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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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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小青說:「若是我能遇到該多好,替爹爹、叔叔分憂,也不用他們東躲西藏了。」 林優爭被龍小青的俠心所動,覺得自己此時動兒女私情有點卑俗,自己尋求一個安樂窩,那復仇重負由誰挑呢?他暫時壓住對龍小青的感情,把話題扯到別的方面去了。 兩了又談了一會,夜幕降臨,林優爭回到自己的房中。他平定了一下心情,端坐床上,練起功來。漸漸,腦中一片空冥。那邊龍小青想坐下練功,可怎麼也不能入靜,一腦子的雜念,如烈馬奔騰,怎麼收攝心神也不起作用。她氣得直罵自己無用。索性連鞋也不脫就上床休息。她兩眼立圓,往事一幕幕入丁腦際。 自己小時候,父親多麼慈祥,母親多麼厚愛。漸漸她忽覺自己溶進一種向遠方擴散的力量裡。一個粗大如鐵鉤的東西突然卡住她的脖子,她掙扎不動,快要窒息了。……她忽地坐起,竟是一個夢。她欠身向窗外一瞧,已是夜深,不由長歎一口氣,又慢慢躺下。 忽然,外面窗前一人聲:「師傅,不錯!就是這間。你不是要給我找個小師娘嗎?這可是世間難尋的嫩美人,嬌滴滴的,你看一眼就會酥了骨頭。」 「混帳,有這麼跟師傅說話的嗎?」一個蒼老的聲音。 又是那個年輕的聲音:「嘿嘿,這不是都跟你學的嗎?有其師才有其徒嘛!」 「好孩子,是師傅的衣缽傳人,連這個也學得這麼好,不愧是我陰仙白浩的弟子。」 「嘿嘿」,一陣得意快笑,「師傅,我去堵門,你去堵窗,讓她插翅難逃。」 「好」。聽了對話,一下子嚇壞了龍小青:自己怎麼命這麼苦,剛躲開丁方成,又被白浩碰上!丁方成好躲,白浩難躲。世間能對付他的有幾人呢?陰仙白浩常居陰山,怎麼會在這裡出現?他的無極無罡八禽戲神功冠絕一時,幾乎和金花婆婆胡雲不相上下,我可怎麼辦呢?她不敢再往下想,躡手躡腳下了地,把寶劍握在手中,準備一拚。前門已有了聲響,在撥門栓。龍小青屏氣凝神,做好出擊狀。 門栓被拔開,突然一黑影撲來。龍小青緊張無比,還沒有看清楚就一劍劈去,竟是一束黑巾。隨之是一聲「嘿嘿」的奸笑。龍小青通心透涼,又上了一回當,自己怎這麼笨?急有何用呢?還是快想辦法吧?這時,只聽那人「哼」了一聲:「閣下還差點,在飯鋪裡沒收拾你,已是寬恕,想不到你還想管閒事?」 龍小青大喜,難道林公子出來了嗎? 正是如此!林優爭在練功中,聽到了他們師徒的說話聲。一般說來,練功的人,一旦入定,對外界的聲音是聽不到的,因為他已達到了充耳不聞的境界。可林優爭還沒有達到那種境界。再說,他們青城派的內功不以此為最高境界,而是獨闢蹊徑,另有所求。他下床提劍,慢慢摸過來,所見之人正是那個鷹鉤鼻子。林優爭才欲擊狀,被他無意中一轉頭睢見。林優爭憤怒地說:「無恥!這件事我管定了,對你這種人,手軟已是錯了。」 「妙極,妙極,哈哈……」那人毫不在乎地說:「你小子的那點道行,別人不清楚,你自己也裝聾作啞嗎?你那破劍連我的手指頭也削不下的。」 林優爭豈容他如此輕視自己,長劍一抖,一道披練削向鷹鉤鼻子。屋內的龍小青在此同時,也一縱出了屋,舉劍就刺。那小子身法極詭,身子一晃躲過林優爭淩厲的一劍,可他卻忘了屋內的龍小青會出來,再閃不及,「噗」地一聲,劍紮進他的左肩。這小子「哎喲」一聲,反手一掌擊向龍小青。這時,林優爭又沖了上來。一劍挑向他的命門。這小子是號稱「小無常」的于平,以步法怪異著稱。他一個斜閃,向兩人的空處一鑽,雙掌齊發,擊向兩人前胸。龍小青和林優爭兩人都沒有想到他會如此刁鑽,連忙回劍來削。 哪料這小子這招是虛,林優爭此時兩腿是半馬半弓步,他一個「黑狗鑽襠」從下射了過去,回手一指,正點在林優爭的尾閭骨的長強穴上。暫態,林優爭勁道全失,後脊督脈仿佛被一長條冰鐵表摽上一般動彈不得。龍小青驚恐萬分,她正欲進身斜去,陰仙白浩如幽靈一樣,從她身後飄動過來,輕輕一指,點在她的啞門穴上。龍小青毫無抵抗地落入白浩之手。他把龍小青一提,走進屋,扔到床上,「嘿嘿」一陣淫笑。林優爭被小無常于平提回林優爭的住處。 龍小青恐懼欲死。過來的是一個瘦長的白衣老年僵屍,兩跟綠光閃閃,邪惡滿臉。白浩走過來,龍小青驚昏過去。陰仙白浩快意地笑了。 〖第八章〗 天邊飄過一片烏雲,溶進鬼沼聖姑常無嬌的眼裡,放射出兩道漆黑的毒光,要把痛苦欲裂的杜水穿透。杜水以無比的耐力度過一陣來勢如潮的分解之苦,清醒過來,大叫道:「常無嬌,你也算是個高人了,何以用君子所不為的無恥偷襲?你若以公平之鬥,我死而無憾。這樣去死,難以瞑目。」 「哈哈」……一陣女人的狂笑:「小子,談什麼公平、偷襲,你的那兩下我一眼就看穿了,連三腳貓都不如。」 杜水辯道:「君子成道在於悟,你怎知我現在不能勝你?你不放我,就說明你害怕我。」 常無嬌又是一陣狂笑:「好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憑你那本事,虧你有膽說我怕你!」 杜水說:「別嘴硬,你若敢放我,才算真正的聖姑呢?」 常無嬌大怒:「好個無賴!你若是輸了,我讓你生死兩難。」 杜水大喜,忙說:「行,行,若是輸了,隨你處置。」 常無嬌甩手一彈,解開了他的穴道,又一彈,杜水站了起來,「嘿嘿」笑道:「聖姑,您果然有君子之風,謝謝。」 常無嬌怒道:「少廢話,快動手!」 杜水在一邊活動一下手腳,伸伸腰,故意拖延時間。進一陣子可把他苦壞了,肌肉還沒有鬆弛下來。常無嬌見他這副鬆散的樣子,氣笑了,小子瞎能,待會看你還有何話可說?冷笑道:「動手吧!」 杜水嘿嘿笑道:「聖姑,我的腿腳還不靈便呢,你既把我的穴道解開了,何必不讓我恢復過來,大戰三百回合呢?」 常無嬌嘴都差點氣歪。行,看你能拖到何時!杜水一邊活動身體,一邊思索開了:這女人實在太厲害,我要巧妙與她周旋,再被逮住,可要成無爪的烏龜了。杜水在極度的痛苦中,也沒放過觀看九玄使者和常無嬌拼鬥的場面。他知道,世間不會有任何人來救自己,能否活下去,全靠自己的韌性了。他把痛苦看成帶淚的微笑。強睜眼睛盯著他們令人神迷目眩的爭殺。這一切都過去了,那九玄使者要變成自己,如何爭鬥,在他的腦中成了關鍵的問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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