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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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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暗器分別從羅飛的雙袖、兩腳、左右腰、頸後射出,藍汪汪的無一不淬有劇毒,也無一不是機簧控制,準確而勁疾。 這一著出其不意,可是嶽震寰刹那間已向旁橫移丈八,他若是動得太早,羅飛的暗器必然追蹤射至,現在,卻恰到好處。 四十九枚暗器迅速打落地面,最近的一枚距離嶽震寰的腳只有三寸。 這判斷何等準確,羅飛看在眼內,才真的變了面色。 嶽震寰即時道:「這一著還不錯,也很意外,可惜只是不錯,而且這種意外我遇得也實在太多。」 羅飛冷冷道:「你到底是哪一個?」 「在你倒下之前,我會告訴你!」嶽震寰的劍終於出鞘。 那只是一柄普通的劍。 羅飛的目光落在劍上,一皺眉,身形倒掠了開去。 嶽震寰一長身,緊追在羅飛後面。 羅飛倒退三丈,已到了池塘邊緣,身形未停,倒掠上一片蓮葉上。 那片蓮葉雖然闊大,沒有登萍渡水的輕功,休想在上面立足。 羅飛單一足而立,衣袂頭巾飛舞,姿勢頗為瀟灑。 嶽震寰卻在池塘旁邊停下。 「我們在池塘上一決高下如何?」羅飛雙目盯視著嶽震寰問。 嶽震寰沒有作聲,竹笠蓋下,也不知他在打什麼主意。 羅飛看在眼內,冷笑道:「怎樣,難道你看見水就怕了?」 嶽震寰緩緩道:「我只是在看,要怎樣才能夠將你一劍刺殺,省得麻煩。」 羅飛「哦」了一聲,道:「若是你一劍就能夠將我刺殺,就是不知道你到底是哪一個,我亦瞑目。」 嶽震寰沒有回答,衣衫無風自動,「獵獵」的響起來。 羅飛入耳驚心,身形一動,倒掠,飛也似接連變換了七個位置。 嶽震寰的身形突然箭也似拔起來,截向羅飛的去路。 羅飛的暗器閃電出手,寒星飛閃,急射嶽震寰的上中下三路。 嶽震寰雙袖一振,颯的淩空倒翻,身形不變,仍然向羅飛撲下,羅飛的第二批暗器緊接著出手。 嶽震寰左手劍同時暴長,一劍千鋒,那些暗器竟然全被他的劍震飛。 羅飛不等劍到,身形已然倒掠。 嶽震寰如影隨形,緊追在後,毫不放鬆。 蓮葉翻飛,羅飛的身形片刻由快而慢,也好像重起來。嶽震寰的身形卻始終不變,劍勢也不變。 劍雖然未刺到,劍氣已迫人眉睫。 羅飛的面色開始發青,一仰身,暗器暴雨般射出,碧玉簫錚的彈出七寸利刃,人與簫同時回飛,由暗器中欺入,簫插嶽震寰咽喉。 嶽震寰雙袖鼓風,身形一旋,暗器從身旁飛過,羅飛人與簫亦從旁飛過。嶽震寰的劍仍不出手,只是緊追在羅飛身後。 羅飛這一擊又落空,心間不由大駭,倏覺腦後風生,猛然一驚,不敢怠慢,一提真氣,飛掠前竄。 前掠數丈,蓮葉上一點再點,羅飛直入水軒。 那紅衣少女已將書放下,看著羅飛掠進來,卻一些表情也沒有,羅飛從她的身旁掠過,突然一探手,抓向她肩膀。 嶽震寰的人與劍這時候已經很接近,羅飛甚至已感覺劍氣侵肌。 他原是打算將紅衣少女一把抓住,擋開嶽震寰這一劍,可是刹那,紅衣少女的身形竟有如鬼魅般一閃。 羅飛一把抓空,立即一欺一撲,身形貼地一滾,「噗」的一下異響,一股濃煙散開,整個身子立時裹在濃煙中,刹那消失不見。 嶽震寰人劍同時射進濃煙中。 風自東吹來,九曲飛橋轉折向西,那團濃煙自橋上往西滾去,好一會才消散。 嶽震寰的身影由模糊而清晰,標槍般挺立在飛橋三折上,劍已入鞘。 羅飛不在他面前,但仍在飛橋上,煙飄過,搖搖晃晃的在三折飛橋中站起來,右手碧玉簫支地,左手捂著胸膛,鮮血從指縫中流出。 他看著嶽震寰,嘴唇顫動著,好容易才吐出一句話:「你到底是誰?」 岳震寰冷冷地反問:「方才你是怎麼說的?」 羅飛慘笑一聲,手一松,倒斃橋上,一雙眼仍然睜大。 他雖說嶽震寰若是能夠一劍將他刺殺,即使不知道嶽震寰是誰亦會瞑目,但死得這樣糊塗,實在不甘心。 岳震寰沒有理會他,目光轉向那邊的一叢花木,四個青衣人快步從花木叢中奔出,向這邊奔來。 嶽震寰看著他們奔來,沒有動,那四個青衣人也不作聲,奔上九曲飛橋,各執一肢,將羅飛的屍體急急搬走。 他們從花木叢中出來,也是從那叢花木離開。 嶽震寰以目相送始終不動,水軒內那紅衣少女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嶽震寰身上,這時忽然一笑,道:「像你這樣冷靜的人實在不多。」 她的笑容有如春花開放,聲音亦如黃鶯出穀,非常悅耳。 嶽震寰緩緩轉過身子:「姑娘豈非更冷靜。」 「我叫紅狐。」 「這個名字曾經震動天下。」 「你是說紅狐盜?紅狐麼?」 「姑娘不是那一個紅狐麼?」 「當然不是。」紅狐移步走出水軒:「我若是那個紅狐,應該是在快活林中,不是在冷魂閣裡。」 「不錯。」 「聽說那個紅狐已經伏誅,以閣下的武功見識,當然不會不知道。」 「生生死死,假假真真,有誰能夠肯定?」 紅狐繼續走過來,道:「我卻能夠肯定。」 「哦?」 「那個紅狐盜已進入中年。」 「姑娘看來還不到二十歲。」 「是麼?我看來真的那麼年輕?」 她嬌笑嫣然,看來很開心,准也想不到,她也就在笑語聲中,竟然會出手。 而且是殺著! 她雙手捧著那本書,殺著也就在那本書之內。她雙手猛的一翻,那本書立時頁頁分開,除了底面,全都飛出來,飛射向嶽震寰。 陽光下頁頁閃光,也不知是什麼金屬做成,每一頁都有如一柄鋒利的飛刀。 嶽震寰實在想不到,根本毫無防範,可是那紙刀才飛到一半,他的劍又已出鞘。 劍光飛閃,一連串輕微的「錚錚」聲中,那些紙刀竟完全被他的劍穿起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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