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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零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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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蘭香聞言忙彎腰蹲下,以鼻嗅聞一下,果然距離嶽雲鳳軀體半寸間,似乎有一股帶著淡香的氣體,綿綿不斷由她體內泛送出來。 古蘭香驚訝道:「鳳妹的氣機果然未斷,這種呼吸法,乃是佛家中一種最具上乘玄奧的『蛇眠呼吸』心法。呼吸間不靠心臟氣血運轉,而假借體內各路經脈自然吸收日月精華,聽說這種功夫練成後,會煉成金剛不壞之身,陸地神仙之流。」 姚秋寒道:「既然如此,我們從今日起,要日夜不休,輪流守護她,免得遭受意外的突襲。」 古蘭香點頭道:「不錯,她現在全身骨骼,血氣,仍在新陳代謝。脫骨換胎之下,最是脆弱,只要外物輕輕一擊,便將肢碎骨敢。咱們應該日夜護法她才對。」 這一發現,竟使古蘭香和姚秋寒,各自緊張起來。他們不敢擅離嶽雲鳳房屋半步。二人日夜不眠不休的護守嶽雲鳳。 七日夜的時間,又過去了。就在第十六日的深夜,三更時分……姚秋寒和古蘭香共同守著一盞枯黃油燈,臉容泛出憔悴之色。 蘭香姊姊,你初病剛愈,半個多月來又日夜不眠,我看你還是去休息一會吧!」 「唉!寒弟,我還能夠支持得住,現在所擔心的是鳳妹昏昏沉沉現象,不知還延續多久?」 姚秋寒道:「我們每日探查她氣機,總是沒有起另外變化,目前只有這樣呆守下去。」 「咦?是誰?」古蘭香突然發現窗外凝立著一條人影,嬌聲叱喝著。 姚秋寒隨著叱喝聲,轉首望去。果然窗外月影下,屹立著一條人影,狀似幽靈魅影。 「閣下是誰?深更半夜,侵進私家宅院,有何貴幹?」 姚秋寒沉聲喝問著,人很快的移閃到窗下,古蘭香則挫腰躍到室門口,兩人機警敏捷的守住了這間房屋兩個入口門戶。 在他們二人移身的同時,那青衣人影不見拳足移步,卻快逾奔雷閃電,一下子飛上窗口。姚秋寒見狀驚駭無倫,暴喝一聲,掌如靈蛇吐舌,疾向來人胸口劈去。 青衣人影似乎不理睬姚秋寒這一掌直擊,將整個身子迎了上去,飛身躍下窗口。 姚秋寒似乎沒想到對方會不閃不避直迎自己拳掌,冷哼一聲,將已擊出的右掌功力提到極限,左拳橫裡斜劈而出。 以姚秋寒當今功力而論,他這一拳一掌,就是楊妃姬、柯星元等天下一流高手,也不敢忽視。 但這青衣人影,卻像似絲毫未將姚秋寒拳掌放在眼內,當姚秋寒那強猛無儔內勁吐出的當兒,只不過身軀略微一晃,姚秋寒拳掌竟然全部落空。 姚秋寒平生間,可沒遇上這種高人。在萬般驚駭中,他仍然保持極端鎮靜,身若陀螺,疾向右後方旋退出去。原來姚秋寒恐怕對方在避過自己拳掌之時,會施以淩厲絕倫的致命反擊。果然在姚秋寒向後旋出的同時,青衣人影袍袖輕拂,擊出了一招。 「尊駕是誰?若再不出聲,可要……」 緊張氣氛,不能容納一發寸間,姚秋寒語音未完,青衣人影已遊身到眼前,拂袖輕描淡寫揮擊了過來。這一擊,可以說奇奧到令姚秋寒想不出退避的招式。說時遲,那時快,但聽悶哼一聲……姚秋寒已經被擊倒…… 自青衣人影冉冉飄來,到姚秋寒被擊倒地,這段時間,簡直是電光石火的一刹那……古蘭香還沒有意識到怎樣幫助姚秋寒,對方已經擊倒了愛郎。 一聲驚厲的叱喝……古蘭香蓮足輕點,勢如燕子翦水,嬌軀淩空截擊而到。青衣人影根本不把古蘭香兇猛的來勢放在眼內,但見他拂袖輕飄,一道極巨罡指勁,無聲無息迎面擊到。 古蘭香無法選擇躲避這一招,玉指連彈,運出最具上乘的天罡指勁,迎擊過去。可是古蘭香那三縷銳如利劍指勁,射中青衣人影,絲毫不發生作用,反而她感到前胸遭受一種極巨壓力,重如泰山撞上,使她渾身動彈不得,有如電觸,全部麻痹。 就在這一刹那間,一支手指輕輕的由她腹側『氣結穴』疾劃而過。古蘭香悶哼半聲,人己軟癱於地。不過她穴道受制,人並沒有昏迷,眼見青衣人影如行雲流水,一下子到了嶽雲鳳睡臥處跟前。古蘭香心中大急,欲要呼喝出聲,苦於穴道受制,未能如願,她轉眼對姚秋寒看去,姚秋寒好像也遭受到同樣鉗制,正睜著大大的眼睛看著自己,神情忿怒,慚愧,惶急…… 這時候青衣人影微然打量了嶽雲鳳幾眼,緩緩蹲下身子,盤膝席地背向古蘭香、姚秋寒二人而坐。此刻,室中那盞枯黃油燈,早在青衣人影進來時已經熄滅,室中一片漆黑、昏暗。所以,古蘭香和姚秋寒,沒有辦法看到青衣人影另外那些動作。 雖然二人同時感到青衣人影似乎不太兇惡。但姚秋寒和古蘭香仍然不放心,各自運氣欲要自解受制的穴道,那知古蘭香一運氣,卻感到氣極消散,一點力氣也沒有。 姚秋寒的情形,就跟古蘭香不一樣了。他氣極一運,「波」 一聲珠爆脆響,姚秋寒周身骨頭好象粉碎了一般,隨之氣血流暢,真元充沛,絲毫不見損傷。他一怔之下,挺身急躍了起來,就在這時,傳來一聲輕喝道: 「莫要妄自舉動。」 這喝聲,充滿威嚴,令人有種不敢抗拒的力量,姚秋寒心神一震,忙將要衝出的身子阻止下來。他看見青衣人影手不住的在嶽雲鳳身上移動,不禁心頭泛怒,喝道: 「你在幹什麼?」 青衣人影似乎不聞姚秋寒的喝聲,姚秋寒又出聲喝道: 「閣下再不出聲告知來歷,示明意圖,我可要得罪了。」 語音剛落,「睜」的一聲,姚秋寒伸腕撤出那柄無名飛龍劍,一弘秋水明輝映射滿室。這下他看清了青衣人,面蒙青巾,顎下白髯如雪,不用猜想已知是位上了年紀的老人。 姚秋寒所擔心的是看他動作輕浮,雙手遊走在一個黃花閨女身上,不免有所戒意,既見到他是位老人,腦海裡靈智一動,已知老人是在為嶽雲鳳醫療什麼病疾。 「快將寶劍還鞘,她體上肌膚不能遭受半點光線刺激。」 姚秋寒聽了此話,呆愕一下,仍然將寶劍回鞘,問道: 「高人尊姓大名?」 這時室中又告一片漆黑,只有窗外映射而入的淡弱輝光,濛濛能見青衣人的影子而已。 「捕風捉影,無影無形。」 老人輕緩吐出這八個字。姚秋寒眉頭一皺,道: 「晚輩天生愚笨,難解語意。」 突然後面傳出古蘭香輕歎一聲,道:「寒弟,這位前輩高人乃是山風老人。」 姚秋寒回首望去,原來這時候古蘭香也穴道自解,移身站在他身後三尺。起先姚秋寒還不明了古蘭香話意,仔細一推忖,不禁恍然大悟,心中無比欽佩她的機智聰敏,竟能一下猜出老人的名號。 山風老人突然說道:「你們能在我預計的時間裡,提早半個時辰解脫受制的穴道,功力火候,實已達到純青絕境。」 古蘭香輕聲一笑,道:「末學後進,怎能比得上山風老前輩。」 山風老人道:「她三天后就會醒轉過來,在天亮之前,切勿點燃燈火,好好守護她,山風去也!」 語音一落,倏地,平地刮起一陣輕風。姚秋寒和古蘭香感到眼睛一花,再望室裡,山風老人已經人影無蹤,禦風而逝。 古蘭香和姚秋寒被山風老人那種曠絕千古,舉世無雙的驚人武功震懾住了。二人呆呆站立了良久,方聽姚秋寒歎道: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若非親眼目睹,我真不相信人類能修煉到這種玄奧至極的功夫。」 古蘭香笑道:「他是神仙,不是人。」姚秋寒點頭道:「是啊!我想凡人絕對不能修練這種功夫。根據我的見聞,從來也沒有聽到過前輩高人中,有號稱山風的人。」 古蘭香見他傻裡傻氣的說著,禁不住嬌脆的長笑一聲,道:「我看你怎麼這般傻,塵世間哪有神仙,那只不過是他的武功,巳修至絕奧玄境而已。不錯,武林中向來未聞過山風老人這名字,但我覺得他似乎是個厭倦江湖,息隱山林的武林豪傑前輩。若是他說出真姓名,咱們還是能從群雄傳裡尋出他。』 姚秋寒啞然一笑,道:「我剛才真的相信他是神仙不是人。唉……雲鳳妹,能得山風收容門下,日後她武學的成就,真是無可限量了。」 古蘭香道:「雲鳳妹三日後醒來,她武功造詣,我敢懇定絕對遠勝過咱們兩人數倍,這種奇緣,亦可說是我道武林有幸了。」 姚秋寒道:「待三日後,咱們就可由雲鳳妹嘴裡,得知那山風老人是誰了。」 三天的時間,很快就消逝了,自從山風老人離去的次日,嶽雲鳳本是蒼白的臉色,變成潔白如玉,雪白之中帶著潤紅,似乎較往昔更加嬌豔美麗。她那靜止的呼吸,也變為正常。這時就像是一個甜睡的美麗公主。 她整整的睡了三日三夜,在子夜時分,嶽雲鳳終於蘇醒了過來。 「鳳妹,鳳妹!啊!風妹真的醒過來了……」 充滿喜悅、歡愉的叫聲,在嶽雲鳳耳朵中響著。她睜開了睫毛底下的眼珠,看到面前的兩張臉,愕了一會,臉上立刻露出一絲笑靨,道: 「蘭香姊姊,姚相公,你們好!」 她那句姚相公,聽得使古蘭香眼淚奪眶而出,咽聲說到:「風妹,你原諒我……」下麵的語音,已成了滾滾而落的熱淚。 岳雲鳳看到古蘭香悲傷情形,內心也無比的難過。但是她對姚秋寒的愛,比任何一個人都要深刻,她知道自己將會永遠永遠忍受那愛情的煎熬。她此時心底中,暗暗的叫: 「嶽雲鳳啊!岳雲鳳,你既然成全了他們的愛,為什麼你還要插足其中呢?愛情是自私的,絕不能容納第三者,你放棄他吧!放棄他……」 這時姚秋寒心中何嘗不是極端痛苦,嶽雲鳳那句「姚相公」使他慚愧,使他內疚,……他和古蘭香忘記了詢問山風老人來歷,忘記了敘述嶽雲鳳離開後的際遇。他們沉緬於情愛漩渦中……複雜錯綜而矛盾的情怨,充滿他們心胸底處,他們不能揮劍自斷千縷情絲,不能各以智慧來選擇處理,只有永遠嘗受這種情怨煎熬。這情形,各人心中曉得,時間愈長,他們之間的矛盾,會愈隱愈深,但又有什麼辦法?…… 深山幽谷,夜靜如水,除了風聲,周遭死寂一片。驀地一聲厲嗥,遙遙的傳了過來。 這聲嗥叫,雖然距離太遠,音量不大,但在這寂夜裡,尾音卻是清晰可聞,驚心動魄,那是一個人臨死前的呼號。 姚秋寒,古蘭香,嶽雲鳳心頭各自一震,臉上變色,如夢初醒。 「蘭香姊姊,那是不是人類臨死前的哀號?」嶽雲鳳抬首出聲問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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