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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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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有過數面之緣。」 「能毀得了這老和尚,這下手的人,當是個相當可怕的人物。」想了想,又道:「小弟來試試看,能不能使他開口!」 說著,細嫩如女子的手指,按上「無我大師」的「脈根穴」,從指尖迫出了氣,緩緩注人。 武同春一目不解地注視著。 只片刻工夫,」無我大師」居然定了呼吸。 武同春卻緊張得停止了呼吸。 再片刻,「無我大師」的面皮微微抽動,最後,竟睜開眼來,但業已失了神,像一對死魚眼。 「大師,大師,……」武同春輕喚著,聲音是顫慄的。 白石玉右手輸元如敵,左手並食中二指,連點「無我大師」十二處大穴。 「無我大師」瞳孔中放出一線光彩,口唇連連啟動,發了話,聲細如蚊,根本聽不出說的是什麼。 武同春激動地道:「大師,振作些,還記得晚輩武同春麼?」 「無我大師」口唇仍動個不停。 武同春大是著急,如果老和尚一口氣上不來,謎底便永遠無法揭曉了,想了想,把耳朵湊近「無我大師」的口邊,這下,勉強可以分辨了。 「少施主……緣法,老衲貼身……奉贈……結大善緣……」 武同春急聲道:「大師,誰下的手,誰?」 久久,「無我大師」才又迸出一句蚊子叫般的聲音道:「是……是……西門……」以下的聲音沉默了。 武同春大叫道:「西門什麼?」 白石玉喘口氣道:「圓寂了!」 武同春直起身,咬牙望天,他在回想「無我大師」遺下的每一個字,又談到緣,這確實是緣,偏偏這麼巧,趕上老和尚最後一息,這的確是冥冥中的安排。 老和尚說,他貼身有樣東西奉贈,要自己結大善緣,老和尚在初見面時提到過,那時自己根本聽不進去,大善緣指的是什麼?白石玉悠悠開口道:「武兄,看你的神情,跟這老和尚似乎不止數面之緣?」 武同春心中一動,暗忖:「他又要追根究底了,不得不防,說話得保留些。」 想著,深深望了白石玉一眼,站起身來,道:「側隱之心,人皆有之,何況,死者是武林中德高望重的先輩,又是位出家人,稍有人心的人,能不寄人悲憤?」 義正詞嚴,白石玉拱手道:「是,是,是極了,武兄風範,今小弟折服。」 「不敢!」 「對方,武兄剛才說出西門二字……。」 「是老和尚的遺言,可能是兇手的姓,可惜……他不能全說出來。」 「西門……當今武林之中,黑白兩道的拔尖人物裡頭,誰姓西門?……別的還說了些什麼沒有?白石玉意似不信,毫不放鬆地道:「武兄曾傾聽了很大工夫,不止這一句吧?」 這一問又招武同春的猜疑,冷冷地應道:「是說了不少。一個字也聽不清楚,只聽清楚了西門二字。」 白石玉不再追問,轉話道:「目前如何善後?」 武同春道:「只有就地掩埋了!」 白玉石道:「那我們動手吧?」 武同春心意一轉,道:「白兄,我們分頭做,煩你去掩埋那樵子,聖僧善後由在下處理,藉以表示相識之情,如何?」 白石玉不疑有他,點頭道「好,就照武兄的意思。」 白石玉轉身去料理料叢中的樵子。 武同春俯下身,迅快地伸手在「無我大師」貼身一摸,果然摸到一個紙包,忙取了出來匆匆掃一眼,塞人衣裡,然後動手掘坑。 足耗了半個時辰,才掩埋妥當。 就地取材,樹了墓碑,「無我大師」的碑上自然是名號,而那樵子卻不知來歷,白石玉可靈巧,在碑上指書:「無名采樵者凶死道旁,希其家屬認屍歸葬。」 料理完畢,武同春突地想到一件事,脫口道:「莫非是她下的手?」 白石玉一震,道:「誰?」 武同春道:「黑紗女!」 話出口,立覺不太妥當,但已無法收回。 話已滑出口,只好硬著頭皮說下去,把聲音放低道:「死者身上沒有任何傷痕,這是她的手法。」 白石玉道:「武兄檢查過屍體?」 武同春怔了怔,道:「大略看了一下足以致命的部位。」 其實他並未看,只是猜測,事實上看了也沒用,武術中能殺人於死而不留痕跡的手法,雖不常見,但卻不少,而最主要的一點,是紫衣少女只報名而不道姓,安知她不是姓西門,又安知她報的名是真是假?白石玉笑笑道:「武兄不嫌太武斷麼?」 「何以見得?」 不見得凡是沒有顯著傷痕的死者,都是『黑紗女』所殺。」 「這只有她自己知道。」 「武兄是認定了?」 「在下只是說可能。」 「好了,我們不必為這件事爭執,反正人已死了,而武兄並非苦主。」 武同春本想再說什麼,但想一想止住了,與姓白的爭,的確太無謂,而且實際上只是懷疑,並沒確切證據。 白石玉一抬手,道:「事情完了,我們該上路了!」 我們上路,他倒是一廂情願,難道他是纏定自己了?武同春心裡想著,口裡幽幽地道:「我們仍然同路麼?」 「武兄不高興與小弟同路?」 「不是不高興,只是隨口問問而已!」 「武兄沒有固定的去向,小弟也是一樣,結伴同行,一方面個面多談談,增進彼此間的瞭解……」 武同春不想再聽他的饒舌,一偏頭,道:「如此,請吧?」 一條人影,撥草拂枝,歪歪斜斜地奔到兩人身前。 老叫化,對兩人而言,都不陌生。 眼一翻,嘴一咧,嘻嘻一笑道:「小子們,幸……」以下的話,突然頓住是喉頭一下子被什麼東西塞住,發不出聲,笑容僵化在髒兮兮的臉上,嘴著,雙眼直盯在「無我大師」的墓碑上,身軀直抖,仿佛是忽然中了邪。 這可是怪事。 白石玉皺起了眉頭。 武同春驚詫地道:「前輩怎麼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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