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嘯金鏢令(64)_司馬登徒

六四

　　十五、情義心知

　　從白虎堂出來，花無葉拉住了淩雲飛，道：「淩公子，這麼晚了，去捨下玩玩如何？」淩雲飛心道：「這種時候，這種情形還去你家玩玩？」知道定有隱情，於是點頭應道：「也好，我正好閑著無事。」隨花無葉而去。

　　花無葉將淩雲飛帶入一高宅內，又穿過幾重跨院，便到了一處幽靜的小樓宅，雖在寒冬之際，此處仍是樹木青翠，宛如在春日時。

　　淩雲飛道：「這是何處？」花無葉道：「這裡是小女的繡樓。」淩雲飛笑道：「花老伯這是怎麼了，竟將在下帶至小姐的繡樓來了。」花無葉道：「你上去便知道了。」回顧無人，於是帶淩雲飛上樓而去。

　　待得掀簾入室，淩雲飛忽覺服前一亮，天未大亮，此處卻很亮。小屋雖不大，卻是佈置得極有條理，奢華之物不多，卻給人一種清新高雅的感覺。一位紫衣少女正坐在床前，見花無葉進來，立時站起來道：「爹！」花無葉點點頭道：「快來見過淩公子。」

　　那女子看了淩雲飛一眼，臉上微微發紅，上前襝衽一禮，淩雲飛忙還禮道：「不敢當，不敢當。」花無葉道：「這便是小女風儀。」淩雲飛著花風儀黛眉鳳眼，秀鼻細嘴，生得甚是秀美，雖不及白飄羽之容貌，卻也是一個絕代佳人，當下道：「原來花小姐如此俊美，花老伯好福氣。」

　　花無葉笑道：「別說這些了，先看看劉湘子吧！」淩雲飛這才醒悟，原來劉湘子落入他家裡，被花風儀救起了。

　　淩雲飛走到床前，看見劉湘子果然躺在床上，面色蒼白，嘴角還有一絲鮮血尚未拭盡，雙日閉著，仍是昏迷不醒。於是試著去搭他的脈搏，感覺甚是虛弱，當下沉聲道：「看來傷得不輕啊！」仔細回想了一下《天龍吟》上所載的「療傷篇」，心道：「看這情形，劉湘子乃是被一種陰陽互濟的掌力所傷，這可難治得緊。」凝神默默思考了一陣，忽道；「我來試試看，能幫他將傷治一治也好的。」花無葉點點頭，花風儀卻道：「淩公子，你有把握嗎？」淩雲飛道：「七成把握吧！」心中道：「不想你竟對劉湘子十分關心。」

　　淩雲飛將劉湘子翻了個身，使他俯臥床上，將嘴側向一旁，對著床外，然後將全身精神都集中於右掌之上，順著劉湘子的頸部推拿下來，每推拿一處，劉湘子便哼一聲，待地哼了十多聲後，便「一聲不哼」了。花無葉與花風儀都在一旁屏著氣息看著，大氣都不敢出一口，生怕驚動了淩雲飛。

　　淩雲飛給劉湘子一連推拿了兩遍，已是滿頭大汗了，忽地止住右手。停了半晌，又將右掌抵于劉湘子後心，將一股純陽真力輸了過去，這種真力乃練武之人最珍惜的東西，有些人甚至視其比生命還重要，但淩雲飛就這樣平平淡淡地輸給了劉湘子，絲毫不見一點吝惜。

　　這種人，實際上就是世界上最值得尊敬的人，他們往往拿出自己最寶貴的東西去幫助別人。對自己卻並不十分顧惜。

　　花無葉在一旁見了，心中暗自感動，心道：「淩雲飛之仁義看來並不是任何人可以比得上的。」

　　一隻的過了一盞茶的工夫，淩雲飛的額頭上已是黃豆大小汗粒了。終於見劉湘子的臉色漸轉紅潤，他這才撤下右掌，忽一掌向劉湘子背心擊去，力道源源不絕，劉湘子一張口，竟吐了好幾塊血瘀。

　　淩雲飛讓劉湘子再躺好後，這才長長喘了一口氣，道：「傷已經無礙了，但其它的如何，則要等他醒來了再說。」神色之間顯得十分疲倦。

　　花無葉道；「淩公子，你已經很累了，就在這兒休息吧！」淩雲飛扭頭道：「不，我還是回去。」轉朝花風儀道：「花小姐，多謝你救了我朋友，還請你替我照料他一下，如何？兩天后，我再來找你吧！」花風儀點點頭，道：「劉公子在我這兒很安全，你放心吧。」

　　淩雲飛點點頭，道：「那我告辭了。」花無葉道：「留下來喝幾杯如何？」淩雲飛道：「不打擾了，下次再喝吧！」花無葉留不住，只得道：「那我送送你吧！」兩人一齊走了出去。

　　花風儀看他兩人出去了，依舊坐回床邊，看著劉湘子，卻又無事可做。

　　淩雲飛回到住處時，天已大亮了。他長長地吸了一口氣，使自己精神一些，心道：「這下只有想辦法去尋燕北歸了，不知軒轅十三將他關在了哪裡。」忽地又想到了白飄羽，心道：「去找白姑娘吧！只是她給我的解藥，我給了劉湘子和燕北歸每人三粒，又給了花無葉和獨孤登每人兩粒，正好已用完，這倒不好意思得緊。」於是回去洗洗了一番，精神奕奕，神采飛揚，仍照原來的小路出去。

　　天很冷，地上有些地方都結了冰，屋簷下有好些地方都掛著一叢叢的冰柱，借著屋內的燈光一看，閃閃亮亮的，甚是好看。

　　不遠處，又有那人在掃地，淩雲飛剛過去，那人立時就掛笑道：「淩公子，您早！」淩雲飛一笑，點頭道：「你早，這麼早就起來掃地，真辛苦你了。」那人忙道：「不辛苦。」看著淩雲飛走過去，心中不禁有些熱乎。

　　到了小鏡臺，淩雲飛徑直走上去，卻見小鏡臺盡是用花崗岩築成，只是打磨得十分平坦，縫隙之間也不知用什麼東西填住了，走在上面十分舒服，淩雲飛回顧一望，心中暗歎道：「這麼大的石台，又不知累死多少人才建成。」

　　不多時，便已到了梅林，穿行一陣，便到了白飄羽屋後，輕輕敲門道；「白姑娘，請開門。」

　　少頃，有人過來開了門，淩雲飛見是丹鳳，道：「丹鳳姑娘，你早。」丹鳳道：「姑……不，淩公子，你早！」淩雲飛一笑，道：「你家公主起來了沒有？」丹鳳笑道；「淩公子，我道有些奇怪呢，怎麼公主一起來，你便馬上來了。」

　　淩雲飛笑道：「我怎麼知道。」說話間，丹鳳已將淩雲飛引進房內，道；「你先等一等，我先去稟告公主。」淩雲飛點點頭，丹鳳自去了。

　　片刻，丹鳳轉回來道：「淩公子，公主叫你去。」淩雲飛笑道；「去？去哪兒？回去麼？」丹鳳笑道：「去公主那兒。」於是將淩雲飛帶至一間小房前，道：「你自進去，我還要去忙別的呢。」說罷竟自走了。

　　淩雲飛在門外道：「白姑娘，淩雲飛求見。」白飄羽應道：「進來吧！」淩雲飛這才進來，白飄羽身著一件淡紅色的小襖，內襯雪白的衣裙，正在床邊擦著劍，旁邊兩個小丫環收拾了一下，便都出去了。

　　淩雲飛回顧屋內，一切都是清新美麗之極，幹是道：「這是你的閨房了？」白飄羽笑道：「什麼閨房，你不一樣進來了麼？」淩雲飛道：「失禮了。」呆了一台兒，又道：「上次約定在梅林見面，我卻失約了，實在抱歉，請你原諒。」白飄羽擦完劍，掛於牆上，道：「我知道你去碧玉壇了，這又有什麼。」

　　淩雲飛道：「難得白姑娘如此寬宏大量。」白飄羽給淩雲飛剝了一隻蜜橘，遞給了他，道：「要論寬宏大量，我可不及你。」淩雲飛接過橘子，道：「我怎麼寬宏大量了？」

　　白飄羽道：「記得咱們第一次在那黑松村裡嗎，你救了我，我卻把你抓住，若換了別人，我想他一定要破口大駡了，可你卻依然神態自若，事後我想起來，覺得你甚是了不起，小小年紀，便有如此修養。」

　　淩雲飛笑道：「如此誇我，真令我不好意思。」摘了一瓣橘子放進嘴裡，贊道：「好香。」白飄羽不說話，又給淩雲飛削梨。

　　兩人談了一陣，忽地門被推開，軒轅十三竟走了進來，淩雲飛一直站著，忙轉身行了一禮，道：「教主。」白飄羽剛削好一隻梨，忙把梨放好了，道：「爹。」

　　軒轅十三道：「你們怎麼在一起？」淩雲飛道：「屬下和公主是朋友。」軒轅十三道：「阿羽，你叫他來的麼？」淩雲飛接口道：「是屬下自己來的。」

　　軒轅十三看了淩雲飛一眼，道：「看來，你的本事可真不小啊！」淩雲飛道：「如若教主不願屬下來此，屬下立時便走，從此不再來了。」他說這些話時，始終神色自若、從容不迫，沒有絲毫驚惶。

　　而有這種本事的人，若不是大奸大惡，臉皮厚於城牆者，便一定是胸襟寬廣、心地坦誠之人。

　　淩雲飛是什麼人，則不須多說了。只是若對軒轅十三來說，他實在是太大奸大惡了，若只對別人而言，對大多數人而言，則應是胸襟寬廣、心地坦誠了。

　　軒轅十三看著淩雲飛，良久，他才緩緩道：「很好，很好。」忽道：「淩雲飛，我問你一事，你須要說實話。」淩雲飛道；「教主動問，屬下不敢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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