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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八


  「我說的也是正經話,而這話,只你一個人知道。」明亮的眸子,在夜暗中閃著晶光真象只夜貓子。

  杜雷心想:「她說的可能是真話,這種行當,一般武林高手是幹不來的,她當是「盜亦有道」的人物。身份是女賊堪可認定,她早先報名夜貓子,已經暗示了身份,其他的當然不必追究,因為自己也隱瞞了身份。」

  「對了,我問你一句話。」

  「問吧!」

  「上次你拿人家的玉牌,不是為了賑災吧?」

  「不是。」她回答得挺乾脆。

  「那是為什麼?」

  「為了找人。」

  「找人?」杜雷傻了眼,這女人說話實在太詭譎:「拿人家東西是為了找人,這話怎麼說?」

  「就是這麼說,難道「找人」這兩個字你聽不懂?」

  「找人與偷玉牌何干?」杜雷不舍地追問。

  夜貓子定定地望著杜雷,人站在樹影中,月光照不到,兩隻眼睛顯得格外的明亮,象眨眼的星星,杜雷心裡頭一次產生了異樣的感覺,微妙,但是自然的反應。

  「你這要飯的很會纏,不給不走,烏鴉守死狗是麼?」

  「我代你辦事,總得要對你多少明白一些。」

  「除非你說出你當乞丐的真正原因,否則我不會告訴你。」

  「那就算了!」杜雷當然不敢向一個神秘女人洩漏秘密,一個不巧,後果就不堪設想了。

  「等你辦完事回頭,我會考慮告訴你這件事。」她自己轉了口風。

  「好吧!」杜雷點頭應承。

  小巷破屋裡。

  杜雷在「馬臉丐」敘述關於「夜貓子」夏素芸的事,他已經替她到陳留郡辦完事回頭,他這次代運的是一千兩足色赤金。

  「小子,照你的說法,那叫夏素芸的小妞年紀雖然輕,但卻是個可怕的人物,你得小心,不過……我可以斷言她不是造化門的人。」

  「何以見得?」

  「造化門是個邪門幫派,不會做賑災這等善事,你殺了一個造化門頭目,她沒特殊反應也沒敵意,而且,暗中跟武士堡有聯絡。」

  「萬一她是放長線釣大魚,想誘晚輩加入她們的門戶……」

  「這不太可能,如果是這樣,那就太好了,你可以更方便查明害死你爹娘的真凶。」

  「是的。」

  你想辦法先摸清她的底,像她這種人,江湖門檻比任何人精到,如果她不是造化門的人,很可能對你的事有幫助,你大概不想找符秀秀幫忙了。」

  「晚輩也曾經這麼想過……」

  「我會派精明的小子注意她的行動。」

  「馬前輩還有什麼指示?」

  「暫時沒有,你走吧!」

  「晚輩告辭。」口口 口口 口口

  杜雷回到窩棚,正如預料,夏素芸已在等著。

  一個大美人竟跑到乞丐窩裡來,被人看到,定會驚世駭俗,不把她當瘋女才怪。

  外面有月光,棚裡可沒燈,但彼此是看得清楚的。

  「要飯的,事情辦得順當麼?」

  「算沒出岔子。」

  「那我謝啦!」

  「不必,能替姑娘跑腿是造化。」

  「對了,你說造化,我答應等你辦完事回頭,考慮把玉牌的事告訴你,現在我就告訴你,算是對你的辛勞感激!」

  「姑娘如果認為礙難,可以不必說的。」

  「別假惺惺了!」她脆笑了一聲:「你心裡其實是極想知道,我說摸那一雙男女的玉牌是為了找人,半點不假。因為造化門的人,經常改變形貌,有時自己人也難以辨認,所以每人身上都帶了個牌子,上面刻著名號……」

  「那對男女是造化門的人?」杜雷的心跳突然加速。

  「不錯!」

  「姑娘在找什麼人?」

  夏素芸眸光連閃,似在考慮該不該說。

  「你答應不告訴人?」

  「我答應。」

  「好,我在找一個叫「芙蓉女」的女人。」

  「芙蓉女?」杜雷脫口驚叫出聲,他想起他爹在地上留的血字「造化……芙蓉」,他要查的迷底是芙蓉,現在夏素芸說出了芙蓉女,證明芙蓉是女人的名字,而且在造化門,兩人的自的不謀而合。

  迷霧中終於現出了一線曙光,使得他血管裡的血液加速奔行,一雙不時眯起的眼睛,逼射出可怕的寒芒,身軀也隨之抖個不停。

  這現象使夏素芸大感意外,驚愕不已。

  「要飯的,你認識芙蓉女?」

  「不……認識!」杜雷在激動中仍不忘警惕。

  「不認識……你怎麼會突然現出如此驚悸神情?」

  「我只是聽人提起過……」他竭力鎮定自己,同時急轉念頭,期期地接下去道:「說是芙蓉女狠毒異常……是個……人妖……」

  這是他胡說的,不過他不認識芙蓉女本人倒是事實。

  「哈哈哈……」夏素芸像聽到了什麼十分有趣的事,縱聲大笑起來。

  這一笑,使杜雷心裡發毛。

  「夜貓子,這有什麼可笑的?」

  「非常好笑,好笑極了!」說完,又是一陣大笑。

  「我並不覺得可笑。」

  「要飯的,你說謊的本領太不高明。」

  「我……說謊?」

  「看你激動的神情,絕對不僅只是聽人說過有這麼個女人,而且芙蓉女這名字是我說的,我不說,你聽誰說?而且她不是人妖。」

  「至少芙蓉兩個字不假。」他強辯著,臉孔在發燒。

  「唔!要飯的,如果你說實話,我可以告訴你另一半?」

  「好,我告訴你,我要找的人,有芙蓉兩個字,不知是名是號,但她確實是造化門中的人。」

  「是恩是仇?」

  「這點我不想說。」

  「我不勉強你,我說另一半,我要找的人是莊芙蓉,也是造化門的人,這麼說……我們可能目的相同。」

  「你找她幹什麼?」

  「奉師命尋找,到底為什麼我也不知道。」

  「我們可以合作,共同設法追出莊芙蓉,如何?」

  「成!」夏素芸從乾草床上跳了起來:「話說在頭裡,既然合作,彼此就要坦城相見,不許玩花樣!」

  「這正是我想向你說的。」

  「咱們擊一下手掌!」

  「擊掌?」

  「對,表示不後悔。」

  「砰!」兩人擊了一下手掌。

  擊掌等於是不後悔的誓約,剛擊完手掌,杜雷就有些後悔了,他覺得自己不夠沉穩,應付事情的能力很差,不該輕率地要求與夏素芸合作,不管對方找莊芙蓉的目的是恩是怨,一旦找到,仍然免不了麻煩。何況到開封辦事,和符秀秀約是獨自行動的話,符秀秀知道豈不糟透。因為彼此的目的雖然相同,意圖絕對不可能一樣。

  同時,他現在才想到,爹在地上留的血字,並不一定指芙蓉是兇手,也許是一條迫凶的線索,得費力氣心思去求證。

  她的師父是誰?

  為什麼派她追查莊芙蓉的下落?

  血字芙蓉二字,指的是否莊芙蓉?

  莊芙蓉又是什麼樣的一個女人?

  杜雷在短短的時間裡想得很多,但都屬於空想,夏素芸聲明過她只是奉命辦事,別的不知道,問她也是白費,至於她的師承出身,在彼此還沒有真正瞭解之前,她是不會透露出來的。

  「夜箱子,造化門的總墰設在什麼地方?」他開口問。

  「這沒查出來。」

  「江湖上沒有人知道?」

  「可能有,但我沒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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