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嘯金鏢令(2)_司馬登徒

二

　　淩天雄忽道：「準備好了。開始！」兩人齊步向前奔去，轉眼間，淩天雄已先一步到了樹下，一縱身，已如飛煙般驚起，躍上了第一層枝頭，那只事物離地有七、八丈，以輕功根本不可能一步而達，淩天雄踏著枝頭，一連兩縱，便離它只有丈餘了。

　　淩雲飛也一步躍起，踏上一根樹枝，不料腳下一空，那樹枝竟斷了，他大叫一聲，便跌了下去，在地上只是翻滾呼號、叫痛不止，淩天雄本來只須輕輕一躍便可及那事物，此刻突見變故，心中雖然起疑，但愛子心切，便又躍了下去，就在他躍下去的那一瞬間，淩雲飛忽然就地一滾，站了起來，接著縱身一躍，已到了樹上，手腳並用，連縱帶爬，轉眼已將那事物取在手中，再輕輕鬆松地又縱了下來，這一切兔起鷹飛，只在瞬間完成，待淩天雄回過神來，淩雲飛且輕輕笑道：「爹，孩兒得罪了！」

　　淩天雄笑寫道：「好小子，一肚子壞水！」剛才淩雲飛之計確是策劃得天衣無縫，先在腳上用上重勁，踩斷樹枝，這樣可以不致引起淩天雄的懷疑，然後，在淩天雄躍下時縱上，更是巧妙，淩天雄人在空中，沒有任何可借力處，就算落地後立即趕上，淩雲飛早已上去六、七丈，淩天雄輕功再妙，也不可能追得上了。淩天雄輸在兒子手上，心中雖樂，口上卻道：「你小子玩詭計，本不想依你，但念你一番苦心，也就算了，就讓你明天出去吧！」淩雲飛大喜，道：「多謝爹爹。」

　　淩天雄又道：「我還問你一事。」淩雲飛舉起手中事物，笑道：「可是這個？」淩天雄點頭道：「你可知這是何物？」淩雲飛將那事物看了幾眼，道：「入手很沉，看來是紫金所鑄，我可從來沒見過它，不過，據爹以前教我的一些事來看，這莫非是河北的『七巧魯班』吳七麻子的成名兵刃紫金鋒？」淩天雄搖頭道：「不對。我曾告訴你，吳七麻子的紫金鋒鋒開三刃，你看它開了幾刃？」

　　淩雲飛仔細一看，笑道：「對對，對！我怎麼忘了，這只一刃的東西絕不可能是紫金鋒了，看它這柄這麼長，對了，它莫不是鄂中武當名宿一冠道長的紫金手柄7」淩天雄道，「一冠道長的紫金手柄，桐長二尺二，對嗎？」

　　淩雲飛皺眉道：「是啊，這柄哪有二尺二，最多半尺，對了，那一定是南三省名俠衛天雕的紫雲鏢了！」淩天雄將臉一沉，道：「衛天雕的紫雲鏢每發必收，從不落手，飛兒，你這般德性，怎麼能在江湖上混？莫不成別人將你賣了，你還不知道呢！」

　　淩雲飛臉一紅，道：「是，爹教訓得對！」於是將那物事回蕩來覆去看了幾回，還甩了幾下，那事物便發出「嗚嗚」的聲音，淩雲飛喜道：「我敢肯定，這一定是華山的宇文鵬發出的虎嘯金鏢令！」淩天雄這才點頭，道：「不錯，我已有二十年沒在江湖上走動了，這回宇文鵬召我前去，肯定是發生了重大的事情。」他長歎一聲，道：「你先去準備一下行裝，晚上到我書房裡來。」

　　淩雲飛點點頭。道；「那我先走了。」於是收拾了幾套喜歡內衣衫。又會庫房裡找了一把好劍，再去帳房上取了一千兩銀票，自覺得準備好了，一直持到黃昏，便去找淩天雄。

　　到了大書房，淩雲飛先叩門道：「爹，你在嗎？」只聽淩天雄答應：「進來吧！」淩雲飛這才推門進去，發現淩天雄站在書案旁，眉尖緊鎖，顯見得遇見了重要事情。淩雲飛過：「爹，有什麼吩咐嗎？」淩天雄抬起右手，將一個小紙團遞給淩雲飛。淩雲飛忙打開紙團，上面寫著；「鷹蛇複出。速來議事！」下頁畫了一隻大鵬雕，可能就是宇文鵬了，淩雲飛道：「這鷹蛇二人便是您以前所說的花無葉、獨孤登兩個魔頭嗎？」

　　淩天雄點頭過。「花無葉、獨孤登二人，二十年前就曾橫行江湖，所到之處，無人可敵，一次忽然雙雙失蹤，想不到如今又重出江湖，看來更不好辦了。聽說他們兩人已入了魔教，此番前來，只怕有所圖謀。我這次出去，可能就沒有回來的機會了。」

　　淩雲飛聞言，驚道；「爹，真有這麼厲害麼？」淩天雄苦笑一聲，道：「我幾時在你面前說過半句哄你的話？」淩雲飛心中一扭，道：「爹，你這麼大年紀了，應該享享福了，我看您就別出去了，日在家裡吧！」淩天雄止道：「那怎麼可以，天下不平，自要有人出頭，若都閉頭不出，豈不更長了魔頭氣焰？「淩雲飛一時不語，淩天雄道：「你且隨我來。」便帶淩雲飛到了書房內室。

　　書房內室並不十分寬敞，但顯得十分整齊，靠牆擺著一隻鐵書櫥，書櫥旁有一張大書案，案上文房四寶，都整整齊齊地掛著，除此以外，便只有一隻繡墩靠背椅子。

　　淩天雄一言不發，從書櫥內取出一隻長明燈，打火點燃了，頓時屋內顯得明亮了許多，他再走到書櫥邊，蹲下身子，雙手扶住書櫥邊，漸漸地，只見那黑勒黝的鐵書櫥向右移開了四五尺，牆上使現出一幅《龍鳳圖》來。

　　淩雲飛驚愕地瞪大了眼睛，望著淩天雄，心道；「我倒不知道。爹的書房還有這麼些玩意兒。」只見淩天雄伸出四指，一指按在「龍」頭上，一指按在「鳳」頭上，一推一拉，那牆上便緩緩出現了一個小洞，洞內一隻盒子，青森森的，令人有一種不願去看的感覺。

　　淩天雄取出那盒子，捧到書案旁放下了，道；「天下第一利器『驚龍神匕』便在此盒中。」

　　「驚龍神匕？」淩雲飛又吃了一驚，道：「它怎麼會在我家？」淩天雄道：「當年宇文鵬統率武林盟的十多人，在華山腳下大站黃河幫的悍匪，我也在其中，後來黃河幫眾死傷殆盡，武林盟也僅剩我和宇文鵬二人，終於奪下這盒子，宇文鵬知我謹慎，便將它交給了我，這事我一直沒有提起，宇文鵬也守口如瓶，不然消息一傳出去，不知又有多少人想打它的主意，咱們恐怕也活不到今天了。」

　　淩雲飛道：「您今天又把它取出來做什麼？」淩天雄道：「你這次出道，肯定又會碰上不少麻煩，你的武功對付那些小人物還過得去。真碰上了棘手的人物，想來沒有一件利器是不成的，我知到你還算小心，就把它送給你吧！」說著，淩天雄已打開了那盒子，取出了一柄亮瑩瑩的匕首，他拿起匕首，隨意在那鐵盒上一劃，那鐵盒就成了兩半，其鋒利程度可想而知。

　　淩雲飛接過匕首。翻來覆去看了幾遍，只見匕柄上刻有兩個精美的篆字「驚龍」，心道：「我倒用用，看它順手不！」也將神匕在半邊鐵盒上一劃，只聽見「錚」的一響，神匕彈了起來，鐵盒還無恙，淩雲飛大驚，道：「這也是神匕？」

　　淩天雄歎道：「你有所不知，欲用神匕，若無內力相輔，神匕僅只是一塊好鐵，不得損壞罷了，若注以內力，神匕便成了無堅不把的利器，你不知訣竅，當然不會用了。」淩雲飛聞言，又依法在那鐵盒上一砍，竟一直砍了下去，將鐵盒下的書案也戳穿了，不由得贊道：「果其是神匕！」

　　淩天雄道：「當年天下第一巧匠冶精子，不但武功超群，更兼遍知天下諸藝，尤其善長冶煉之術，他一生造出了十七件神兵利器，但他仍不滿意，認為還沒有充分發揮出他的才能，於是傾盡心力，想出了這個主意，以一塊上好寒英鐵，煉了七年，每年都要用他的內力去催煉，第七年時，他因耗盡了功力，神匕方得出爐，他欣喜之餘，給神匕命名『驚龍』，特鑄上驚龍二字，使含笑而近，此匕之利，用法之巧，放眼天下，也找不出第二件了。」

　　淩雲飛點頭道；「果真了不起。只是冶精子大師不知道，為了這塊鐵，不知有多少人死不瞑目！」淩天雄歎道：「人性之蠢，便在於此，神匕之用，只在防身，拼死拼命去奪來，又有何用？當年黃河幫得了此物，宇文鵬堅令要將它奪回，我本不願去的，但一想到黃河幫眾兇悍無比，今得此匕，更加虎添翼，不知更會有多少人喪於匕下，這才參與了那一戰，那一戰死了六十多人，血把山坡都梁紅了。」

　　淩雲飛過：「爹的意思我知道，我會將它藏好的，不到萬不得已時，我也不會把它拿出來。」他想了想，道：「藏在靴筒中最好，我不注以內力，它便只是一塊鐵，倒也不怕它劃破了靴子。」於是將神匕插入了右腳的靴簡內。

　　淩天雄點頭道：「好。你此番出道，須要記住我的話，遇事三思而行，不可莽撞，對人要以禮相待，時時注意周圍一人一事，要知江湖險惡，非家中可比。」

　　淩雲飛點頭道；「知道了，諸多放心吧！」淩天雄道；「好，你再拿點銀子，路上恐怕要花，明天一早就去華山吧1路程倒也不遠，但你要小心。我過幾天就來，你現在就去休息吧！」

　　淩雲飛道：「那麼，找先走了。」當下給淩天雄請了安，轉身自回房去了。

　　第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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