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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二


  杜水說:「自然是對付我們。以後,你可要加倍小心,不可再那麼迂了,我們的敵人個個身手絕高,我們再出一次錯,這輩子就沒有回過頭來看一看自己足跡的機會了。我們不能再迂下去,否則連天也厭的。」這幾句話發自杜水的肺腑,對吳音欣的震動很大:自己這麼幼稚,如果再給丈夫添麻煩。那可太讓人覺得無用了。她暗自下了決心,象學生對老師保證不再犯錯一樣。

  杜水點頭微笑。他說:「呂公子,黃姑娘,你們快尋師傅去吧,這裡是非之地,不可久留。」

  呂心寧道:「杜大哥,我豈是貪生怕死之人,有人進犯我們,我們共度危難吧!」

  杜水嚴肅地說:「生命就如黃山頂上的佛光,燦爛多姿,隨意拋卻是一種罪過。我們都該萬分地珍惜它,我的敵人,每一個都是極兇殘的,無不以殺人為樂趣,你目前尚不是他們的對手,還是躲避一下為好。待日後風平浪靜,我們再共敘友情。」

  呂心甯見杜水說得如此真誠,也不好再求留下。他知道,那樣說不定會連累他們,兩人只好起身告辭,尋師傅去了。

  方小的傷勢雖不太重,卻也不太輕,一時半會,也難以痊癒。杜水只好暫時守在他身邊。在客店裡,他們過了兩天,才分頭去探聽龍小青、吳冶的消息。在這兩天裡,杜水對方小又一次進行了指點,傳授,方小在武功上又有新的收穫。方小放浪慣了,這次使命在身,真讓他感到了壓力。杜水和吳音欣對他進行了更加嚴格的訓練。使他真正懂得自己的武學,做到神意合一。

  吳音欣不但對丈夫溫柔百倍,也棄去平日的嬌氣,認認真真地給丈夫喂起招來。時間雖然短暫,吳音欣仍然有了突飛猛進。杜水知道,要想讓她達到自己的水準,那是很難的。不管她多麼聰明,不可能一下子全部接受下來。這裡面有許多難以說清韻精妙之處。但吳音欣的成績仍然使他欣喜萬分:這麼短的時間,達到這樣高的水準,已是難能可貴了。

  吳音欣有點憂慮地問:「他們不會出錯吧?」

  杜水笑道:「怎麼會呢?有你這麼個好姐姐保佑著呢!」

  吳音欣道:「我們到哪兒去呢?」

  杜水說:「自然是去少林寺了。」

  他們展起神功,飛掠不止。幾個時辰,少林寺已在面前。兩人沒有情緒觀賞這裡的景致,徑直進了寺院,見一個中年和尚非常冷漠地走過來,雙手合什,問:「施主進寺何為?」

  杜水笑道:「在下杜水,到此來探聽一下實情。」

  那和尚一怔道:「杜施主隨我來。」

  他們經過禪堂,到了藏經閣。按照少林的規矩,女人是不能進入藏經閣的。可杜水名聲太響,少林又在危難之中,他才算破例,沒讓吳音欣在外面等候。再者,這和尚也覺得姑娘太美了,領進來也不算褻瀆佛祖,說不定佛祖也會喜歡她呢?

  少林寺內不見有人走動,顯得十分冷清。眾僧中原來有人認為杜水和吳冶是一夥的,後經張三豐勸說,才相信杜水也許是好的,但對他仍有戒心。可誰都知道杜水一出手無人能接下,所以擋不如迎。他們進入了藏經閣,覺無和尚才站立相迎。老和尚一向不問寺裡的俗事,縱然皇上親來,他也未必親接。可現在情形不同了,他不能避開,寺裡的大事只能由他過問。杜水雖然年輕,可事關武林興衰,他造訪少林,對少林寺來說,可謂大事。

  兩個人禮畢,分賓主坐定。杜水說:「大師,我此行的目的,是想弄清騷擾少林之人,是否真是吳冶、龍小青?」

  覺無和尚沉吟了一會兒,道:「何以分辨真假呢?」

  杜水說:「我對他們的武功知之甚祥。大師博聞強記。

  尤精武道,自可分辨他們武功的來歷或徵象!」

  覺無和尚說:「杜施主高看我了。老僧一向以武學博才自居,這次我可說不準了。吳冶和龍小青的武功之商,實在匪夷所思,全是沒有見過的奇功。吳冶的神功好象是傳說中的『大羅金仙上上心法』。龍小青的劍術太怪,看不明白,張三豐老道用了十三劍的透華氣劍,才接下她的拼命一擊。後來,張三豐老道說龍小青的劍術出自你手,我們無話可說。」

  杜水心頭一沉,知道大事不妙,是吳冶和龍小青,絕對沒錯。普天之下,只有吳冶才會「大羅金仙上上心法」神功,別人再能,也學不去的。

  覺無見杜水不語,問:「是他們嗎?」

  杜水說:「看來是的,這是貨真價實的龍小青、吳冶。不過,我要告訴你一個事實:『君山之屠』的那個龍小青是假的。那是鄭西鐵設下的套子。扮龍小青的是『生死夫人』手下的婢女。這是絕對沒錯的。這個,還要大師向武林同道釋疑。」

  覺無神色大變,馬上問:「你真的親眼所見?」

  杜水說:「我抓到了那個扮龍小青的婢女,是她吐出了真情。」

  覺無道:「這可是禍患無窮了。在出事的後三天,慧心等諸派俠士,趕了回來,問清情由後,又聯合下了山,去了有四天了,不知會有什麼變故。『生死夫人』的武功雖高,並不可怕,怕的是她一入中原,『天犬吠』神功大智上人也要隨之而來。這個人可太可怕了,他的『天犬吠』神功,普天之下無人能擋,只要身入江湖,他便所向披靡,人人畏而避之。」

  杜水笑道:「真有那麼厲害嗎?」

  覺無和尚莊重地說:「出家人不打誑語。他的『天犬吠』神功怪在他何時出手你都分不清,一旦被『天犬』咬上一口,縱有通天之能,也萬難活命。而且此功沒有破法,連大智上人想施救被咬者,也是毫無辦法,只能看其死去。被咬者死是快樂的,沒有一個人被咬後,願意抵抗的。一個人若是願意把生命丟給別人,你還有什麼辦法呢?另外,被『天犬』咬了之後,受害者立即心甘情願地把自己的功力通過『天犬』輸給施功人,只要『天犬』一吠,就說明你的功力已注入到了人家的體內,你就安然死去。這是多麼可怕的事啊!」

  杜水聽他如此一說,心頭頓時壓了塊巨石。這樣說來,那大智上人的功力,就無法推測了?這是多麼不可思議的事!天下的事還真不能小瞧呢?被覺無這麼渲染,吳音欣身上覺得冷嗖嗖的:千萬不能讓「天犬」咬一口!杜水沖她一笑,說:「也許這是真的,可天下的事,都相生相剋,這個『天犬』定也有克制它的東西。只是我們一時不知而已。……也許你的琴聲可嚇跑那東西呢?」

  覺無說:「琴聲是不能驅走它的。『天犬』潔白如玉,大如麥粒,硬而嘴尖,翅膀極有力,飛動起來極快。能和內力溶為一體,和蠱有些相似。所不同的是『天犬』不能控制人,它只用本身的特殊毒性,讓人舒暢暫態。在這暫態,人沒有了理智,被快感驅使,願付出一切。」

  杜水沉默許久,才說:「這些大師如何得知的?」

  覺無長歎一聲說:「這是本門的一段辛酸事。『天犬』原為我的太師祖發現,因不會餵養,故不知它有何用。後來西域紅教裡來了一個上人,見了這東西便欣喜如狂。開始,他也不知這小東西有何用。一次,他偶爾發功,去擊一個本門弟子,那小東西閃電般飛到那個僧人的眉心,叮咬了一下,隨即受害者倒地,發功人卻感到丹田注入了新的功力。他把這個消息告訴了本門祖師,把他如何殺人的事故意漏掉。本門祖師因一時好奇,和他探研起來,沒有追究他的殺人事。誰知,當天夜裡他就偷偷跑了。這氣壞了祖師,派人去追,一個個都有去無回。後來那個上人把他的研究所得,寫到書信上給了祖師。可他只說有什麼效果,多麼厲害,就是沒有說如何行功驅使。祖師氣怒交加,身赴極樂。後人就只知大概,不知詳情了。經過幾代人的努力,他們驅使『天犬』的能力大大增強。大智上人的手法,據說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實在讓人擔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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