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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一


  「寶貝,我保證十天之內完全復原。」姓荊的老者忙用手輕撫她的香肩:「耐著性子,我每天十二時辰都陪著你,現在還疼麼?」

  「心疼。」

  「什麼……你……」

  「好了也會留下個難看的疤,我這身子……」春芳要哭出來似的。

  「寶貝,疤是免不了會留下來的,可是有衣服遮著看不到……」

  「屁!外面看不到手總可以摸到,這要命的地方有個疤多窩囊,我……哼!發誓要找到兇手,在他臉上劃兩下十字,再斬掉他的右手,要他一輩子現世!」那股子狠毒,真教人聽了不寒而慄。

  「好,寶貝,我會讓你如願。」

  春芳瞪著眼望著床頂,突然「噯!」了聲。

  「寶貝,你想到了什麼?」姓荊老者忙問。

  「我……我總覺得有什麼不太對勁似的」春芳轉動著眼珠子,像在深深的想一個問題。

  「什麼不對勁?」鄺師爺目芒閃動。

  「鄺師爺,照你說的,應無敵只對兩樣事有興趣?」

  「不錯……」

  「是銀子和女人?他為了銀子而殺人,有了銀子就玩女人,對不對?」春芳的目光直射在鄺師爺臉上。

  「是呀!怎麼樣?」

  「我對自己一這副本錢還真有自信,可是……他始終對我很冷,像太監伴女人,根本熱不起來,你說這不是很怪麼?」

  「你懷疑應無敵的身份?」

  「狗改不了吃屎,幹屎他也會聞上一聞,而我,自信還是一朵花,他居然正經巴拉得像老和尚,這還不怪?」

  「這個……這個……」鄺師爺摸摸下巴:「我可以找機會套一套,反正我這就要去見他了。」

  第二十一章

  三更。

  客棧裡一片死寂。

  所有的旅客都入了黑甜之鄉,只有少數的房裡還閃著燈光,那是些不慣熄燈睡覺怕黑暗的人。

  冷一凡的房間還亮著燈火,他不是怕黑,而是在研究房裡地上的血跡,誰在這裡動刀?什麼人留下的血。

  他現在已回復了「鐵面無常」應無敵的身份。

  他在想,春芳已被賈依人誘了出去,方便自己行動,一個時辰前雙方在南北會酒樓才分手,以春芳的德行,和賈依人的風流,兩人定然粘住便分不開,江湖秘客在助自己回復易容,是誰到房裡來動刀?

  「砰!砰!」房門上響起敲門聲。

  冷一凡心中一動,深更半夜,是什麼人光臨?莫非是春芳和賈依人玩夠了回來?

  被這娘們纏套著的確是惹厭。

  「哪一位?」

  「應大俠還沒安歇?是區區鄺宇。」

  「哦!鄺師爺?」冷一凡心頭犯了嘀咕,姓鄺的這等時分來訪,定然有不尋常的事,上前拉開門柱:「請進!」側身抬手。

  「對不住!對不住!」鄺師爺抱拳進門:「這種時分打擾應大俠,實在是抱歉!」目光一繞,又道:「這麼晚了,應大俠還沒安歇?」

  「在下剛回來!」邊說邊關上房門,走向桌邊:「請坐!」

  鄺師爺再次打拱才落座。

  「你老兄深夜光臨必有指教。」

  「指教不敢,倒是有件事請教!」

  「喚!什麼事?」

  「應大俠剛回來,是否發現……」

  「在下一回來便發現房裡有人動過刀,地上留了血跡,一直想不通,所以才設上床,你老兄是為此而來?」

  「不錯,應大俠知道這血是誰淌的嗎?」

  「誰?」

  「春芳。」

  「春芳?」冷一凡大為震驚,他是真正的感到意外,春芳跟賈依人粘在一塊,怎麼會回客棧來拔刀呢?

  以春芳的能耐,不可能毫無反抗,但房裡沒打鬥的痕跡,這證明下手的身手不賴,是誰下的手?

  他不能不表示關切。沉聲道:「情況如何?」

  「傷的不輕,是她自己的刀子。」

  「什麼?她自己的刀子?」

  「據春芳說,她回到這兒時房裡沒有燈火,兇手早就等候在暗中,在毫無防備之下被對方制住……」

  鄺師爺照著春芳的說法,把經過照實說了出來,深沉的目光略不稍瞬地往視著冷一凡,他想從冷一凡的反應中看出點跡象來。

  他並不完全放棄對冷一凡的懷疑,職業殺手的心態和行徑,有時是難以捉摸得出的。

  冷一凡的目光凝成了兩條線射向空處。

  「對方的目標似乎是指向我應某人,這當中便有文章了,以你老兄的看法,下手的該是哪方面的人?」

  言下之意,是暗指這樁買賣中的對方。

  「這……目前還很難說。」鄺師爺在沉吟。

  冷一凡已看出對方是想隱瞞什麼,當然,也許對方一直在隱瞞,這姓鄺的相當、狡猾,要逼出他的真話還真不容易。

  「鄺師爺!」冷一凡的臉沉了下來:「在下接的是買賣,可不是來玩捉迷藏遊戲的,說句坦白話,在下可沒拿半分訂錢,也沒書寫契約,買賣隨時可以取消,在下一向不作興被人牽著鼻子辦事。」

  「應大俠,您誤會了,請別生氣,既然恭請了應大俠,當然是完全仰仗,只不過……這話該怎麼說呢?」

  「有什麼不能說的?」

  摸摸下巴,鄺師爺笑道:「在下曾經說過,要等時機,敝主人正在積極安排,說實話,他比大俠更急,他是當事人。」

  「在下也說過,指出物件,由在下照自己的方式安排,行動的是在下,什麼物件該用什麼方式,只有在下清楚,不能犯半點錯。」

  「當然。這道理區區懂得,可是……打個比方把!應大俠是下網撈魚的,敝上是趕魚的。這必須等魚兒近網才能知會下網的採取行動,目前魚兒還不見影子,網一撒豈非把魚兒驚跑了,這就是在下所說的機會。」

  鄺師爺說的不無道理,冷一凡無法加以駁斥。但他要撈的魚不是對方要趕的魚,他急於明白的是對方要趕什麼魚。

  「還要等多久?」

  「快了!」

  「快了是多久?」

  「這……機會嘛!很難捏準時間,也許明天,也許十天半個月,總之請應大俠耐著點性才是……」

  說完,鄺師爺像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噢!」了一聲道:「對了,應大俠,敝上之所以安排春芳為聯絡人,實際上是怕大俠難耐寂寞,找一般的女人又擔心出岔子,所以特別著她來侍候您。坦白說,春芳是府裡養的,她算是花魁,敝上割愛是為了尊重大俠,可是……大俠對春芳似乎不怎麼賞臉,是不是這小娘們的舉止不得當……」

  「沒有的事,春芳可稱得上是女人中的女人,如果對她不當意,除非是白癡。」冷一凡心裡暗笑,明明是監視,偏偏要說成侍候,春芳在小廟殺人自己是親眼目睹的,她不但狠,還是一把少見的好手。

  「那……」鄺師爺現出不解的樣子。

  「這很容易解釋,在下在辦事的時間當中,是從不親近女人的。」冷一凡不假思索地便說了出來。

  「哦!原來大俠還有這個規矩,這就難怪了!」

  「鄺師爺!」冷一凡又把話題扭轉:「買賣人就談買賣話,在下可不能等太久,耽誤了別的生意。這門生意講究的是快接快成,拖久了便會節外生枝,老實說,在下已經回了一筆生意,可不能再這樣耗下去。」

  「回了一筆生意?」鄺師爺似乎有些震驚。

  「不錯,今天在下離開客店就是為了談這筆生意。」冷一凡這話是半真半假,事實上許一劍是真的提出了交易,而且價碼更大。

  「什麼人接的頭?」

  「對不起,在下不會破壞自己的規矩。」

  「啊!是,是!區區多此一問。」想了想,正色道:「應大俠,這邊事成,區區可以代敝上先答應,對您會有適當的補償。」

  「這倒是不必,在下不收額外的費用!」冷一凡說得像真的一樣,幾天下來,他對扮演這角色已自然多了。

  「時辰不早,區區告辭了!」

  「請便!」冷一凡必須維持應有的冷漠。

  鄺師爺作揖告辭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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