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陳青雲 > 黑儒傳 | 上頁 下頁 |
一〇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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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一生極重『名」字,就是您一再說的成名不易,保名更不易,而一旦悟澈一切均如過眼雲煙,便覺得無所謂了 「夠了,孩子,正是這句話!」 「但,師父!人生有所不為,亦有所為,如果人人存出世之想,豈不殆哉?」 「哈哈哈哈,孩子,說得也對,為師的當年何嘗不持你同樣的看法,而現在,只有一句話可以解釋,我老了!」 丁浩喃喃地道:「老了!老了!」 一年之隔,曾經使武林風雲失色的「黑魔」,竟然暮氣深沉了。 「孩子,你如初升之旭日,為師的不該對你說這些話的!」 丁浩豪氣干雲地道:「師父,『黑儒』不老,永遠不老!」 「哈哈哈哈,孩子,你使為師的心活躍了,不過,孩子,今昔不同了啊!」 「為什麼?」 「高手輩出,即如今天所碰到的兩名勁敵,如再有所遇,你說可怕麼?『黑儒』的令名能保持多久?」 「師父,事在人為。」 「也是道理!」 「孩子,你說如果尋出了『九龍令』,證明』黑儒』無辜,各大門派會有交待?」 「是的,這是武當掌門「靈虛上人」親口說的,目前曾參與當年邙山公案的,尚有少林,武當、峨嵋、祁連、終南等五派掌門,期約一年,查明兇手。」 「好,由你去了斷了,記住一句,莫為已甚。」 「是的,徒兒謹記名單上的……」 「名單所列人物,尚未找到的,勾消了罷!」 「如瀆面相逢呢?」 。隨你的意處置,碰不上便算了,不必專意尋訪!」 「師父……改變了許多。」 「唔!為師也自覺是這樣!」 丁浩忽然地想起一件事來,嚴肅地道:「師父,徒兒有件事要請示……」 「什麼,你說吧!」 「如果徒兒另獲機緣,可以接受麼?」 「機緣,你的意思指的是什麼?」 「比如說得到秘笈之類……」 「你這話是有因而發的?」 「的是,徒兒結識了一位知心摯友,他有一冊秘笈相贈,徒兒不敢擅專,想稟明您老人家之後……」 老人不由動容道:「什麼秘笈?」 丁浩略一思索之後,沉凝地道:「叫做『玄玄真經』,戰國時『元陽生』所遺!」 「哦!你那友人因何不自行參修?」 「因為……參修之人,限元陽之體!」 「唔,孩子,學無止境,尤其武道一途,深如瀚海,能有機緣博學,可助你保『黑儒』之名的,不過,一樣事必須切記,武學同源,但各有蹊徑,要注意所修是否能與本身功力相融合,如有相迅,則萬不可嘗試,否則立遭其害!」 丁浩悚然道:「是的,徒兒謹記您老人家的訓示。」 「孩子,歇憩了吧,明早你便可上路!」 丁浩頓生孺慕之情,神色黯然地道:「師父,徒兒陪您老人家幾天……」 老人哈哈一笑道:「癡兒,何必斤斤於聚散,多陪我幾天,還不是要離開,你辦事要緊。」 「但……這是徒兒一點心意……」 「不必了,為師的心領。」 「徒兒擔心……」 「擔心什麼?」 「望月堡徒眾,會不會捲土重來?」 「這你放心,為師的有自保之道,『江湖惡客』的故事,不會重演了!」 「如此,徒兒便安心了!」 「孩子,任重道遠,照你方才所說,是一種機緣,你無妨覓地潛修,充實自己,然後再謀定而動,顧慮便少了!」 「徒兒一定如此做!」 「好,歇息吧!」 師徒兩人各自安寢,這一夜,丁浩有些輾轉不能成眠,他想到將要面對的強仇大敵,如何才能使「黑儒」之名不墜?一條千方百計尋到的線索——江湖惡客胡非,卻無端毀在「白儒」的手中。他也想到師父的嚴訓,此番出山,當依師父指示,赴「離塵島」找好友「赤影人」,參修那」玄玄真經」,冀百尺竿頭,更進一步,辦起事來,才能得心應手…… 想著,想著,似乎已到了極湖光山色之勝的湖心小島,良朋把晤,樂事賞心。 天明醒轉,與師父共進早餐,然後懷著依依之情,黯然叩別師父,下峰入谷,順澗水沿穀道而上,約莫過午時分,他一眼發現了垂在絕穀壁間的山藤,心想,這便是「白儒」他們落穀之處了。 山藤離地約有三丈高下,他輕輕一躍,握住山藤,扯了扯,十分牢固。 藉這長藤上升,省了不少手腳,他緩藤而上,只盞茶工夫不到,便登上了絕穀邊緣,一看,這山藤牢牢縛在一株古松上,他毫不考慮地用劍斬斷,拋下懸岩。 現在山中已無事可為了,他想,是不是就此奔向「赤影人」所在湖心小島? 原來打算出山之後奔「望月堡」索債,由於「白儒」等特殊高手一再出現,他被迫放棄了這計畫,因他沒有穩操勝券的把握。 經考慮,決定先赴「離塵島」。 露宿一宵,第二天繼續登程,眼看山區將盡,日暮可能趕到目的地。 正行之間,忽聞不遠的林中,傳出人語之聲。 丁浩心中一動,掩了過去,只見一行人在林中歇腳,首的,赫然是「毒心佛」與望月堡」主的女兒鄧月娥。丁浩一見鄧月娥,殺機衝動而起,不久前,遭他夫婦暗算,被預布在林中的巨網所制,毒打後埋葬,若非「赤影人」適時趕到自己雖憑奇術保住生機,生死十分難料。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丁浩的雙眼發赤了。 只聽「毒心佛」道:「堂堂正副總監,難道對付不了一個江湖惡客,竟發出援訊號?」 鄭月娥道:「可能另逢勁敵,或是發生意外!」 「以他兩人的身手,對付不了,這敵人未免太可怕了,江湖中還有誰?……」 「會不會是東山複起的『黑儒』?」 「嗯,除了他……還算找不出第二人。」 丁浩心頭電轉,原來「白儒」與那武士尚未離山,卻發出了求援訊號,看來對方決不放過自己師徒。 鄭月娥站起身來道:「太上護法,我們該走了。」 「毒心佛」點頭起立,道:「夫妻連心,難怪你著急,讓小子們慢慢跟來,我們趕它一程!」 丁浩正待現身出去,只見一條白影,飄然入林。 「毒心佛」可相當機警,一回身,突地縱聲狂笑道:「臭尼姑,你真是陰魂不散呀!」 來的,赫然是「冷面神尼」。 「冷面神尼」冷厲地道:「毒心佛,那日在廟中被你免脫,今天該你命盡了!」 「毒心佛」宣了一聲佛號,道:「神尼,僧尼是一家人啊!你苦追老衲,是要談風月,參歡喜之禪?哈哈,可惜你年事已高,恐怕經不起風雨了!」污言穢語,簡直不堪入耳。 「冷面神尼」冷若冰霜地道:「毒心佛,你俗家人而披上僧衣,是褻瀆佛祖,報應就在眼前了!」 「哈哈哈哈,老夫一生不相信報應二字。」 「毒心佛,先交出『石紋劍』!」 「劍麼,老夫已帶在身邊,只怕拿不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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