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陳青雲 > 鬼堡 | 上頁 下頁
一六


  「鬼堡主人」的功力,令人無法想像。

  「鬼堡」之內除了堡主「血骷髏」之外,是否另外還有人,是一個謎。

  「血骷髏」是鬼堡之主的標誌,至於堡主本人,在武林中是一個謎,因為從來沒有人見過他的真正面目。

  如果說有,就是那些被殺的人,然而他們死了!

  唯一活著出堡的兩人,「南丐」「北僧」,也許他們曾見到「血骷髏」的真面目,但,格於諾言,他倆永不會透露。

  韓尚志索仇的決心,並末稍挫,呆立了一陣之後,又緩緩朝前欺去。

  一陣震耳欲龍的狂笑,從堡門之內飄傳而。

  韓尚志心頭一震,不期然的止住前欺之勢。

  笑聲愈來愈烈,有如一柄柄的利劍,直往耳裡插。

  韓尚志漸感氣血浮動,猛然警覺,氣納丹田,聲如裂帛也似的大喝道:「血骷髏,出來納命!」

  笑聲雖然而止,但一切隨之悄然,久久仍無動靜。

  韓尚志在仇焰熊熊,恨火熾烈之下,那能忍耐,再次喝道:「血骷髏,小爺我要夷平鬼堡!」

  堡內傳出一聲鄙夷的冷笑,充滿了不屑之意,接著一個陰森森的聲音道:「小子,膽敢向,鬼堡』指名索仇的,算你是第一人,憑這一點,饒你一條小命,趕快滾吧!」聲音似近在咫尺,但卻不見人影。

  韓尚志怒哼一聲道:「血骷髏,現身出來?」

  「嘿嘿嘿嘿,普天之下,還不配有人叫老夫現身!」

  「血骷髏,血債血債,你的末日……」

  「住口,黃口小兒,死活不知,老夫生平殺人無算,但盡是可殺之徒……」

  「放屁!韓……」

  「出言無狀,是你自己找死!」

  死字餘音尚繚繞耳際,一道寒濤,從堡門之內卷出。

  韓尚志已領教過這陰柔掌力的厲害,當下面色一凜,驀集全身功勁,猛劈而出。

  勁風相觸,只覺對方潛勁萬鈞,而且陰寒之氣令人鼻息皆窒,刺骨砭夫。

  震天巨響聲中,韓尚志只覺如遭雷極,血湧氣翻,眼前金星亂冒,蹬蹬蹬退到八尺之外,身形一陣晃動,強撐住沒有載倒,口一張,一投血箭奪喉射出。

  「血骷髏」陰森的聲音再度響起:「小子,難怪你這等狂傲,能接得下老夫『寒魄掌』擊而不當場斃命的,仍數你是第一人,不過,你要揚言報仇,還差得很遠,現在,給你最後一個機會,快走!」

  韓尚志臉如赤血,目眥欲裂,俊面淒厲如鬼,慘哼一聲道:「血骷髏,你敢現身出來與小爺分個生死?」

  「你不配!」

  韓尚志恨火攻心之下,已忘生死利害,厲聲道:「血骷髏,有一天我會踏平『鬼堡』連地翻轉過來!」

  「你有機會嗎?」

  「只要我不死!」

  「但你已死定了,老夫已兩次饒你不死,你竟然不分好歹,現在……」

  「怎麼樣?」

  「念你是個血性後生,賞你一個全屍!」

  屍字出口,如濤寒飆,再度卷出,勁勢之強,駭人聽聞,韓尚志即使未受傷,也難經得起一擊,何況是重傷之後,慘啤聲中,一個身軀,被震得淩空飛起,向江心瀉去,「卟通!」一聲,浪花飛濺,幾個浮沉,便失了蹤影。

  「鬼堡」兩扇黑黝黝的堡門,隨著緩緩關閉。

  江濤拍擊著礁岩,「鬼堡」陰森神秘如故,像是不曾發生過什麼事。

  卻說,韓尚志被震落江心,瞬即失去知覺。

  當他度醒之際,但覺全身溫暖如春,陣陣蘭麝之香,薰人欲醉,睜眼一看,錦帳低垂,繡被覆身,自己赫然置身在女子的閨閣之中。

  腦海裡第一個浮起的念頭是:「我得救了,並沒有斃身魚腹,報仇仍然有望!」

  他不由喃喃的脫口道:「我沒有死!我沒有……」

  一個嬌滴滴的聲音道:「是的,相公,你沒有死!」

  韓尚志猛吃一驚,轉目透過流酥錦帳望去,只見化壯台前,隱約坐了一個女子,那話,想來就是發自她的口中。

  心裡立時湧起第二個念頭:「我被一個女人所救,女人!」

  他心裡可真比死還要難過,在下意識中,他對女人深惡痛絕,因為他的母親「賽嫦娥王翠英」,置血海深仇於不顧,改嫁天齊教主,所以他偏激的痛恨女人。

  他哼了一聲,坐起身來,但覺全身骨痛欲折,一股股的寒氣在經穴裡直竄。

  他知道「鬼堡主人」所說的「寒魄掌」,寒毒已然攻人體內。

  他卻不知他因得靈龜輸功,又得「地脈靈泉」脫胎換骨,所以才能承受兩次重擊,若換旁人,早已當場橫屍了。

  「相公,你不能起床!」

  韓尚志萬分不情願的硬起頭皮道:「姑娘,是你救了在下?」

  「不是!」

  「那就怪……」

  「是我家小姐!」

  「哦!你家小姐的芳名可否見告?」

  「我家小姐來了!」

  隨著話聲,珠簾一閃,一個窈窕的身影,進人房中,韓尚志一顆心不由卜蔔亂跳起來。恨不能有個地洞,馬上鑽進去。

  「水仙,那位相公……」

  那原先守伺房中,被喚做水仙的丫環立即接口道:「相公已經醒了,正在問小姐……」

  「知道廠,你去把蓮子羹給這夥相公拿來!」

  聲如亂鶯出穀,字字扣人心玄,韓尚志卻急出了一身冷汗,不顧傷痛,一骨碌下得床來,眼前一亮,對面站著—個年華豆蔻,清塵絕傷的淺緣淡裝少女,一隻澄如秋水,微帶羞澀的秀眸,正緊盯著自己。

  韓尚志心頭一震,趕緊低下頭去,一看.自己向豐的衣履,已煥然一新,不由又是一怔,咬緊牙關道:「是姑娘救了在下?」

  「不錯,這是適逢其會,相公不必介意!」

  「請問姑娘芳名上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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