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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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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鼓叟」轉身就走,道: 「你看著辦好了!反正人已經死了……」 副幫主大喝一聲,道: 「站住——」 「鼓叟」根本不睬,晃著肉缸似的身子,已經上了石階。 副幫主對岳家宇大聲道: 「金護法,把他拿下!」 岳家宇弄不清「鼓叟」是何心意?但他為何解了一次圍,他不能不感激他,立即躬身道: 「卑職尊命……。」 他一掠而至,正要去抓「鼓叟」肩頭,突見「鼓叟」倏然轉身,以傳音之術道: 「小子你下手吧!老夫和魏寶初是生死之交……」 岳家宇心頭一震,伸出的手突然收回來,也以傳音之術道: 「前輩的意思是……」 「鼓叟」道: 「快點!最好使我帶點傷!」 岳家宇知道不能遲延,收回之手突然再次拍出,「蓬」地一聲,把「鼓叟」震出三大步,岳家宇再次撲上作勢力劈。 「且慢!」副幫主一掠而至,沉聲道: 「耿老二把屍體埋了,金護法跟我來……」 岳家宇不由茫然,立即應了一聲,心道: 「跟你去幹什麼?莫非要收拾我?再不然就是發覺我和耿老二以傳言之術交談……」 他雖是有點害怕,卻不敢顯露出來,跟著進入一間精舍之中,副幫主住塌上一躺,道: 「金護法,把我的靴子脫下來!」 岳家宇暗自了哼一聲,心道: 「好大的派場!」但他為了擒拿左世保,只得忍下,況且這副幫主年紀很大,就是為他效點勞,也算不了什麼。 岳家宇為他脫了靴子,副幫主又道: 「金護法,請再為老夫捶捶背……。」他立即轉過身去、似乎不再懷疑岳家宇是冒牌貨。 岳家宇的想法卻不同,他認為自己假若服從了,可能上了對方的大當,真的金一航為人極為狂傲,以一個護法的身份,會不會為副幫主脫靴捶背呢? 他覺得這種想法很有道理,立即肅然道: 「金某一介護法,固然微不足道,但尚不至為人服此賤役,副座未免太小視金某了……」 副幫主一笑而起道: 「既然如此,金護法且把此行之事報告一下。」 岳家宇又是一震,心道: 「金一航奉命出幫辦事,達半年之久,他到底去辦何事?假若不是重大之事,本幫也不會專差一位護法前去……」 岳家宇含糊道: 「卑職此行,毫無建樹,至於左世保成擒反幫,卑職曾略盡棉薄……」 他本以為這種答覆,絕不能使對方滿意,哪知副幫主揮揮手道: 「好吧!你去休息一下,有事明天再談,一切小心了……」 岳家宇不由一愕,但不敢久留,立即告辭出來,真是不解,隱隱覺得這副幫主,很可能和「鼓叟」是同路人。 若非如此,岳家宇冒充金一航,而真的金一航又同時出現,絕對瞞不了他,尤其「鼓叟」不分青紅皂白,就殺了金一航,副幫主為何並未發怒? 還有,副幫主最後那句「一切小心了!」又代表什麼?這不是明顯指出,我冒名來此,危機四伏!要我特別小心麼? 那麼這副幫主是誰?莫非也是「病修羅」的故屬? 他出了院落,穿過一條南道,又是一個幽靜的院落。 此刻已近四更,院中一片死寂,突聞附近傳來一聲「將軍」!聲音蒼老,卻帶著穩贏的意味,分明有人正在下棋。 岳家宇正要離開,以為下棋無甚好看,他對落雁峰巔那一片環樓玉宇甚是懷疑,深信幫主可能住在上面,他必須儘快去看看。 雖然他此行目的是內應外和,索還左世保,但既然來了,自應設法弄清正副幫主是何等人物。 就在這時,附近的蒼老聲音道: 「老雜碎,你輸定了!我先把賭注收回來!」 「慢著!」另一個蒼老的女人之聲說: 「老鬼!這盤棋也許我會輸給你,那是我棋術不精,沒有話說,但此刻咱們必須把賭注亮出來看個明白,以免分出勝負後有人覺得不值!」 先前那個道: 「也好!老夫這玩藝乃是武林至寶,咱們現在一齊亮出來……」 岳家宇心想,此院落乃在副幫主住所附近,這兩人深更半夜,大聲喧嘩旁若無人,必非等閒人物,我何不暗中看看,他們的賭注到底是什麼? 他循聲掠去,原來是三間小屋,一明兩暗,明間中兩個老人,一男一女,正在對奕。 老翁年約五旬,老嫗略大些,都是雞皮鶴髮,二人各自懷中取出一物,放在幾上。 老者取出的是一個鼻煙壺,大概是墨玉製成,這玩藝雖然珍貴,卻未必是武林至寶,老嫗取出一條大紅汗巾,因年代久遠,已變成深紅色,圍成一球,放在幾上。 岳家宇不由暗自發呆,要說老者的鼻煙壺是一件至寶,尚能勉強說得過去,這老嫗的汗巾,不過是一塊綢子,髒得要命,為何說是武林至寶? 只見老者乍見汗巾,立刻眉開眼笑,道: 「果然不假,老夫的煙壺勉強可以配得上,好!咱們開始吧!」 岳家宇心想,沒啥子看頭,我還是去辦正經事要緊,立即悄悄退回,正要上房,突聞老者沉聲道: 「你還想走?」 岳家宇心頭一震,忖道: 「好厲害!我剛才特別小心,自信沒有弄出半點聲音……」 事到如今,只好力拚,若能立下煞手,宰了這兩個老鬼,也許還不會誤了大事。 哪知老嫗冷冷地說: 「我為什麼不能走?你是『將』不死我,我只要回車支仕,就可以渡此難關……」 岳家宇啞然失笑,心道: 「我未勉太緊張了,原來老者是對老嫗說的……。」 只聞老者大聲道: 「好!再『將軍』!」 老嫗突然大聲道: 「完了,完了!想不到你老雜碎真有一套!」 老者摸著出羊鬍子,得意地道: 「老夫一生別無所好,就是對象棋下過苦功……」 哪知老嫗哂然道; 「老雜碎,這樣吧!咱們除了面前的賭注之外,另外再賭點別的!」 老者不由一愕,有點莫測高深,眯著眼睛看了老嫗一會,然後又仔細看了棋盤一會,沉聲道: 「老虔婆,你是不是輸昏了頭?」 老嫗不動聲色,道: 「隨你怎麼說,我只問你敢不敢?」 老者冷笑道: 「說吧!老夫豈能被你唬住!」 老嫗道: 「老身若是輸了,汗巾你拿去,另外再陪上一雙繡鞋,那是老身和亡夫當年結婚時穿的,你是知道,我們兩口子感情極好,假若你贏了,老身送你汗巾及繡鞋,就等於對亡夫不忠,必須馬上殉命,事實上也等於陪上一命,假若你輸了呢?」 老者先是一樂,繼而一怔,道: 「你還能贏?」 老嫗淡然道: 「那也說不定!棋盤上瞬息萬變,此刻就以為穩操勝算,未勉太天真了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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