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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〇


  驀地——

  約莫十丈之處的一塊光韃韃的大石上,冒出了三條人影,其中一個發話道:「何方朋友駕臨,無妨請出一見,用不著鬼鬼祟祟?」

  聽聲音,竟是「九心狐閻薑香」的聲音,不言可喻這三條人影必是「三狐」無疑了,宮仇內心不由一陣激撞。

  馮真閃身回縱,到了宮仇伏身之處,道:「仇哥哥,眼前就是『三狐』,你守在這裡,別動,別放過任何一人!」

  說完,身形一晃而沒。

  宮仇凝聚目力望去,只見三條人影居中一個是「九心狐閻芸香」,靠右一個是二十許麗人,想來是「玉面玄狐祝蓮芝」,左邊是一個長髯齊胸的中年人,不問可知是「千面狐柴生山」。

  「玉面狐祝蓮芝」脆生生地一笑道:「朋友,既敢找上『三狐』,必非無名之輩……」

  話聲未已,隨著一聲悸人的冷哼,一條人影幽靈般出現在「三狐」身後。

  宮夥心中陡然一震,幾乎驚叫出聲,那現身的赫然是「青袍蒙面人」。

  「青袍蒙面人」的出現,的確使宮仇震駭莫名。

  緊接著,三條人影,從三個方向出現,欺向「三狐」托足的巨石。

  宮仇幾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這後來出現的一個是「乾煞西門琛」,一個是「坤煞吳鶯鶯」,正面背對自己的,是馮真。

  四人各據一方,把「三狐」圈在居中。

  「三狐」一見四人現身,顯然有些慌亂。

  宮仇思緒激蕩如潮,這太可怕了,「青袍蒙面人」分明是「金劍盟太上」,為什麼「乾坤雙煞」與馮真會與他一路?自己的身世來歷,已完全告訴了馮真,如此說來,自己已成了仇人掌中之物!

  「三狐」轉身,面對「青飽蒙面人」。

  空氣在死寂之中透著無比的殺機。

  一陣如蘭似麝的幽香,飄入宮仇的鼻孔。

  宮仇大吃一驚,轉頭望處,三尺之外,伏著一個美若天仙的少婦,陣陣幽香,正從她身上發出。

  她是誰?

  什麼時候來到自己的身邊?

  是敵?

  是友?

  雖在暗夜,由於相距咫尺,那一雙水汪汪的大眼,泛散著極富誘惑的光焰,纖毫無隱。

  宮仇劍眉一蹙,暗忖:難道是馮真一路的人?忍不住悄聲道:「誰?」

  少婦噗嗤一笑道:「我呀!」

  「你是誰?」

  「噤聲,別驚動了人!」

  嬌軀一扭,已和宮仇靠在一起。

  宮仇正待出聲相詢,忽覺肋下一麻,隨著數處大穴被制……

  少婦神秘地一笑道:「小兄弟,『玉面狐祝蓮芝』就是我,明白了吧!」

  宮仇血脈賁張,肝膽皆炸,但只有光瞪眼的份兒。

  他苦於不知道「玉面狐祝蓮芝」的真面目,否則不會如此輕易受制,「玉面狐」既然在此現身,那前面石上的「三狐」必是假的無疑了。

  「玉面狐祝蓮芝」挾起宮仇,彈身飛逝。

  三聲刺耳的慘號,從身後遙遙傳來,顯然「青袍蒙面人」一行,已發現受騙上當,斃了那假的「三狐」。

  宮仇五內俱焚,做夢也估不到如此輕易地落入仇人手中。

  他想不透「玉面狐祝蓮芝」為什麼要挾持自己?

  不久之後,來在一個幽森的山洞之中,一個文士裝束的男子,萎頓在洞底,身前燃燒著一堆枯枝,火堆旁坐著一個粗眉大眼的年輕小夥子,由於「千面狐」曾扮過一次範世光。所以宮仇一眼就認出那萎頓在洞底的中年文士,便是「千手秀士範世光」。

  年輕小夥一見「玉面狐」來臨,急忙抽身而起,道:「師父,情形如何?」

  「千面狐」咕地一笑道:「若非你柴師伯及早發現這廢物弄什麼『鬼火留痕』,後果不堪設想,果然引得一窩蜂上門,只是苦了你閻師伯的三個弟子……」

  「怎麼樣?」

  「做了替死鬼!」

  三個門下,做了替身,「玉面狐」言下竟然毫無憐惜之情,宮仇從「玉面狐」的話中,聽出了一個梗概,所謂柴師伯,閻師伯,當然是指「千面狐柴生山」和「九心狐閻芸香」,看來「玉面狐」在「三狐」之中排在最末,這粗眉大眼的小子,卻是「玉面狐」的徒弟。

  事實的發展必是「千面狐柴生山」發覺範世光用「鬼火留痕」指示行蹤,「千面狐」以其妙絕天下的易容之術,把「九心狐」的三個弟子化妝成「三狐」模樣,而把範世光移藏此間……

  粗眉大眼的小夥子膘了宮仇一眼道:「這小子是什麼人?」

  「金劍盟近衛長宮仇!」

  「也是……」

  「不,他是趁熱鬧的,不是邪門一路!」

  「師父帶他來……」

  「給你做師弟!」

  小夥子面色一變,想說什麼又不敢開口的樣子。

  「玉面狐」用手一撫他的臉頰,道:「宋魁,你吃醋?」

  原來這小夥子名叫宋魁,這句「你吃醋」已代表了師徒之間的關係。也說明了「玉面狐」的為人,宮仇感到一陣噁心。

  宋魁漲紅了臉,道:「弟子不是這個意思!」

  「那就好,我們立即上路!」

  「上路?」

  「嗯!」

  「兩位師伯呢?」

  「小子,你到底聽誰的?」

  「這……這……姓範的呢?」

  「帶走,你背他吧?」

  宋魁看了「玉面狐」一眼,不敢作聲,隨便收拾了一下,背起「千手秀士範世光」,向洞外走去。范世光似乎已完全麻木了,眼睛微微一睜,又閉了起來。

  「玉面狐祝蓮芝」肋下仍挾著宮仇,跟著出洞。

  大約奔行了三十裡左右,「玉面狐」一刹身形,道:「從左邊圈回,到原來的地方!」

  宋魁惑然道:「什麼,往回走?」

  「不錯,往左,多繞十裡!」

  「為什麼?」

  「以你兩位師伯的機智,我們走得了嗎?」

  「那又何必多此一舉?」

  「小子,這叫做虛虛實實,神仙也估不到我們會重回原來的地方!」

  「師父好計畫!」

  「不必你拍馬,快走!」

  宮仇身雖不由自主,但聽覺未失,暗暗佩服「玉面狐」的機智,但「玉面狐」竟然在此時背棄另外兩狐,挾持自己和範世光,的確出人意料之外。

  她挾持範世光,當然是想從他身上著落山下半部「一元寶籙」而予以獨佔。

  但挾持自己,為的是什麼呢?

  難道這妖狐真的要收自己為徒?

  破曉時分,四人回到昨夜離開的那山洞之中。

  宮仇與範世光被放置在一塊。

  「玉面狐」傍著宮仇坐下,一隻柔荑,頻頻撫摸宮仇的玉面,和那壯實的身軀,眼中燃燒著一種令人心搖神奪的欲焰。

  宮仇憤恨欲死,但卻無力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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