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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五


  黃修身為內三堂堂主,一身功夫登峰造極,為人機警,有智囊之譽,本介於正邪之間。昔年得千面人魔之恩,故而甘為蔡松忻賣命,凡飛龍幫大小之事,莫不由他一手計畫,可見蔡松忻對他是如何的器重。

  他自始至終,冷眼旁觀,已看透了靈真生心意,知道靈真生不捨身上異寶落入飛龍幫之手,才提出「折衷辦法」的建議。

  一語道破天機,缺耳魔薛越不由對這位堂主的敏感,深加贊佩,遂說道:「對呀!只要你提出條件,老夫定回幫請示幫主,給你一個公平合理而又圓滿的答覆。」

  這時,飛虎堂堂主黃修,緩緩的走到靈真生身旁,說道:「道長,這是千載良機,不可失之交臂,我敢保證,蔡幫主會尊重你的意思的。」

  靈真生被三人軟硬兼施,說得動搖起來,但,並不馬上答應,因為這樣做有失一派掌門身份,遂說道:

  「蔡幫主及三位既然看得起貧道,那是貧道的福份,至於入幫之事,能否容貧道再從長考慮呢?」

  這無可置疑的靈真生已被說動了心,黃修知機不可失,遂說道:「應該,應該。」

  四人正談話間,外面跑來一位灰色道袍,手提長劍的年輕弟子,慌慌張張地跑來說道:「報告師祖,外面強敵來攻,幾處暗卡發警通報,四位師叔也不知跑到哪裡去了,並不見他們巡邏啊。」

  靈真生一聽強敵來攻,心中並不發急,因為這現象已經不止一次,但,聽到崆峒四子不明行止,不禁驚問道:「他們哪裡去了?快連絡暗卡,找尋下落。」

  說著回頭向飛龍幫三位魔頭,苦笑道:「武林人總逃不了貪字,老夫以前何嘗不是失敗在貪字上,看來今夜敝派有熱鬥瞧了。這倒無關痛癢,遺憾的是無法好好招待各位。」

  黃修哈哈笑道:「道長言重了,既然我們不是外人,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咱們雖不學無術,為道長打打旗兒,倒還不成問題。」

  這正是靈真生所願意聽聞的,遂長笑道:「謝謝各位美意,貧道總認為這是家內事,哪好意思有勞各位大駕。」

  黃修連忙答道:「道長這樣說就未免見外了,你的事就是咱們的事,等一下就請道長為我們掠陣好了。同時道長身為一派掌門之尊,殺雞何用牛刀,你就瞧我們的吧!」

  說著順了一下,繼續說道:「再說道長加入敝幫之際,同仇敵愾,共禦外侮,這正是我們義不容辭的事,道長也就不用再客氣了。」

  說著又是一陣令人聽來怪不舒服的奸笑。

  笑聲中,外面已傳來幾聲厲嘯。靈真生聞嘯起身,道:「來了,敢情真不把貧道看在眼內?這也好,讓你們見識見識崆峒絕學也好。」

  黃修一見靈真生起身,連忙阻止,道;「道長請坐吧!咱們會為你善加處理的。」

  靈真生一笑,道:「既然如此,就偏勞各位了。咱們同到外面去看看吧!」

  說著與缺耳魔並肩走出了太乙宮,星月禪師姜露與飛虎堂堂主黃修緊隨在後。

  四人出得太乙宮,前面已並排立著幾個服裝怪異,發長及背的中年人來。

  崆峒派掌門人靈真生一見來人,不由一怔,暗叫道:「這幾位老不死的,怎會聞風趕來?今夜的事可有點辣手了。」

  星月禪師姜露一瞥來人,心中也是微微一怔,連忙打著哈哈,說道:「我道是什麼人,原來是苗疆四煞。來來來,老納為你們引見引見,都是自己人,有事盡可商量。」

  苗疆四煞,一見星月禪師亦微微一驚。老大陰陽人易監冷冷哼了一聲,說道;「薑老也在此,這可好。」

  說著凶光暴射,期了靈真生一眼,說道:「這位可是牛鼻子掌門人。」

  星月答道:「正是!」

  缺耳魔薛越自苗疆四煞出現自今,老大不悅,尤其見到這些外蠻人,那不倫不類的打扮,更是不齒。

  沒想到一代淫僧星月禪師姜露,竟打哈哈拍馬屁,不禁慍然冷語,道;「四位今夜來此,有何貴幹?」

  陰陽人易監聞言冷瞥缺耳魔一眼,冷冷說道:「我是做什麼的,明眼人不說暗話,我找的是崆峒牛鼻子,與你何干?」

  此言一出,崆峒掌門靈真生心中大喜,因為他知道這一來,薛越決不會放過不管,則自己可保全實力。

  星月禪師可就心中卜蔔猛跳,不知是為缺耳魔叫苦,還是為四煞著急,總之他的臉色是非常難看。

  其實苗疆四煞壓根兒就不知道缺耳魔薛越這號人物。這也難怪,四煞一向在苗疆為非作歹,絕少來過中原,哪會知道?

  這一次是聽說陝西漁河堡內蚊吼潭出寶,並為崆峒所奪,故相率而來,做夢也沒想到眼前那位失去一耳的老人,就是綠林道上數一數二的老魔頭。

  缺耳魔薛越聽了陰陽人這句話,不由仰天一陣嘿嘿狂笑,氣納丹田,束音而出,其音如夜梟哀鳴,震得在場諸人耳膜嗡嗡直響。

  勒疆四煞聞聲全身陡感一震,不由全都用驚異的眼光,看著這位缺耳老者。只聽缺耳魔薛越說道:

  「今夜之事老夫一手包攬,明人不說暗話,四位想必是為寶而來,只要能勝得老夫一招半式,雙手奉上,否則只好委屈四位,長眠在此。」

  說時精光四射,苗疆四煞被看得全身一顫,陰陽人易監,驕聲說道:「喔!好大的口氣,不知你這老鬼是何號人物?竟敢目空一切,小視咱們兄弟,想是活得不耐煩了。」

  星月禪師姜露,連忙擺手阻止這一觸即發的場面,打圓場道:「都是貧僧的錯,來來來,我替四位介紹,這位就是厲山薛老前輩。」

  苗疆四煞乍聞厲山雙魔之名,不禁都暗暗吃驚,但卻故作鎮靜地道:「我道是誰如此狂妄,原是厲山雙魔。好,這樣更好,咱們兄弟久慕中原武學,無緣領教為憾,今日幸遇高手,大可了卻宿願,就請你露兩手,見識見識!」

  苗疆四煞也太狂了些,真是井底之蛙不知天大。

  缺耳魔薛越何樣人物,一身五毒陰風掌,練得爐火純青,黑白兩道只要提起他的名字,莫不遠而避之,豈是隨便可以惹得的?

  以苗疆四煞的武功,何異飛蛾撲滅,自找死穴?

  不過,話又說回來,苗疆四煞惡名遠播,亦非泛泛之流,四人雖異性,但因臭味相投,而結拜為弟兄,每人都有一套超人的實學。

  陰陽人看來似男似女,但武功卻首屈一指,一手龍爪魔功,可隔空抓飛禽,雖與正派所練「龍爪功」稍有出入,但不失為罕見功夫。

  老二人妖古查,單由人妖兩字,顧名思義,不難想出其為人之一斑,雖是男人但深帶女人氣息,與陰陽人又有分別,每與人談話,聲如婦女,嬌聲嬌氣。

  以四十童男童女之血肝製藥,練功擦洗服食,竟給他練出一套「河車功」來,在四煞中以毒辣兇狠聞名。

  老三花豹蔣奇,為人火爆,好殺成性,以一對千斤斧頭揚名苗疆,生平殺人不眨眼,心如狼虎。

  老四蠱魔塗欠,以養蠱為主,乃道地苗人,武功並沒有什麼特色,但是他何以能名列四煞之內?這全靠他所養的金蠶毒蠱。

  只要人一吸入肚,被他念咒崔動毒蠱,它便在人肚內脹大,咬斷腸肚,破腹而出,根本無藥可救,確實歹毒無比。

  正因為這樣,四熬裡面最使人顧忌的並不是那三人,而是這位養蠱的老四。

  缺耳魔薛越活了這麼一大把年紀,哪曾受過別人的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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