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陳青雲 > 劫火鴛鴦 > |
| 五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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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同春立時醒悟,這瘦長人正是「天地會」巡監司馬一夫,他們的目的物是方大娘,這可巧,正好被自己撞上。 蝗螂捕蟬,黃雀在後,這是個很詭秘的情況。 奇怪的是方大娘竟一直出鎮,順著大路走,她是沒發覺,還是故作不知,別有打算?大黑,路上不見別的行人。 武同春遠遠跟著,靜待情況發展。 「站住!」一聲暴喝,司馬一天與兩名武士圍了上去。 方大娘全身一震,驚叫一聲,竹籃落地,瓜子花生撒了一地。 司馬一夫陰陰一笑道:「找到你可真不容易。」 方大娘顫抖地道:「小婦人靠賣零食為生,又沒錢……」 司馬一夫獰聲道:「別裝蒜了,你是三元鎮方家老店的店主方大娘,沒錯吧?」 方大娘打了一個哆嗦,顫聲道:「小婦人並不否認,可是店遭火焚,家業全毀,總得想法子活下去呀!」 「嘿嘿!店是你自己燒的。」 「這……這從何說起?」 「你為了包庇那叫武同春的小子,抗拒『天地符』,這是公然與本會作對。姓武的小子值得你毀家救助,原因定然不簡單。那小子失蹤了一年多,你當能說出他的下落,咱們乾脆些,怎麼樣?」 「小婦人……一句也聽不懂。」 「念你是婦道人家,才對你特別客氣,別想左了。」 「可是……小婦人根本不知道呀!」 「不見棺材不掉淚麼?」 「這……這……」 司馬一夫揮手道:「抓回去!」 兩名武士鉗形迫上,伸手便抓。 方大娘閃身避開,態度大變,寒聲道:「司馬一夫,你究竟是什麼意圖?」 司馬一夫道:「從你身上著落出那姓武的。」 兩個武士出手落了空,各各冷哼了一聲,折轉身,發單便攻。「天地會」的武士,身手都相當不俗,聯手夾擊之下,攻勢仍十分驚人。 方大娘身形滴溜溜一轉,又脫出圈予以外,彈身便走……司馬一夫冷喝一聲:「想走麼?」 長長的身影一閃截在頭裡,一抖手中竹節鞭,陰聲又道:「你可是自找苦頭!」刷地就是一鞭。 方大娘錯步疾閃,反拍一掌,司馬王夫被震得倒退了一個大步。 武同春暗中稱奇,想不到方大娘竟有這高的身手。 兩名武士劍已掣在手中。 司馬一夫怒哼一聲,一振臂、幻起漫空攝影,罩向方大娘,身為天地會巡監,身手當然是驚人的。 在一年之前,武同春就曾被他打得吐血。 方大娘在靈蛇般的鞭影中,蝴蝶穿花般躲閃飛旋。 兩名武士加人戰圈,乘虛蹈隙,揮劍助攻。 方大娘頓時險象環生。 武同春實在按捺不住了,他不能眼看著方大娘受傷,幽靈般飄身人場,揚手就是一記劈空掌。 悶哼與驚叫齊傳,兩名武士被震得直撲丈外。 司馬一夫住了手,目芒一閃,獰聲道:「好小子,你是找死麼?」 方大娘退開兩步,望著武同春道:「少俠救命!」 兩名武士翻身站起,又迫上前。 司馬一夫陰聲道:「報上來路?」 「冷面客。」 「你知道本座是誰?」 「『天地會』爪牙司馬一夫。」 「好哇!你小子死定了!」 呼的就是一鞭,兜頭砸向武同春。 武同春冷笑一聲,身形微側,反手一撈,竟然抓住鞭梢。 兩名武士驚叫出聲。 司馬一夫駭然大震,這名不見經傳的冷面人,竟然能撈住他八成真力下去的鞭梢,這份身手,委實太驚人了。 武同春緊握鞭梢,寒聲道:「司馬一夫,在下看不慣欺孤淩弱。」 司馬一大振臂收鞭,但奪不回去,對方連動都不曾動一下。 兩名武士振劍朝武同春身後疾襲。 方大娘片言不發,旋身出掌,迎向兩名武士,悶哼再傳,兩名武士身形踉蹌,直往後退去。 司馬一夫厲聲道:「你們是一路的?」 武同春冷冰冰的道:「不相干,路見不平而已。」 「你敢跟本會作對?」 「談不上敢不敢!」 「眼前你就要後悔。」 司馬一夫試著再次奪鞭,仍無法得逞。 武同春轉頭向方大娘道:「這位大娘,你快走!」 方大娘略一猶豫,道:「小婦人記住少俠這份人情。」 身形一動…驀在此刻,一個震耳的聲音道:「不許動!」人隨聲現,是一個偉岸的老者。 兩名武士趕緊躬身為禮,齊聲道:「參見太上!」 武同春心頭大震,這老者赫然是「天地會」的太上護法,一年前,武同春曾被老老一掌震飛,幸得紫衣少女所贈的彩玉牌,得以脫出魔掌。 偉岸老者電炬似的目蒼一閃,道:「放手!」 武同春心念電似一轉,大聲道:「大娘,你不走還等什麼?」 偉岸老者以震耳的聲音道:「誰說她可以走?」 武同春沉聲道:「在下說的。」 偉岸老者沉雷般怒哼了一聲。 司馬一夫竹節鞭被人抓住奪不回去,急怒交加,臉孔扭曲得變了形。 方大娘彈身飛掠……偉岸老者飛身淩空疾抓……武同春倏地鬆開了手,身形射起,淩空發掌,猛襲偉岸老者,掌風傳出空爆,雙雙落回地面。 方大娘已然消失在夜幕中。 司馬一夫氣極欲狂,揚鞭電擊武同春。 白光暴起,淒哼乍傳。司馬一夫退得與撲擊一樣快。 到了兩丈之外,胸前見了紅。 武同春霜刃橫胸,兀立如山,從拔劍到傷人,只那麼一瞬,快得肉眼難辨,這一手,使得偉岸老者心頭泛寒。 司馬一大栗呼道:「他是『鬼臉客』的同路人!」 他以為從兵刃已判出對方的來路,卻做夢也不會想到「冷面客」、「鬼臉客」、武同春是三而一的一個人。 偉岸老者道:「就是傷左護法那醜小子?」 司馬一夫道:「不錯,他倆的兵刃完全一樣,這小子自稱『冷面客』。」 偉岸老者怒哼了一聲,冷電似的目芒,直照在武同春的面上,獰聲道:「老夫撕了你!」殘狠之態,令人不寒而慄。 武同春知道碰上了勁敵,一絲也不敢托大,靜氣宇神,把全部精力,貫注劍身,蓄勢以待。 奪年之前,武同春連對方的一掌都接不下。 偉岸老者雙掌平提,但並不立即出手。 氣勢,是無形的東西,強弱只能感受到,但在超級高手的眼中,卻幾乎是有形之物,從氣勢,可以預估敵我勝負的成數,當然,這是限於功力已到達某一限度的特級手而言,一般的高手談不上。 雙方僵持著,形成膠著狀態,這表示雙方功力懸殊不大,在沒有制勝的把握之前,誰也不願意貿然出手。 武同春無所謂,他沒有名位的顧慮。 偉岸老者不同,他是堂堂「天地會」的太上護法,如果萬一鎩羽在一個無名的小子手下,這個人實在丟不起。 他在轉念:「當今武林,誰能調教出這等好手,尤其年紀只有他三分之一,照武學常軌是不可能的事。」 內力充盈如霜似雪的劍身泛出冷華,這種劍刃,也是武林罕見的,因為一般劍刃,都是白裡泛青,極少見純然泛白。 足足盞茶工夫,雙方仍不言不動。 人,僵化了。 空氣,凍結了! 司馬一夫也跟著發木,但自忖說什麼也不是「冷面客」的對手,但心中那股氣是平不了的,因為他已經栽了。 僵持,仍然是有限度的,不能永遠僵下去。 不論生死勝敗,問題得要由實際行動來解決,雙方都存同一心思。 厲喝,打破了環寂空氣,看不出是誰先出手,也許是同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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