,尖牙利爪已不管用,只有盲目撲撞。 逐漸,他感到力不從心,劍勢失去了威力,四周的壓力相對地增加。 就這樣被毀麼?那將難以瞑目。 劍陣只機械地轉動,合八劍之威以制敵,每一個人所耗的真力不大,而武同春每一劍都等於應付八劍總和的攻擊,形勢懸殊,不言可喻。 最後的一刻快到了,氣促心跳,力疲手軟。 不甘心,但沒有生路。 情況演進到垂死的掙扎。 暴喝聲起,慘號破空,劍陣突呈散亂。 武同春是鬥瘋狂的狀態,但在直覺的意識裡,仍能抓住機會,他沒有任何思考的餘地,本能地拚聚餘力,猛攻一招。 慘嚎倏傳,劍陣清散,兩名佈陣的武士,橫屍眼前。 週邊在激戰,聲浪刺耳驚心。 現場一片混亂,六名佈陣的武士,已分別有人迎戰,捉對廝殺。 天地會主獨鬥三老者一中年,搏擊相當慘烈。 武同春一眼看出聯手合攻天地會主的那中年,赫然是「流宗門」掌令「萍蹤劍客」宋天培,他驟然明白過來,是「流宗門」發動的攻擊,難怪劍陣消散,若非如此,他毫無生機。 天地會主在四個特級高手環攻之下,毫無還手之力。 墳場週邊慘號之聲已成零星,看來「天地會」那批奉令撤退的弟子,已死得差不多了。 宋天培揚聲道:「天會主,『天地會』該除名江湖了!」 一聲慘嚎暴傳,一名老者栽了下去,天地會主呈半瘋狂狀態。 「流宗門」的高手從不同方向湧來,看樣子,『天地會』,在場的都將全軍盡沒。 天地會主被裹得風雨不透,除了用劍,他無從施展別的殺著,因為圍攻他的,俱是拔尖好手,而且志在必得。 八名天地會主的近衛武士,忘命抵敵,雖說身手不弱,但情況相當危殆。 武同春兀立著,成了旁觀者。 「流宗門」的人沒找上他,看來事先得到命令。 但他並非旁觀者,他的注意力全集中在天地會主身上。 在宋天培與二老者猛攻下,天地會主情勢發發可危。 報仇不能因人成事,武同春心意一動,彈身迫去,大喝一聲:「住手!」 聲音貫足丹田內力而發,人耳驚心。 交手的雙方,不期然地住了手。 「流宗門」掌令宋天培驚異地道:「『無情劍』,你這是什麼意思?」 同一時間,另外交手的也停了下來,紛朝這四邊圍攏。 武同春不答腔,兩眼直盯著天地會主,步步前欺。 「流宗門」老者之一厲聲道:「宋掌令,我們坐失千載一時之機麼?」 另一老者橫劍道:「『無情劍客』,你意欲何為?」 武同春冷板地道:「他是在下的對象!」 口裡說,腳步未停,已欺近到丈許之處。 悶哼陡起,老者之一撲了下去,所有在場的全驚震莫明,因為不見有人出手,武同春也為之一窒。 另一老者怒哼一聲,舉劍刺向武同春,白芒閃耀,金鐵振鳴,那老者踉蹌後退……宋天培大喝道:「『無情劍客』,退下!」 被震退的老者揮劍疾進……場面大亂。 驚呼陡傳,場中失去了天地會主的影子。 武同春架開那老者的來劍,舉目望去,暮色蒼茫中,天地會主的身影已在七八丈之外,心裡急憤交加,彈身就待……寒芒乍閃,出手的是宋天培。 武同春被迫刹勢封架。 那老者的長劍從身後疾襲而至。 武同春氣極,揮劍猛掃,「嗆!」地一聲,老者暴退八尺,手中只剩下半截斷劍。 宋天培厲吼道:「無情劍客,你究竟是什麼意思?」 武同春心知已無法追及天地會主,咬牙道:「是你們妨礙在下殺天地會主。」 同一時間,幾名殘存的天地會主近衛武士,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斷劍的老者粗聲暴氣地道:「你不橫岔一技天地會主無由脫身!」 宋天培接著道:「剛才救你脫出劍陣,想不到反而誤了本門大事!」 武同春氣無所出地道:「天地會主是在下要殺的對象,誰也不許動他。」 六七名「流宗門」的劍手,仗劍迫上。 武同春手中霜刀一橫,道:「要流血麼?」 掌令宋天培揚手道:「你們退下!」 七八名高手止步不進,對武同春怒目而視。 武同春緩緩垂下了劍,如果不是對方突襲,他脫不了劍陣,雖然對方另有企圖,但事實是不能抹煞的,他的氣乎了下來。 宋天培冷冷地道:「無情劍客,一句話,你到底願不願加人本門?」 武同春還是那句老話,不假思索地道:「在下說過,待找到了師弟「冷面客」之後才能決定。」 宋天培道:「真的有『冷面客』其人?」眉毛一挑,陰冷的面上掠過一抹怪異的表情。 武同春故作漠然地道:「這話是什麼意思?」 宋天培道:「你自己心裡應該明白?」 武同春道:「在下不明白!」 口裡若無其事,心裡卻在想:「難道對方已經知道『冷面客」便是自己的化身?」 「哈哈……」 宋天培狂笑了一陣之後,道:「江湖上根本沒有『冷面客』其人,是你的另一個化身,你不會否認吧?」 聽口氣,宋天培並無十分把握,僅是一種猜測,也可以說是詐語。 武同春一聽便知道,目前他不想揭開這謎底,事實上也沒必要,淡淡地道:「閣下根據什麼這樣說?」 宋天培道:「第一,武功路數與功力毫無二致。第二,你前此以賈仁的面目出現,證明你精于易容之術,化身「冷面客』並無不可。」 武同春心裡篤定了,對方真的是憑臆測,並無根據,笑笑道:「同門師兄弟,武功路數與造詣當然差不到那裡,至於說到易容,那只是藉一張面具,興之所至而已,究其實,敝師弟號稱第一劍手,功力要比在下略高,『無情劍客』又不是見不得人,何用冒充『冷面客』,閣下未免太多心了。」 一番話說的宋天培啞口無言,好半晌才道:「就算你是『無情劍客』好了,你不否認是區區助你脫困的吧?」 「當然,這一點在下不否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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