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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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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浩隱身峰緣的林中,相距在十丈之外,但二老的一舉一動,逃不過他銳利的目光,一見二老是對奕而來,想必是山中的隱者,呆下去也沒意思。 心念之間,正待轉身離開,忽聽頭頂上發出人聲:「裝得滿像那麼回事!」 丁浩陡吃一驚,本能地挪移位置,抬頭上望,不禁歡然道:「原來是老哥哥!」 樹搖風飄然下身,道:「小聲點,這兩個老小於機伶很緊!」 丁浩抑低了嗓音道:「對方何許人物?」 樹搖風眨了眨眼,道:「藥王棋癡!」 丁浩詫然道:「藥王棋癡,是一人還是兩人?」 「兩人二而一,一而二,江湖中通稱這兩個老小子『藥王棋癡』,那胖的是『藥王』,精歧黃,瘦的叫『棋癡』,喜歡下棋,但都是晃子,在人面前故作姿態……」 「兩人是什麼關係?」 「誰也不清楚,僅知兩人形影不離,功力極高,不知是兄弟還是同門,更不知其來路,有號而無名!」 「為人如何?」 「介於正邪之間!」 「這兩人是隱居此山嗎?」 「沒聽說過,老哥哥我已二十多年沒碰上這兩人了,他倆在此現身,必有原因,目前不知他倆是屬於那一方。」 「稍停可能便見分曉?」 「嗯,你仔細看!」 丁浩運目光望去,只見二老人似乎完全沉醉在棋盤上,不時把棋子向四下亂拋,不禁忍俊不止地道:「這一盤棋下完,子不是拋了十之七八。」 「奧妙便在此中……」 「什麼奧妙?」 「佈陣待敵,你看不出來嗎,他倆拋子遠近錯落,極有分寸的。」 丁浩激奇地道:「奇事,以棋子佈陣,前所未聞。」 突聽那藥王怪叫一聲道:「你這算什麼意思?」 棋癡撚起一子,拋向身後草業,說道:「什麼意思,是你自尋絕路,你輸定了!」 「笑話,談勝負還言之過早。」 「別臭美了,棋勢已擺明在這裡!」 以後聲音變小,爭論些什麼便聽不到了,丁浩想起昨夜的事,道:「昨夜老哥哥那裡去了?」 樹搖風嘻嘻一笑道:「我見有人欺近,怕影響了你辦事,所以用計把對方引走…… 「哦!是什麼樣的人?」 「一個駝背老人!」 丁浩心中一動,脫口道:「是梁山神駝嗎?」 「噫!你怎麼知道?」 「我聽虛幻老人提過此人,他在棗陽城外,殺了金龍幫一個密探叫許大光的,卻栽在梁山神駝身上,目的是找小弟我對付梁山神駝……」 「啊!對,我聽你說過那檔子事。」 驀在此刻,只見兩條黃衣人影,在距「藥王棋癡」五丈之處現,是兩名年輕武士,兩老似乎根本不知道有人現身,仍聚精會神地下棋。 丁浩低聲道:「來了!」 只聽棋癡怪叫一聲道:「我吃你兩子!」兩位黑子脫手飛出。 樹搖風道:「這兩名小腳色有苦頭吃了!」 丁浩心頭一震,正待開口追問,只見那兩粒棋子,一左一右,朝兩武士身旁飛過,堪堪超越數尺,突然圈了回來,疾如星火,兩武士各各悶哼了一聲,應子而倒。 發出去的棋子,會拐彎回頭,而且反而加速,認穴奇准,別說兩武士,連丁浩也估不到,武林天下,的確是無奇不有,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樹搖風道:「我說如何?」 丁浩籲了口氣道:「小弟我開了一次眼界!」 「如換了小兄弟,這便算不了什麼。」 「我看也未見得?」 「棋子當暗器,發時有聲,又在大白天,只有呆鳥才等著捱打。」 話聲甫落,又見一名黃衣中年武士,現身當場,口裡發出一聲冷笑,彎下身去,解了兩名武士穴道,兩武士挺身站了起來。 那中年武士向前欺近丈許,大聲道:「兩位請表明身份!」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藥王棋癡」相顧大笑,一點也不把那武士放在眼中,那武士左右一陣顧盼,似已發覺情形不對,猛然抽身後退,同一時間,「棋癡」投出一於,棋子落地,那中年武土倏地盲目亂竄起來像凍蠅在撲紙窗,又像醺然的醉漢。 遠遠望去,十分可笑,丁浩雖對此道稍通,但由於無法計算落子的位置,也就不知所排的是什麼陣式。那兩名被救的武士,在陣外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亂穿亂走。 二老斂住笑聲,又自顧自地下起棋來,對那被困者,連看都不看一眼。 丁浩悄聲道:「看來這兩個老小子是望月堡的人?」他這是學樹搖風的口吻。 樹搖風似乎看得十分有趣,撚須微笑道:「看來是不會錯的了!」 「困住個小腳色有什麼意思?」 「這是耍小猴子,引老猢猻,這三個小猴子不識深淺,可能是巡山的,也可能是對方故意派出來測探虛實的!」 「照此看來,金龍幫的總舵設在此山,大概是沒問題的了?」 「目前還不知道,也許是分壇!」 「我們怎麼辦?」 「且作壁上觀,看他狗咬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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