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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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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喝與慘哼俱起,李將軍踉蹌退了數步,"砰!"然坐地不起,右胸湧血如泉。 古不花哈哈一陣狂笑道:"這兩場算是扯直!"兩名武士出場,把李將軍扶了下去。 "天耳峒主孟丘"顯是此行的提調人,此時發話道:"王子請回憩息,第三場該是歐陽護法了!"古不花乘機收蓬,退回右邊臺上。四名苗裝漢族老者之一站起身來,不見作勢,斜斜飄落場中,點塵不驚,單從這一手,便已使人感到此老功力業已登堂入室。 老者朝殿上拱手為禮,首:"區區苗王宮中護法歐陽從善,接第三陣!"說完退到側方。 段皇爺低聲向"空空子"道:"國師,此人功力極高!""空空子"點了點頭,發令道:"洪內侍長出戰!"內侍長洪滿應了一聲,行禮出場。 雙方站了位置,苗宮護法歐陽從善大剌剌的道:"閣下用什麼兵刃?""閣下呢?" "用一雙肉掌!" "本人也以雙掌候教!" "請!" "請!" 雙方虎視片刻,苗宮護法歐陽從善大喝一聲,揮出一掌,洪滿也以掌相迎,雙方同一心思,先考較對手功力的深淺。 "砰!"然一聲暴響,勁氣四溢,數丈外的燈球火把,起了一陣波動,勢態驚人至極,歐陽從善寸步未移,洪滿卻退了兩步。 朱昶心中暗忖:這一陣是輸定了,心念未已,暴喝傳聲,歐陽從善雙掌一圈一劃,玄奇辣厲的閃電般攻向洪滿,招至中途,連變五式。 洪滿招式只發到一半,悶哼一聲,口吐鮮血,身形連連踉蹌,歐陽從善欺身上步,一掌朝洪滿當頭劈下。 "呀!"四周傳出了驚呼之聲。 眼看洪內侍長避無可避,勢非橫屍當場不可!…… "不得傷人?"隨著這一聲暴喝,場中多了一個人,洪滿也同時被帶開了數尺,此人如何入場,恐怕沒有幾人看清。 歐陽從善收手後退三步,大聲道:"閣下破壞比武規矩?""比武並非兇殺,李將軍業已受傷落敗,閣下遽下殺手,是欺本國無人嗎?""閣下什麼身份?" "鎮殿將軍!" "很好,第四陣仍由本護法挑戰!" "本將軍奉陪!" "用何兵刃?" "肉掌!" "好極了,如果這一陣本護法幸勝,敝方是三勝一負,將結秦晉之好……""閣下恐怕會失望!" "哼!事實會說明一切,出手吧!" "慢著,本將軍有句話聲明……" "請講?" "閣下第一招出手,必須用全力!" "為什麼?" "因為閣下將再無出手的機會。" 朱昶這句狂傲絕倫的話,使得"苗宮護法歐陽從善"老臉泛青,吹胡瞪眼,苗王子古不花怒吼道:"歐陽護法,死亡挑戰,至死方休!"歐陽從善陰惻惻地道:"將軍,你聽到王子的話了?""聽到了,怎樣?" "敢接受嗎?" "空空子"揚聲道:"皇爺不許生死互見!"苗王子哈哈狂笑道:"皇爺是本性慈悲,還是……"這話相當不敬。 朱昶抬頭怒視對方,兩道目芒如冷電般射出,大喝道:"休得無禮!""你敢侮辱本王子?" "天耳峒主孟丘"立即制止道:"王子,請顧全大局,我們是來求親。"說完,又揚聲向這邊道:"照規矩,挑戰者有選擇比斗方式之權。""空空子"沉重地向段皇爺道:"皇爺,流血在所難免了?"段皇爺搖頭嘆息了一聲,沒有說話。 "空空子"大聲道:"鎮殿將軍,你自作抉擇吧!"朱昶朝殿上一躬身,然後轉向對方,冷冷的道:"閣下三思,你毫無機會!""你不敢?" "閣下想是中原同道,本將軍是不忍你棄屍邊城。"歐陽從善楞了一楞,目中泛出了殺光,語意森森的道:"現在是比武,關係雙方今後的恩仇,本護法乃挑戰的一方?"朱昶猶豫了片刻,毅然道:"好吧,本將軍接受這死亡挑戰!"此語一出,滿場的人心弦頓時繃緊。 內侍長洪滿此時已退出場外。 歐陽從善雙掌一錯,緩緩平胸,一雙肉掌,刹那間變成烏黑之色,任何人都看得出他練有歹毒掌功,基於李將軍與內侍長失利,全替這新上任的鎮殿將軍捏了把汗。 如果這一場再負,公主勢非下嫁苗王子不可。 朱昶兀立如天神,護身罡氣無形中佈滿全身。 恐怖的殺機,彌漫了全場。 段皇爺轉頭輕聲向"空空子"道:"國師,他行嗎?""如果不行,證明這一年多的心血付諸東流了!""國師,這一戰關係國體……" "皇爺儘管安心,決無差錯!" 公主段瑞芝芳心最是焦灼,因為這關係著她的終身幸福。 場中,雙方對立,如淵停,如嶽峙,一種無形的緊迫之感,令人鼻吸皆窒。 雙方皆無懈可擊,這是定力的比拚,精氣神已凝而為一,只要那一方稍露破綻,便會遭致命的攻擊。 時間在緊張中消逝,又好似已停滯在某一點上。 全場靜得落針可聞。 "呀!" 栗喝聲中,歐陽從善漆黑如墨的雙掌,閃電劈出。 "砰!砰!" 雙掌擊實,朱昶僅身軀微微一震,不閃讓,也不反擊。 歐陽從善頓時面目失色,驚怖地一步一步後退。可能,他生平未遇過如此對手,也可能是生平第一次有人硬承他全力一擊而絲毫無傷。 退,退,他已退了七八步。 人影一幌,朱昶幽靈般欺到他身前,冷厲地道:"本將軍忠告過你,現在你死定了!"歐陽從善的臉孔起了扭曲,汗珠滾滾而落,他不再後退,雙腳宛若生了根。 苗王一邊的高手,全站了起來,個個目瞪如鈴。 朱昶潛意識中的恨與仇,使他有一種殺人的衝動,雙目逐漸發紅…… "空空子"適時高聲道:"鎮殿將軍,對方如果認敗便算了!"朱昶念及段皇爺不喜殺戮,而自己這身功力,是受之於他所賜的"玉匣金經",自不能太放肆,當下盡力克制內心的衝動,沉聲道:"閣下服輸嗎?""不服!" 狂叫聲中,左掌右指,猝然攻出,右腳猛然踢向"氣海"。 同一時間,能以三種截然不同的招式襲擊敵人,這種身手,足令人歎為觀止。 可惜,他遇到的對手太強,太強了。 朱昶反應之快,簡直不可思議,只見他身形電移,單掌疾揮…… "哇!" 慘哼聲中,歐陽從善口噴血箭,連退三步,坐地不起。 左邊平臺上的文武官員,已忘了皇爺在座,不自禁地喝起采來。 苗王一邊,卻是驚呼。 朱昶此刻要殺他可說易如折枝,但他沒有跟蹤下殺手,只冷峻地道:"本將軍仰體皇爺慈悲之德,饒你不死!"說完,向場子中央退去…… "且慢!" 一聲沉喝,震得人耳鼓發麻,人隨聲到,場中央多了一個人,所有在場的,全為之心頭劇震,這人的身法太快了,快得使人看不清,仿佛他原本就在場中。 朱昶止步回身,只見入場的是另一個苗裝漢族中年。 "閣下有何見教?" "挑戰!" "這是最後一場……" "知道!" "有條件嗎?" "比劍!" "奉陪,閣下如何稱呼?" "苗宮首座護法宇文一雄!" "閣下對"劍道"很有心得?" "這不該你動問!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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