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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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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鬼火留痕 宮仇不期然地刹住身形。 諸葛瑛秀眉一蹙,沉聲道:「你這是作什麼?」 「追凶!」 首座護法冷冷地道:「近衛長,稍安毋躁!」 宮仇俊面一紅,他這種動作,可以說是下意識的衝動,他想及母親的死狀,斷定兇手必是擊殺兩鳳近衛的同一個人,也就是首座護法口中的「天狼尊者」。到現在,他才知道母親並非被奸殺,而是死在「摧心破血掌」之下。 諸葛瑛柔聲道:「回來!」 宮仇訕訕地回到原來位置,目光偶然與首座護法的眼神相觸,禁不住心頭一額,暗道一聲好精湛的功力,對方的功力,似乎又在不久前迫自己出手的未座護法譚文龍之上,念及當月在總盟之內,以「醜劍客」的面目先後搏殺了兩位長老,如果當日八大護法之中,只要一人現身,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心念及此,不由冒了一頭冷汗。 諸葛瑛文話歸本題,道:「大師兄,『天狼尊者』據說已死於一甲子之前?」 「那只是傳言,也許他還有傳人!」 「為什麼要對兩鳳下手呢?」 「這卻不得而知了!」 「八師兄他們呢?」 「已分頭追凶!」 宮仇腦海中盤旋著「天狼尊者」這陌生的名號,父母之仇,不共戴天,他暗誓要把「天狼尊者」碎屍萬段,但,他想本出「天狼尊者」何以會尋到那隱僻的鄉村,對母親下殺手! 驀地—— 眼前藍影一晃。 首座護法與諸葛瑛同時暴喝一聲,兩道寒芒,以快得不能再快的速度向那團藍影劈去,旁立的近衛三鳳,齊齊發出一聲尖叫。 暗勁狂湧,宮仇但覺被一道無形勁波迫得倒退了數步。 一聲淒絕人寰的慘號,起自三鳳之中。藍影有如鬼魅,淩空一圈,挾著幾陣狼嗥也似的狂笑,曳空而去,瞬息即杳。 這些,均發生在眨眼之間。 以宮仇的目力,竟然看不清這藍影是什麼形象。 太快了,藍影出現,諸葛瑛與首座護法閃電暴擊,傷人,隱去,快得使人連轉意念都來不及。 首座護法,一窒之後,破空追去。 地上,近衛二鳳錢蓉,慘號,翻滾,瘋狂地抓撒著衣裙,其狀令人不忍卒睹。 三鳳李芬,四鳳周娥,面無人色,觳觫不已。 諸葛瑛粉面鐵青,杏目帶煞,伸指淩空一點,二鳳錢蓉滾扭之勢立停,但身上衣裙盡裂,一個嬌媚的少女,在轉眼之間淒厲如鬼。 宮仇額頭,鼻尖,手心,全沁出了汗水。 二鳳錢蓉雖被盟主諸葛瑛閉住了穴道,但痛苦似未解除,四肢不停地震顫,緩緩開始蜷曲,粉面肌肉抽搐變形,目中泛散著極度的恐懼,絕望,痛苦,乞憐之情。 人影晃動之中,近衛六龍疾奔而入,一看現場的慘狀,也呆住了。 諸葛瑛咬牙切齒道:「她完了,她中了『摧心破血掌』……」 宮仇栗聲道:「那藍影是『天狼尊者』?」 「可能,本座沒有看出他的形貌,只看出是個藍衣人!」 二鳳錢蓉嘶啞地唉了一聲:「天……狼……」 死了,下體流出一股血水,像一條紅蛇蜿蜒流向階下。 諸葛瑛以袖掩面,似乎不願屬下見她傷感之狀。 前後兩個時辰,三個如花似玉的近衛,毀在了「摧心破血掌」之下。 宮仇再一次臨到摧心裂膽的痛苦,他母親就是這樣死的。 現場,被慘霧愁雲所籠罩,空氣中泛出了無邊的恐怖。 諸葛瑛垂下了手,栗聲向六龍道:「立即準備行動,本座馬上回轉總盟!」 「遵令偷!」 近衛大龍齊聲恭應,躬身退了下去。 首鳳陳素珍形色倉惶地奔了進來。 「三鳳四鳳聽令!」 「弟子在!」 「三具屍體以上等棺木裝殮,運回總盟,本座要親自主持葬禮!」 「遵諭!」 三四兩鳳帶走了二鳳的屍身。 「首鳳?」 「弟子在!」 「備馬,並傳令申壇主三近衛的遺體由『紅旗壇』派人星夜運赴總盟!」 「遵令!」 現場,剩下了諸葛瑛與宮仇兩人。 一陣可怕的沉默之後,諸葛瑛終於開口道:「我必須立刻動身回總盟,向家父請示如何對付『天狼尊者』。」 宮仇冷漠地道:「盟主的意思是要在下隨行?」 「不必了,你可以去辦你未了的私事!」 這話大出宮仇意料之外,同時也使他感到一種莫名的激動,諸葛瑛對於他,可說是情至義盡,不自禁地脫口道:「在下十分感激!」 諸葛瑛眼簾一垂,幽幽地道:「我已三度請求家父,把這盟主之位,交給大師兄孫平章!」 宮仇太感愕然,不知對方何以要對自己說這句話,不解地道:「這……為什麼?」 「因為我是女人!」 「盟主是女中之英,並不稍讓鬚眉……」 「宮仇,我無意於此,我厭倦了殺戮,爭雄,陰謀,我只想做個真正的女人,平凡的女人,與知己笑傲林泉,縱情山水……」 「這……當然,人各有志!」 「可是……得一知己很難?」 秀眸之中,倏射奇光,逼視在宮仇面上。 宮仇心中一動,隨口道:「是的,在下也有同感!」 諸葛瑛粉腮之上現出了兩抹紅暈,嬌軀微微一挪,眼中燃燒著一種足以融化一個人的火焰,語音微顫地道:「仇哥,你……你曾說瞭解我的心意……」說著緩緩低下頭去。 宮仇全身一震,下意識地退了兩步。 就在此刻—— 一個青袍蒙面怪人,如幽靈般出現在諸葛瑛身後,諸葛瑛毫無所覺。 宮機俊面慘變,血液在驟然之間,像是凝結住了,心房也在緊緊地收縮。 「青袍蒙面人」在此時此地出現,證實了他的推測,對方真的是『金劍盟太上』,也就是諸葛瑛的父親。 那句警語,又響在耳邊:「……老夫把她交給你了,如果你和其他任一女子交往,老夫隨時取你性命……」 一股寒意,從頭頂直灌腳心。 但,隨之而起的,是椎心刺骨的仇恨。 眉目之間,被壓抑了的恨毒重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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