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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九


  第八章 一月冬眠還魂丹

  姚秋寒看清了她的面目,劍眉不禁緊皺了起來,一時間,不知如何來應付這個女人。

  梅華君已尾隨追上了假山,驚聲呼道:「白髮魔女。」

  不錯,這個白髮魔女,就是七八年前,如曇花一現的密宗派高手——白髮魔女。她此時好象身受內傷,正在運功調息,抑或是高傲冷冰,對於兩人不屑一瞥似的,不然以她的功力當然知道姚秋寒和梅華君已逼到大石之下。

  周圍一片寂靜,靜的自己呼吸聲音都可聽到。

  姚秋寒覺得白髮魔女呼吸聲,和常人有異,陣陣呼吸中帶有一絲喘息,以及痛苦的哼哼聲。

  梅華君本來有些震懾這白髮魔女的威名,不致有所舉動,這時發現這魔女,身受殘傷正自運功療治,心中大喜,舉步輕移到姚秋寒身側,附耳低聲說道:「白髮魔女正自運功療傷,趕緊把握這千載堆逢機會,運劍殺了她。」

  姚秋寒是位正人君子,對於這種趁入之危的行事,他難以下得毒手。

  梅華君再度催促道:「她已聽去咱們所有的談話,而且她之心狠手辣,不亞于任何一個武林魔頭,現在若不及時將她除去,待她運功完畢,再想殺她可不容易了。」

  姚秋寒跟白髮魔女交過手,知道她的功力精湛,憑自己之力,也無法敵住她,這女人當真同是被楊妃姬網羅利用,如果沒殺了她,被她將皇甫珠璣的下落告知楊妃姬,不但仙谷神醫生命危險,就是梅華君也要死無葬身之地。

  生死利害關頭,姚秋寒已無法再顧慮光明正大了,他舉著長劍,暗運一口真氣,正想飛身上去一劍刺死她——就在這時候,但聽白髮魔女痛苦呻吟一聲,這聲音充滿著一絲悲苦、淒痛之色,姚秋寒心頭一震,抬頭望去。

  只見,白髮魔女慘白的臉容,倏地轉變為一片血紅,臉上肌肉一陣陣抽搐,似乎正忍著無比痛楚。

  驀地,白髮魔女睜開了那雙異于常人的藍綠色的美眸,緩緩掃過梅華君身上,複又停注在姚秋寒的身上。

  姚秋寒看得出她的眸光,似乞憐,是哀求。

  仁慈忠厚的姚秋寒,如何忍心對她下毒手,他輕輕嘆息了一聲,拉著梅華君的手。

  說道:咱們走吧!」

  梅華君搖首歎道:「姚哥哥,你放了她,要後悔的,梅華君死不足惜,但萬千武林中人的性命,卻需要仙谷神醫去援救。」

  這句活,使姚秋寒重又轉過身來。

  只見白髮魔女的眸光,是那麼幽怨、悲淒。

  姚秋寒深深嘆息了一聲,道:「梅妹,咱們若是連夜趕路,縱然她會去加害仙谷神醫,也不會趕上咱們。」

  梅華君知道仁慈的他,絕對不會殺了白髮魔女,猛地,她由懷中取出一柄匕首,揚手擲射出去。

  姚秋寒看得大驚,喝道:「住手!」

  左手如電打出一道劈空掌風,卻無法將它震飛。

  但聽自發魔女「嗯」了一聲,匕首刺在她左肩之上,鮮紅血液,迅快染紅了她雪白衣衫。

  白髮魔女可能是運功正在緊要關頭,或者傷重無力反抗,她雖然盤膝跌坐石頭之上,眸中射出一絲極端怨毒之光,怒瞪著梅華君。

  梅華君見姚秋寒阻止自己殺她,不禁頓了一下足,道:「姚哥哥,你不殺她,但她日後一定會殺了我們。」

  姚秋寒歎道:「以她的作為,殺之,問心無愧。但這時她沒有半點力量抵抗,咱們勝之不武,走吧,咱們不要再耽誤時光了。」

  他拉著梅華君走下假山,離開這所荒涼院落,徹夜急奔臥龍崗而去。

  由江陵到河南臥龍崗,需要一日一夜的路程,姚秋寒和梅華君趕了一夜,天亮時在一個大鎮上投了客棧,梅華君掏出銀兩購了兩匹駿馬,午後時分就急急上程趕路。

  梅開秦嶺,雁轉衡陽,這時候已值冬殘春至的季節。

  姚秋寒和梅華君並騎而馳,驀地聽到梅華君嬌聲說道:「姚哥哥,你覺得我這樣裝扮象個小孩嗎?」

  姚秋寒日夜兼程,始終心事重重,並沒有注意梅華君改了什麼裝束,聞言不禁抬頭望去。

  只見梅華君改變了日常裝束的鮮紅衣棠。

  翠綠綾衫對襟衫滾著白邊,胸前隆隆的鼓起兩個圓圓的玉乳,隨著她的吸氣吐氣微微顫動著,粉妝玉琢交扶在馬鞍前端。

  那神態恰似臨凡仙子,豔麗照人,哪像是未成年的十六歲的少女,姚秋寒呆了一呆,暗自叫道:「她真的長大成熟了。」

  倏地,姚秋寒想起昨夜荒涼院落中石亭內哀豔的一幕,不禁機憐伶暗打了一個寒戰,忖道:「我能夠愛她嗎?她毒死了滄海一劍岳坤玄,岳雲鳳永遠不會放過她……」

  想到「嶽雲鳳」姚秋寒心頭又是一震——

  梅華君看著姚秋寒臉罩愁容,不禁秀眉微蹙,歡愉的臉容立刻罩上一層深愁幽怨,長長地嘆息了一聲,輕風吹起她的黑色風襟,和垂在前額的劉海短髮,姚秋寒又覺得這少女非常可憐,「不錯,她做錯了事,但她確能勇於改過,任何人都能原諒她。」

  「梅妹,你不是小孩,你已長大了。」

  姚秋寒臉上含笑,柔聲說著。

  梅華君聽了這句話,臉上深愁幽怨,立刻全消,粉臉上很快飛起兩朵紅雲,秋水含情,看了姚秋寒,羞怯法地低下了頭,說道:「姚哥哥,我現在很擔心,不知我能夠跟你相處多久?」

  姚秋寒這時被她一縷癡情,纏得頭昏腦脹,他無論如何不能接受她的愛,但自己又如何能擺脫她呢?

  梅華君似乎知道姚秋寒心中煩惱,幽幽輕歎了一聲,喃喃自語道:「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灰盡淚始幹……」

  她揚起手中皮鞭,策馬急急向前賓士,微風中將她眼淚吹灑老遠。

  姚秋寒一顆心亂如麻,他想不出一句適當的言語來安慰這個癡情的少女,只有默默放馬緊跟著她背後賓士。

  經過半日快騎加鞭,臥龍崗在望。

  這時落日余照,薄暮黃昏。

  梅華君突然在道旁停下騎來,嬌聲道:「姚哥哥,那座道觀在以西十裡郊外,咱們先到鎮內準備一輛馬車。」

  姚秋寒問道:「準備車輛幹什麼?」

  梅華君道:「載運仙谷神醫那口棺木。」

  姚秋寒目蹬口呆,道:「你將仙谷神醫裝在棺木中?」

  梅華君瞪著大眼睛,笑道:「姚哥哥,請放心,皇甫老前輩不會死的。那天深夜三更,我和仙谷神醫商量,如何將他能安全送離車隊中後不被人發覺,以免暗害,他老人家叫我把他當作死人,將牲口棺木寄存在附近道觀之中。」

  姚秋寒急聲問道:「那間道觀的人,你熟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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