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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一


  南宮遠左手一招「五獄鎖龍」,左腿陡向前欺進一步,五指疾向她手腕之上扣去,手肘卻撞向她胸前「玄機」要穴。

  這等欺身而進肘指並用的奇攻,迫使得陸水寒收招身退。

  這幾招交接,已顯露出雙方奇高的武技。

  陸水寒做夢也沒想到,南宮遠會有這般奇高的武功,她始終嬌笑如春風的臉,已變為一片陰沉。

  突聽東方鶯珠說道:「師妹,你大概知道師姊不殺他之心和本教為何遲遲不敢向少林進軍之道理吧?」

  陸水寒嬌聲一笑,道:「師姊,他在少林派是何職位?」

  東方鶯珠道:「只不過一個職位低賤的火工小廝。」

  陸水寒突然發出一聲銀鈴般的清脆嬌笑,笑聲連續不斷,直震得滿山群穀回應。

  東方鶯珠臉色微變,叫道:「師妹,你——」

  語音未畢,但見陸水寒欺身疾進。

  南宮遠知她要下辣手,見陸水寒撲來,迅捷如電,立時縱身一躍閃向旁側,暗中把功力運集右掌,待她雙腳剛站實地,一揮劈出。

  一股強猛的劈空潛力,浪翻浪湧般斜撞過來。

  陸水寒輕笑一聲,左掌一引一翻。

  登時間一股劃空狂飆,隨著陸水寒翻轉的皓腕,反向南宮遠撞擊過去,強猛的劈空勁氣,激蕩起呼嘯之聲。

  南宮遠何時見過這種精奇詭奧武學,不禁大吃一驚。

  他來不及移步作勢,猛一提丹田真氣,雙臂一抖,淩空而起,疾如離弦飛矢,筆直而上。

  那急襲而來的狂飆,掠著他雙腳而過。

  耳際傳來陸水寒一聲蕩人的笑聲,只見她右手激揚,南宮遠胸部好像被人生擊了一下,悶哼一聲,他淩空的身軀如脫韁怒馬,失去了主宰能力,直向那雲霧迷繞的絕壑飛去!

  在這生死邊緣、千鈞一髮之際。

  一聲撼山震嶽的功聲傳來……

  一條人影疾射過來,恍惚間,已將南宮遠的身軀抱住。

  陸水寒嬌叱一聲,施出「流星趕月」身法,穿空斜飛,橫向來人前面截去。

  她已看出來人身法奇快,是以那縱身躍截之勢,超前了數尺距離,兩掌亦同時運力出擊。

  但見來人寬大的袍袖一拂。

  陸水寒警覺到,這是一種至高的氣功,想收回力道躍退時,已來不及,但覺那反彈之力,浪翻波湧般直逼過來。

  陸水寒心知如再勉強運功接招,內臟必被震傷。

  她只得猛一沉丹田真氣,功散四肢,雙臂平伸,硬把向前疾沖的嬌軀收住,剛好落在突岩邊緣。

  如果來人力追擊去,陸水寒便要落下萬丈絕壑。

  急得東方鶯珠「錚錚錚」強彈出三聲琴音。

  哪知來人那彈擊來的力道,適可而止,倏忽間,又收了回去。

  要知一個入內功修為臻至絕頂,力道收發便能隨心所欲,來人像似不怕東方鶯珠充滿殺氣的琴音魔力。

  陸水寒橫躍截擊,雖未能把來人擋住,但她這一攔之勢,卻遲緩來人躍奔的速度。

  東方駕珠又彈出三聲琴音無效,錚錚琮琮,琴音縷縷飄出……

  來人本欲要去,聞聲緩緩轉過來,說道:「想不到南國仙姬能調教出這般弟子,無怪魔焰萬丈。」

  只見來人臉上蒙著一條青巾,長髯隨風飄拂,只露出兩隻神光逼人的眼睛,左手抱著南宮遠。

  陸水寒在他說話之間,已經撲到!紅衣飄飄,掌勢如繽紛落英,全是進擊招數,快的使人眼花塗亂。

  來人左手抱著南宮遠,單餘右手一掌,拒擋陸水寒迅如雷擊的攻勢,像似有意試探她武功成就。

  兩人交手十招,陸水寒已連用了十種不相同的招勢,盡出本身絕學,招招奇奧無比。

  陸水寒雖連出絕招,但卻始終無法取得半點優勢。

  那青巾蒙面人雖只用一隻右掌,但卻能著著搶到先機,任憑陸水寒攻勢千變萬化,均能應付得恰到好處。

  這時東方鶯珠琴聲愈彈愈歡。

  突然,青巾蒙面人,大笑道:「你們武功都不錯,哈哈!」

  眨眼,他便消失在夜色中。

  陸水寒像虛脫了一般,跌坐地上,運功調息。

  東方鶯珠也收了古琴,幽幽說道:「當今天下江湖武林竟然還有這般高強武功之人。」

  陸水寒真是內功深厚,她調息一會,站起來說道:「姊姊,你知道他是誰?」

  東方鶯珠搖搖頭道:「我已下山四年,這人乃是首次遇見。」

  陸水寒道:「師姊,我要立刻回去告知師父,如果這人存心和我們為敵,我們大事定要遭受巨大阻礙。」

  東方鶯珠道:「你去吧!代我向師父問安。」

  陸水寒嬌笑道:「師姊,我有一句話向你說,師父雖然極寵愛我們,但我們如果做錯,師父嚴厲的懲罰,仍然不會放寬的。」

  東方鶯珠道:「謝謝師妹提醒,你自己也多加警惕。」

  陸水寒格格一笑,紅影一閃,人已消逝。

  東方鶯珠見她離去,潔如玉般手指,輕扣琴弦,錚錚琮琮,響起一縷縷淒涼的韻曲,

  她美眸中,立刻蘊滿了淚水。

  她是位極美麗端莊的武林中人,誰見了她都要神魂無主,可是有誰知道她內心的哀痛?

  她自幼便無父母,二個年來,在她師父殘酷陰辣的薰陶下長大,但是她善良的本性卻使她感到師父作風的可怕。

  當然她不敢反抗師父,只有在這寂靜的深山夜裡,以琴奏出心靈深處的哀怨。

  且說南宮遠昏迷中聽到這充滿呼喚的琴音,他要掙扎而起,卻被青巾蒙面人伸手點了穴道。

  待他再度清醒之時,只見自己置身在一座高峰,睡臥在一片岩石上,眼前丈外隱隱坐著一個人。

  那人口中含著一支鐵笛,嗚嗚咽咽地吹了起來。

  聲如百囀黃鸝嬌啼乳鶯。

  南宮遠此刻心中無比平靜,他雖然無法看清吹笛人的面目,但他知道此人使是屢次解救自己的鐵笛怪俠。

  §第五章 海流真經

  南宮遠未敢打攪吹笛人的興致,靜坐一旁輕閉星目,傾耳聆聽。

  一縷清音,悠悠回蕩,有如深谷涓流,悅耳動聽。

  不知何時,他竟朦朧熟睡。

  寒星點點、晨風習習。東方已露出黎明的曙光——

  南宮遠一覺醒來,發覺自己睡在山洞裡,身上四周墊蓋了異常柔和的野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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