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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


  五年前,方枕寒還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書生,他雖出身武林世家,卻酷愛詩書,棄武不練。當時他相信,飽學才子一樣能夠走遍天下暢通無阻,便獨自一人離家闖蕩,幾度遇險,患難中結識了青樓女子上官琴。

  上官琴幼時家遭慘變,賣身青樓,受盡了淩辱。為報父仇,她加入了江湖第一大幫快意堂,並學得一身武藝。她幾度伸手相救患難中的方枕寒,進而以身相許。

  待到方枕寒後來學成武功,高中狀元,仍是與上官琴舊情不絕。

  上官琴曾對快意堂立過重誓,終身不嫁,更何況她自度殘花敗柳,配不上身份顯貴的方枕寒,因此,儘管方枕寒幾次有迎娶之意,她總是托詞拒絕。

  方枕寒本來就心系報效朝庭,將個人婚姻之事看得很淡,他見上官琴態度堅決,便也將迎娶之事放在一邊。就這樣,二人雖然時有相聚,卻始終未結秦晉之好。儘管如此,方枕寒始終將上官琴看作自己的紅粉知己。

  月色朦朧,庭院靜靜。

  仿佛是過了很久,方枕寒從床邊站起,穿上外衣,緩緩走到窗前,舉目望向窗外的院落,半晌,他贊道:「好一座院子。」

  上官琴坐起身來,拿起梳子一邊梳理著披肩的長髮,一邊幽幽道:「地方雖好,卻非你我久留之地。」

  方枕寒一轉身,目光注視著上官琴,道:「那倒不一定,只要你我在此成家立業,夫唱婦隨,豈不長享天倫之樂?」

  上官琴避開方枕寒的目光,沉默不語。

  方枕寒輕歎口氣,道:「琴姐,想不到像你這樣的女中豪傑,卻始終不能放得下,反為俗禮所因。」

  上官琴苦笑道:「你又何必說我,難道朝庭之事,你能放得下嗎?」

  方枕寒默然,他暗歎自己和上官琴一個身處朝庭,一個倫落江湖,俱是身不由己。

  上官琴忽地抬頭,嫣然一笑道:「今天在聚仙樓,我看那位海瑩瑩小姐,似乎對你是情意綿綿。」

  方枕寒一愣,眉頭微皺,隨即苦笑道:「琴姐何出此言?」

  上官琴道:「我可是看是眼裡,明在心裡,依我看,你們倆倒是彼此般配,天生一對。」

  方枕寒苦著臉道:「琴姐,你講笑了。」

  上官琴臉一板,認認真真道:「我可不是講笑話,還有那位慕容宛兒,我看她心中早已是把你當成了終身所靠。」

  方枕寒道:「琴姐,你可是越說越遠了。」

  上官琴目光凝視著方枕寒一陣子,又轉過臉去,幽幽道:「或許等到有一天,她們都做了你的誥命夫人,如果你還要我的話,我也會嫁給你。」

  方枕寒心中一酸,道:「琴姐,你又何苦如此。」

  上官琴淒然一笑,定了定神,放下梳子,站起身來,道:「不講這些了,今生今世,只要你我還有這樣的夜晚,我就心滿意足了。」

  方枕寒笑道:「你我有今日之會,看來還要多謝蘇四爹這位總舵主。」

  上官琴笑道:「他這是一舉兩得,一來怕你在金陵城整肅江湖幫派,希望你看在我的份上,對快意堂金陵分舵網開一面,二來也是順手送你一個人情。哦,他還托我帶一封信給你。」

  她從梳粧檯上那起一封信函,轉身走向方枕寒,遞了過去。

  方枕寒伸手接過,展開來看。

  上官琴輕輕倚靠著方枕寒身後,臉頰在方枕寒的背上撫弄著,低聲道:「他讓我向你轉告,如果快意堂有人涉嫌慕容知府一案,請你儘管對元兇嚴懲不貸,必要時讓我助你一臂之力,只是不要累及整個快意堂金陵分舵,儘量由我來清理門戶。」

  方枕寒看完信函,放入懷中,道:「他信上所寫也正是此意,其實,蘇四爹或許是多慮了,快意堂行事總的來說還算端正,我做事自有分寸。」

  上官琴抬起頭來,笑道:「臨行前,我也是這麼對四爹說的。」

  方枕寒道:「既然講到快意堂,你就先說說金陵分舵的情況。」

  上官琴道:「我來之前,金陵分舵原是一正一副兩位舵主,侯坤為正,霍三娘為副。侯坤為人陰沉,諱莫如深,而且如今對我頗有戒心,霍三娘倒是與我仿佛一見如故,這也許是因為我們都是婦道人家,從她言語看來,似是對侯坤往日所為頗為不滿。」

  方枕寒道:「哦?」

  上官琴道:「如果霍三娘所言不虛,侯坤在金陵分舵的行事似乎已背離了快意堂的宗旨。」

  方枕寒道:「那麼他與慕容知府一案有否關聯?」

  上官琴道:「慕容知府曾幾次查獲並沒收侯坤派人偷運的私鹽,他不僅要侯坤交納罰金,還將捉拿的快意堂弟子判刑入獄,甚至有一次,慕容知府還把侯坤召入府衙,嚴厲申斥。」

  方枕寒道:「這麼說,侯坤或有可能懷恨在心,伺機報復?」

  上官琴道:「有此可能。不過,儘管我對侯坤和他的手下多次探查,卻總是找不到任何與暗害慕容大人有關的跡象。」

  方枕寒道:「依理推斷,侯坤出重金請來殘缺二魔充當殺手,倒也不是沒有可能,只是,此案似乎並非如此簡單,兇手竟敢在張八嶺設伏襲擊我的官隊,其謀劃之深、手段之狠,看來已超過侯坤之所能。」

  上官琴道:「我也是聽手下弟子報告,張八嶺一帶情況有異,似乎有人設伏,這才趕去向你示警的。」

  方枕寒笑道:「你扮得好婦人。」

  上官琴笑道:「還不是讓你認了出來。」

  方枕寒道:「你我情比夫妻,我又怎麼認不出你,只是想到既然你不願露出身份,必有深意,所以只是假意揭穿,卻不當面認你。」

  上官琴臉一紅,嗔道:「我就是要看看你還有沒有把我放在心裡。」

  方枕寒道:「那麼你說,我有沒有呢?」

  上官琴臉已通紅,微笑不語。

  方枕寒心中也是一甜,半晌,才又問道:「琴姐,金陵城內其他幫派的情況又是如何?」

  上官琴道:「紫金盟、玄武幫和秦淮幫都在一定程度上曾經受到慕容大人的整肅和打擊,其中紫金盟比起快意堂更甚,慕容大人曾經將其兩名罪行昭彰的香主定了死罪並且處斬。」

  方枕寒點點頭道:「慕容大人一向吏治嚴明、雷厲風行,因此得罪各幫各派也是勢所難免。」

  上官琴道:「正是,這幾個幫派的情況,我也曾專門派人查探,眼下還沒有什麼眉目。」

  方枕寒道:「金陵城內與慕容大人結仇的,恐怕不僅僅是江湖幫派吧?」

  上官琴笑道:「你是說三大國公府?」

  方枕寒點頭道:「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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