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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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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的意思是說我們可能走同一條路。」 「走同一條路?」東方白心中一動,不知對方這句話意何所指,閃動了一下目芒道:「卓大俠說的是什麼路?」 「目前很難說定,得看以後的情形。」 東方白心裡打上了一個結,卓永年故神其秘,閃爍其詞,到底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他外號「狐精」,當然其來有自,對付這種人物可不能不慎。 心念之間,他抬頭望瞭望西下銜松的明月,輕輕透了口氣。 「卓大俠,多承化解在下與坤甯宮的爭端……」 「不當事,老夫實話實說而已。」 「在下很感激。」 「那倒是毋須乎,老夫預祝老弟有情人終成眷屬!」 「謝了!」東方白在心裡苦苦一笑,自己與公孫彩虹算得上是有情人麼?又真的能成眷屬麼?只有老天知道。 「噢!」卓水年目芒連閃,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重大的事道:「老弟,後會有期!」 「請便!」 雙方抱拳,卓永年轉身疾掠而逝。 月光被層層的松枝割裂,碎成了斑斑駁駁。 時辰已過了子夜。 東方白正待舉步下峰,蔣大牛卻在這時現身奔近。 「那只狐精走了,這種人物少沾為上。」蔣大牛四下望了一眼,又道:「公子,剛才我們的話只談了一半……」 「是!大牛,我不是少爺,也不是公子,你對我這樣稱呼不太恰當。」 「啊!不,稱你公子是應該的,你是文武全才,看你的言談舉止定然出身名門,而我蔣大牛書沒讀過幾天,論本事連一勇之夫都談不上,只能算是個粗人,真正說起來當個漁郎什麼的倒是很合身份……」 「大牛!」東方白笑了笑道:「別盡說那些不關痛癢的話,我有些問題還不大明白,希望盡你所知告訴我。」 「說吧!」 「太王幫與坤甯宮是什麼關係?」 「主雇關係!」 「什麼叫主雇關係?」 「坤甯宮出錢,太王幫聽命出力,互相依賴。再說清楚些,就是坤甯宮全是女人,而且要保持神秘,對外的行動就有諸多不便,而太王幫缺少財路,難以維持,雙方一合作,各得其所,現在……太王幫算是已經瓦解……」 「今晚之會又是怎麼回事?」 「蔔雲峰一手造成,我師妹將機就計,完成了最後心願。」 話峰一頓,又道:「蔔雲峰本是個相當邪惡之人,他在發現我師妹之後驚為天人,一心想得到,從南陽跟蹤而來,而當他知道我師妹跟公子已經走在一起時,便不擇手段,製造各種機會想借刀殺人,今夜之會,便是他向太王幫告的密,是我盯蹤他發現的,這好,反而湊成了我師妹行動的機會,而他也墜了岩,這結果他做夢也沒想到。」 「嗯!」東方白點點頭,吐口氣又道:「我想知道彩虹的出身來路?」 「她的身世公子已經知道,至於來路……」 「怎樣?」 「我簡單地說吧,當年她是被家師『衡山樵子』所教,那時她年紀還小,家師費盡心力扶養調教……」 「想不到你是『衡山樵子』老前輩的高足……」 「這也沒什麼,我天資愚呆,枉費恩師心力。」 「別說客氣語,以後呢?」 「她長大了,人聰慧,成就在我這師兄之上。」憨憨一笑,又道:「顧及男女不便,家師把她轉托給『金花仙子』祝芸娘,直到年前,她下山報仇,為了避仇家耳目,所以她改從師姓,以後的……大概不必說了。」 東方白默然了片刻。 「剛才我們談到她要去懺悔之路?」 「對!」 「是什麼樣的路?」 「這個……她沒說,我也不知道,反正她為了報血海深仇,滿手血腥,總是有傷人道天和,所以必須懺悔!」 「出家?」東方白的聲音有些激動。 「不知道!」蔣大牛搖搖頭道:「不過……」 「不過什麼?」 「她虧欠公子太多,為了報仇而利用公子,良心大大不安,所以她要我這做師兄的代她報恩,稍來心安。」 「報恩?」 東方白喃喃了一聲,心緒如潮。 「公子,當然……以我這等材料,還能報什麼恩,不過,她是我師妹,答應了就不能不做,我只是想……」 「想什麼?」 「追隨公子,聽候使喚!」蔣大牛說得很誠懇。 「大牛,我一向獨來獨往慣了,而且你如此做我也不敢當,反正……一切算結束了。」最後一句是有感而發。 「公子認為我大牛不配跟你在一道?」 「絕無此意,我說的是肺腑之言。」 「不答應?」 「算我心領,今後我們是朋友!」 「也罷,反正我……呃……我走了!」 蔣大牛作了個揖,真的就走了,他說的是句不完整的話,不知他想要表達的是什麼,不過,他當然有他的主見。 蔣大牛的身影倏忽消失。 東方白對蔣大牛的表現並沒多費心思,意念間仍是那道消失的彩虹,他這時才想到手裡公孫彩虹留贈的所謂紀念品。 一個小布包,到底是什麼東西?他小心翼翼地打了開來,看似件衣物,既輕且柔,不知是什麼質料所織。 是公孫彩虹貼身的東西麼,她是什麼意思? 東方白心頭一陣怦然,情緒又起浮動,再看,中間夾了張字條,忙不迭地撚起,就著樹隙漏光,只見字條上寫的是:「天絲寶衣,辟火避兵,謹以相贈,聊表寸心。」 他不由呆了,竟然是件能辟水火刀兵的至寶。 「寶衣!天絲寶衣,武林至寶,啊!彩虹,你……」他忘形地大聲叨念著道:「你真是用心良苦,我能……」 眼前一花。一條黑影無聲無息閃電擦身掠過,太快,快得簡直不可思議,感覺上只是眼花,而且絕對的意外。 「什麼人?」東方白的反應不謂不快,右手本能地抓出,喝聲是在一抓之後,但仍然差了一絲絲,黑影一旋而沒,連是男是女都沒辨清,一窒之後,陡地發覺左手空空,那襲「天絲寶衣」竟然被搶走了。 連發怒都來不及,東方白急起直追。 下峰,再越過一個峰頭,到了鬼樹林外,一無所見。 東方白站在曠野裡,全身發麻。 天絲寶衣的寶貴姑且不論,這是公孫彩虹臨別所賜的紀念物,代表了她的全部心意,這一被搶,連對自己都無法交代,那份感受簡直比死還要難過萬分,東方白咬牙切齒,他快要發狂了,憤火恨火熾烈得幾乎要把他焚化。 月已沉沒,大地一片昏昧。 許久,許久,東方白稍稍平靜下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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