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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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翁嘯蒼劍術精奇,劍招出手,淩厲無匹,刹那間一團劍氣,光如銀虹,盡將三個大漢罩在劍幕之下。 姚秋寒落地,眼見師父敵住三個藍衣大漢,心中感到一陣不安,雖然翁嘯蒼已是一個無靈魂無理性的人,但他總是自己的恩師,如何能讓他獨拒敵人呢?…… 念頭剛起,突聽一聲竹哨聲響起,原來林震手中青竹哨,放在口中狂吹,立時響起來一陣淒厲的哨音。 姚秋寒知他在叫援手,劍眉輕皺,捷若靈猿撲了過去,掌爪如鉤,往林震天靈蓋上抓落。 林震暴吼一聲,退出丈外,右手撤出長劍,一招「橫掃千軍」掃去。 姚秋寒冷笑一聲,右掌一道勁氣,隨著疾劈出去。 這掌勢發得很快,迅如雷奔,林震閃避不及,慘嗥一聲胸口中掌,口噴鮮血,心脈寸斷。 姚秋寒殺了林震,那邊翁嘯蒼仰首怪叫一聲,長劍橫掃,劍演三絕招,劍射銀光,真似驚濤裂岸。 冷芒過處,應聲慘叫,一個大漢被攔腰截成兩斷,慘叫聲中鮮血噴射,另外二人心神一慌,翁嘯蒼趁勢劍化「白雲出岫」,兩聲慘叫齊出,兩個大漢齊齊送命,他這種劍殺三人於刹那間的聲勢,真令人心寒膽戰。 秦嶺一劍翁嘯蒼,似乎腦海中只知一個「殺」宇,意尚未盡,手提著鮮血淋漓的長劍,已向姚秋寒攻到。 來勢兇惡,如電閃風飄,快速至極。 姚秋寒手無寸鐵,心頭大驚,趕忙伏身由林震屍身上取起一劍,一招「海市蜃樓」劍芒霞光如幕,護住身子,雙足微頓,躍出丈外。 就在這時候,遙聞竹哨之聲,四周回應,楊妃姬的戮心劍門中人,都向這邊賓士過來。 姚秋寒沒有考慮的餘地,手提著那柄長劍,放足向西北狂奔。 秦嶺一劍翁嘯蒼,厲聲狂嗥一聲,提劍疾追。 姚秋寒的輕功,已是武林中罕見的能手,秦嶺一劍翁嘯蒼雖是武林中先賢,但追逐一陣後,就被姚秋寒遠拋在十數丈外。他終於擺脫了翁嘯蒼的追蹤。 姚秋寒賓士了將一個更次,猛一抬頭,看見荒野中不遠的地方,似有一座院落,心想:「自己露宿荒野郊外,不如向人借宿一晚。」 想罷,縱身如飛,向前面莊院奔走過去。 那知一到莊院面,姚秋寒方才看清,這是一座建築於道旁的一所荒廢莊院,只見院牆倒塌,破爛不堪,尾瓦樑柱,斷殘破裂,院中野草盈尺,落葉堆積,象似數年未有人家打掃。 姚秋寒見是一座無人莊院,心中更加歡喜,不麻煩叫人開門,於是躍過矮牆,直向院中走去。 猛地裡,姚秋寒一抬頭,看到一株白楊樹蔭影下,站著一條纖細人影。 姚秋寒嚇了一跳,厲聲問道:「是准?」 話音剛落,一個顫抖嬌脆的聲音,答道:「是我,梅華君。」 姚秋寒聽到「梅華君」三字,心底處不由自主泛起一股寒意,在江岸邊他聽到楊妃姬指令他的一些話。…… 梅華君說過話,伸手亮起一隻火摺子,火光照著她的臉,左臂低垂殘廢,怨積眉梢,面帶哀憤,緩緩走出樹蔭。 姚秋寒面帶怒色,手提長劍,又喝道:「你要幹什麼,你快走!」 梅華君慘然苦笑一聲,杏目微望了他手中的長劍一眼,幽幽說道:「姚相公,你拿劍想殺我嗎?」 姚秋寒冷哼一聲,道:「你再走近一步,我真的要舉劍殺你了。」 梅華君連步姍姍,慢慢走了過來,說道:「姚相公,薄命弱女,真能死在你劍下,我倒真心甘情願……」 她這語音,充滿著一股哀怨,悽楚悲蹙。 但是,姚秋寒知她是一個蛇蠍女人,生性機智狡猾,這次又接受楊妃姬的使命,前來殘害自己,她這種悲慘之色,反而使姚秋寒誤會了。 但聽姚秋寒冷笑一聲,道:「你這個無恥的女子,不必再假惺惺作態,姚秋寒心堅鐵石,你再不走,我不會憐香惜玉,立刻叫你血染莊院。」 說著,一揚手中長劍,向前進了兩步。 那知梅華君似乎聽了他的話,傷碎芳心,厲叫一聲,道:「你就殺了我吧!」 她全身猛地向姚秋寒撲了過去。 姚秋寒以為她要發難暗算自己,手中長劍一橫,白光電掣,耳聞梅華君疾聲慘叫,叫的尖銳刺耳,攝人魂魄。 她慘叫後,又發出呻吟,低訴道:「姚相公,你真狠,你真是蛇蠍心腸鐵石人,你……下了毒手?」聲音斷斷續續似哀鳴,又悲又泣。 姚秋寒抬眼一看,她蜷伏在自己腳跟下,發亂血流,索索抖顫,這情景慘得令人目不忍睹。 姚秋寒呆呆地望著她。 梅華君抬起蒼自的臉容,滿布哀怨,長睫毛中大眼珠閃動著幽怨光輝,滾滾淚兒流滿雙頰,她淒涼一笑說道:「姚相公,我告訴你,今夜我不是來害你,我是要向你吐露一件心事……我……我愛上了你……」 姚秋寒聽了這句話,手中長劍「錚」的一聲,滑落地 上。 梅華君繼續接下說道:「……自從在武磯堡岳家中扶持你三日,我就愛上了你,所以我時時刻刻不忍心向你下毒手……但我知道自己滿手血喔,罪大惡極,梅華君這種暗戀,無異是作繭自縛,絲儘自亡……」 姚秋寒聽到這裡,鐵石心腸也要被溶化了,他伏下身子雙手摟抱起梅華君纖細的嬌軀,叫道:「梅姑娘……你傷在那裡?」 梅華君嬌軀依偎在姚秋寒健壯懷中,嬌臉綻出一絲笑容,咬牙忍著劍傷,柔聲答道:「姚相公,我不要緊,就是能這樣在你懷抱中死去,我亦能含笑瞑目九泉……相公,我望你不要將我看成下流無恥的女人,梅華君一生就只對你一個人暗戀著。我是一個剛滿十六歲的少女……但愛情,實在太微妙了……」 她這時滔滔不絕要將滿腔熱情,向姚秋寒傾訴,雖然儘量忍受疼痛,使聲音變得柔和,無奈劍傷疼痛使她牙齒抖顫。 姚秋寒知她傷得很重,急道:「梅姑娘,你不要說了,你傷在那裡,我替你療傷。」 梅華君流著淚道:「不要緊,我死不了,這點傷我還受得住……」 梅華君這時眉睫中,含滾著瑩瑩珠淚,輕輕低訴道:「姚相公,你不要怕,梅華君自幼便被師父暗下毒藥,我背叛了她,她不會容忍我活著,我對你的愛,到後來,仍然是情天留恨,黃土埋骨。我對你剖心示愛,只不過是吐出我心中一片癡心暗戀而已。」 姚秋寒雙目凝注著她哀綿悱側的幽怨哭訴,吐音清脆如走弦琵琶,象似狂風急雨中盛開的海棠,使人覺得她楚楚可憐。 她眸聚秋水,愁埋眉梢,可憐得似一隻迷途小羊。 姚秋寒是人,不是草木,那能不動心生憐,他伸手輕輕撫著她的秀髮,低聲叫道:「小妹,你為什麼這樣情癡?我不過是一個凡俗武夫。」 梅華君眨眨眼笑道:「這是命中註定的,如我不遇上你,可能要多造一些殺孽,我也不會背叛師父,使自己的生命縮短了。」 姚秋寒心頭一動,問道:「楊妃姬當真在你身上暗中下了毒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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