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陳青雲 > 毒手佛心 | 上頁 下頁 |
一三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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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來,酒飯業已無心了,腦海裡老盤旋著「三指姥姥」被殺和「天臺魔姬」失蹤之謎,還有,就是那朵梅花粉印…… 不久,小二進來收拾杯盤,笑嘻嘻地道:「相公,屋裡怪悶的,不到外面納涼?」 徐文觸動靈機,摸出一錠十兩紋銀,並一粒碎銀,道:「小二哥,這十兩銀子給你東家,作收埋那老太婆的費用……」 小二一哈腰道:「相公菩薩心腸,到處行方便!」 徐文不理他這馬屁,接著道:「這顆碎銀,你替我辦件事,你去街上替我買一柄墨扇。」 「墨扇?」 「嗯!黑色扇面的摺扇,要素的!就是沒有書畫過的!」 「要牙骨……」 「普通竹骨就行。」 「不當事,幾文大錢,俺給您老買上四五柄……」 「一柄也就夠了,錢拿去。」 「嘿嘿,您老,太多了……」 「剩下的賞你。」 「多謝相公厚賞,俺先給您老沏上一壺上等雨前,潤潤喉,回頭馬上去買!」 小二作了一個兜頭大揖,抬掇起杯盤,狗顛屁股似地去了。 徐文在屋裡踱著方步,不禁為自己想到的妙計而得意,不論對方是誰,總會現身找上自己的。另一個小二,送上來一壺茶。不久那買扇子的小二回來了,眉開眼笑地送上了一大紮摺扇,總有七八柄之多。 徐文忍俊不止地道:「你很會辦事,有事我再喚你!」 「是!是!」。 小二倒退著出了房門。 徐文隨手撿起一柄,張開來,用濕面巾把扇面弄潮然後掩到隔壁房中,把扇面對著那梅花粉印,按上去,輕輕一拍,粉梅花便清晰地拓在扇面之上,回房俟扇面晾乾了,然後折在手中,掩上房門,向外行去。 郾師是個大城,十分繁華,此刻正值二更初起,夜市方張,更顯得熱鬧非凡。 徐文把摺扇印有梅花的一面朝外,輕輕搖著,一副閒適偽書生派頭,安步當車,盡揀人多處晃蕩。 果然,人群中凡屬武林人,一見這梅花粉印,無不回避。 徐文若無其事地繞了一會,然後上了一座大茶樓, 他一面喝茶,一面不時地搖搖扇子。 頃刻工夫,茶客去了三成。 徐文耐心地坐著,他發現一個剛入座不久的黑衫老者和一個黑衣漢子,面露奇詫的表情,竊竊私語,並不時把目光向這邊膘來。他不由心中暗喜,隨口漫吟道:「洛陽訪才子,江嶺作流人,聞說梅花早,何如此地春!」 既不應景,也不切題,他只是興之所至,隨口閑吟。卻不料那黑衫老者,勃然變色起身走了過來,搭訕著道:「老夫可以坐下麼?」 徐文一擺手道:「有何不可。」 那老者坐定之後,驚疑地望了徐文幾眼,以極低的聲音道:「是總壇使者麼?」 徐文內心一震,暗忖:莫非自己閑吟的四句詩撞正了板,瞎貓碰上了死老鼠,看來這梅花粉記是某個江湖幫會的標誌了,當下面色一肅,口裡含混一聲:「嗯!」 黑衫老者惶恐地道:「卑職第二分壇屬下香生趙為功,不知上使駕到,請恕失儀之罪!」 說著,站起身來…… 「坐下!」 「卑職怎敢……」 「要你坐下便坐下!」 「如此,卑職……告僭越之罪!」 徐文心念疾轉,看來對方把自己當作了總壇使者,料想對方組織中使者的身分必然相當優越,致使一個分壇香主不敢同起坐。只是對方是什麼組織,如何套問真情,稍一不慎,必露馬腳,甚或有其他的同路人來到,認出自己的面目,可就砸了! 香主趙為功幾次想開口,卻又不敢的樣子。 徐文看在眼中,心想,利用對方的弱點,可能會出點線索。心念之中,試著道:「趙香主有閒暇啊!」 趙為功面色一變拘謹地道:「不敢,卑職負責此區耳目!」 「哦!這責任相當重大,貴香主得多加小心。」 「是!是!上使栽培!」 徐文想不出什麼好辦法套出實話,只好硬起頭皮道「關於安平棧中的那女子……」 說了半句,便即頓往,以觀對方反應。黑衫老者果然面湧疑雲,期期地道:「難道上使不知……」 徐文心知露了破綻,忙擠出一個笑容,淡淡地道「隨便談談而已,因為……」 因為什麼,他沒有說,目的是困擾對方的思路,故意拖一條尾巴。 趙為功當然不敢迫問,改口道:「上使見過分壇主了?」 「嗯!還沒有,我不準備見他了,另有任務。」 「哦!上使可否容卑職稟報分壇主,上使大駕行蹤以便接待……」 「這……不必了!」 「上使與另兩位奉派押解那女子的不是一路麼?」 徐文心中一樂,這可就觸及主題了,當下故作神秘地道:「當然是一路,不過我另有任務,因為……」這兩個字接上了剛才沒有說完的半句話:「因為總壇方面發現有人出頭,所以我奉命暗中監護。」 這個謊扯得恰到好處,黑衫老者深信不疑。 「不知何人敢……」 徐文十分嚴肅地道:「『地獄書生』!」 黑衫老者趙為功駭道:「『地獄書生』不是早死於桐柏山下了麼?」 徐文咬了咬牙,道:「誰說的。『地獄書生』豈會如此輕易死亡,那墳是假的。」 趙為功雙目睜得雞卵大,被徐文的鬼話鎮住了,半晌才道:「事非小可,卑座職司耳目,這……」 「這可不能洩漏。」 「是!是!」 「所以,嗯……碰上你最好,你把這邊的行動計畫告訴我,省得我多費周折。」 趙為功雙目左右一瞟,見沒人注意,才以討好般的聲調道:「人是教主親自出手的……」 徐文面色微微一變,教主?什麼教的教主?難道是梅花教?那麼「三指姥姥」最死于對方口中的教主之手無疑了…… 他忽地發現對方住口不語,知道自己露了破綻,忙正色道:「說下去!」 「是!因為路程不近的關係,所以暫押分壇。适才兩位使者駕臨,說奉諭明晨五更天出城,押回總壇。分壇方面僅派了一輛車子。」 「好!」 口裡漫應著,心裡的念頭卻不停地轉。突地,靈機一動,他想到了「過路人」,莫非「過路人」口中的主人,便是這位教主?這大好的查證機會,可千萬不能錯過。 「貴香主此刻有事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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